张作霖的厚与黑,胡帅终究是枭雄

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一百八十一):害显而浅,是为好利者;害隐而深,是为好名者。

北洋末年,三大军阀逐鹿。东山再起的吴佩孚,徒有“十四省联帅”的虚名,外强中干注定沦为配角。卧酣东南的孙传芳,机关算尽太聪明,不仅砸了“东南王”的招牌与根基,而且成为寄人篱下的“奉军降将”,而熟谂“智深需能忍”的张作霖,则活成了北洋军阀最后的扛纛人,然而也成为老北洋的盖棺者。究其一生,邓汉祥曾奉段祺瑞之命,五赴沈阳与奉张接触,他在同张作霖麾下师长姜登选的闲谈中表示,看不出张作霖有何过人之处。姜选登直言:“你不要将我们这位胡帅看得简单了。”张作霖确实是一位行事复杂的角儿,他曾撤掉一位自己的幕僚长,而且一直未曾指派其他差使。

其后,姜登选同几个朋友替此人去说情,说大帅待人一向都很厚道,某人被撤换后,未派其他差使,生活都成间题。张作霖则回答说:“我对他并没有什么,不过他做了八年的秘书长,没有同我抬过一回杠,岂有我八年之中,都没有做错一件事么,只是奉承我,这样的幕僚,用来何益?”所以说张作霖懂得,即使坐稳了东北的头把交椅,过失总是会有的,这就需要身边的人及时指出,以匡不逮。这应该是幕僚的一项重要职责。若是根本发现不了有何失误,那就是不才;若是发现了而不说,那就是不忠。二者有其一,此人就不可用了。不要小看了这种认为自己也会做错事、要求听到不同意见的态度,这也是张作霖为人厚道的一种体现。

但是,“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个道理,在张作霖的践行中,其实是打了折扣的。在这一方面,张作霖所能够做到的,以及所要求的,或者说他所能够容忍的,只是他的幕僚进几句逆耳忠言,他其实并不是懂得反对者的作用,也不允许反对的声音。如李大钊等进步人士,在东北的结局,已经说明了这位“胡帅”的真实态度。而在用人上,张作霖在厚道之外,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的态度是江湖习气之外的枭雄做派。奉系军阀中一个吴姓旅长,挪用军饷做大豆生意,出现二十四万元亏空,意欲自杀。

最终却被张作霖骂道:“你这小子太没出息,一个人的生命,岂只值二十四万元。你跟咱们做事,还怕没有钱用吗,你好好把军队带好,这笔钱我拨给你好了。”然而正是因为这些人有小辫子,就不敢不俯首贴耳,张作霖则是收揽人心,且觉得更可堪用,更好耳唯命是。所以越是老于此道的人,是不喜欢用干净的部属,反而是有劣迹,有对头的人才能放心。如此看来,张作霖不可谓不心机四海,厚道只是一种表象,即“于属吏,则专以贪默不识字之流为爪牙”,这也是历史上枭雄必备之专技,张作霖虽说不曾画虎类狗,但也只是照葫芦画瓢。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我所了解的段祺瑞》、《张作霖用人》、《读史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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