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月27日下午，佛罗里达州代托纳海滩风雨交加，却丝毫没有阻挡观众们来到皮博迪会堂，聆听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的音乐会。这是乐团首次美国巡演，要在39天时间里走遍美国14州22城，演出22场。他们准备了4套12首曲目，其中不乏拉赫玛尼诺夫《e小调第二交响曲》、柏辽兹《幻想交响曲》等西方经典，当然也少不了中国作品。距首演近50周年的钢琴协奏曲《黄河》与距首演近60年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成为最具代表性的中国之声。
代托纳海滩皮博迪会堂外景，风雨交加。 刘磊 摄
这曲《黄河》值得等待
距离皮博迪会堂这场演出还有1个小时，代托纳海滩交响乐协会艺术总监达拉斯·威克利和妻子南希一起为观众们做了一场演前导赏。83岁的达拉斯娓娓讲述钢琴协奏曲《黄河》诞生的背景，南希则坐在钢琴旁，为观众们演奏了几个片段，充分勾起了观众的兴趣。为了这场导赏，南希特意准备了好几天，她没有找到《黄河》的乐谱，只好根据录音把音符一点点记下来，一边演奏，一边分享自己对这部中国作品的理解。
代托纳海滩交响乐协会艺术总监达拉斯·威克利和妻子贝丝为观众导赏钢琴协奏曲《黄河》 吴桐 摄
贝丝靠聆听《黄河》录音记下音符段落 吴桐 摄
就在演前导赏开始时，原本早该出现的钢琴调音师突然告知无法及时赶到，这意味着观众们期待的《黄河》可能会临时取消。乐团一边做好更改曲目的备案，一边四处寻找可以前来救急的调音师。打了20几通电话后，终于有一位住在附近的调音师确认可以赶来。为了能上演原定曲目，剧场工作人员向早已在门厅排队的观众表示歉意，说明演出要推迟半小时左右。现场没有一位观众抱怨，当他们悉数进场后，调音师还在舞台上紧张地工作。为了不妨碍他识别音高，观众们自觉停止了交谈，静静等待他完成调音，最后还为他鼓起掌来。
张诚杰指挥乐团演绎柏辽兹《幻想交响曲》 沈雯雯 摄
威尔第的《命运之力》序曲过后，钢琴协奏曲《黄河》终于顺利上演。屡获国际大奖的青年钢琴家宋思衡登上舞台，与林友声执棒的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一起，将这部中国经典完整呈现给观众。钢琴协奏曲《黄河》取材于抗日战争时期冼星海创作的《黄河大合唱》，1969年被改编为钢琴协奏曲。作品运用了西方古典钢琴协奏曲的表现手法，在其中融入船夫号子等中国民间传统音乐元素。史诗的结构、华丽的技巧、壮阔的意境，让这部作品在海内外常演不衰。演奏《黄河》，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可谓驾轻就熟。他们曾和上海歌剧院合唱团搭档演过多次《黄河大合唱》，对作品风格把握充满自信。
《黄河》演罢，又是全场起立鼓掌 沈雯雯 摄
四个乐章演完，观众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观众们纷纷起立鼓掌，表达对中国音乐家和中国音乐的致敬。“虽然推迟了半小时，但这曲《黄河》值得等待。我从未去过黄河，但音符仿佛带着我走遍了它所经之处。”当地观众贝特西说，“这首曲子让我了解了一段中国历史，也感受到了中国人不屈的精神。”演出结束后，她立刻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与朋友们分享了这场音乐会的感受。观众的真诚与热情，让宋思衡也十分感动。
张诚杰指挥乐团演绎柏辽兹《幻想交响曲》 沈雯雯 摄
每一场演出都力求完美
在钢琴协奏曲《黄河》上演前两天，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常任指挥张诚杰执棒，携手乐团首席陈阳岳彤，演绎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为了给美国观众带去最好的《梁祝》，陈阳岳彤一路上都在练琴，底特律转机滞留机场50多个小时，大家都万分疲劳，他却拿出小提琴争分夺秒地练习。抵达佛罗里达入住酒店后，他装上消音器继续练，直到被酒店住客投诉了才只好作罢。“一天不练琴总会心里没底，况且这是此行演出的第一首中国作品，身上有一种使命感，一定要演好。” 中国农历新年期间，陈阳岳彤还将登台演《梁祝》，他特地为此准备了一套大红色的唐装。
在陈阳岳彤登台演出《梁祝》前，印第安河交响乐协会会长史蒂芬·利里向观众们介绍了这部作品，印第安河交响乐协会每年都会邀请世界各地的知名乐团来到维罗海滩社区教堂演出。史蒂芬告诉记者：“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提供了许多可供选择的中外曲目，我从中选择了《梁祝》这部作品。它讲述了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旋律非常美，充满中国味道，虽然这部作品中间没有停顿，但你能明显在音乐中感受到故事的起承转合和情绪的发展变化。” 得知史蒂芬的生日就要到了，上海歌剧院党委书记范建萍登台，送给他一幅从上海带去的外滩风景画。“希望大家通过这首曲子、这幅画认识中国，认识上海，也欢迎大家去上海。”范建萍说。
观众席中还真的有一对夫妻——大卫·约翰斯顿和他的妻子贝丝，计划今年4月去上海旅行。大卫说：“我们都很喜欢古典音乐，行前能在家门口通过一场音乐会与上海产生联系，太美妙了。”贝丝非常喜欢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小提琴的滑音太美妙太特别了，有的段落让人忍不住落泪。”
为了克服旅途的疲惫和时差的困扰，指挥家张诚杰拼尽全力带动乐团进行排练和表演。演完《梁祝》当晚他就发烧了，第二天一早被送去医院。即使这样，等到下一次上台，他仍然会毫无保留。在他看来，要让中国作品真正地走出去、走进去，演奏家必须要深入挖掘中国作品的艺术魅力，精益求精，每一场演出都力求完美。
《梁祝》演罢，全场起立鼓掌 吴桐 摄
维罗海滩和代托纳海滩的演出结束后，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将赴西棕榈滩著名的克拉维斯演艺中心。随后，他们将离开佛罗里达，往更寒冷的北方行进。在39天的时间里，他们一共要走过14个州22个城市，带去22场音乐会。一路上，还会有更多观众听见《梁祝》《黄河》的中国之声。张诚杰说：“希望下一次，我们能带来更多更好的中国作品，这需要中国作曲家和演奏家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