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路上,一个不似故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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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路上,一个不似故事的故事

文图/城北听雪

我今天不写游记,讲一个西行川藏路上遇到的故事。进过藏的人常说,西行路上很容易遇到生死轮回的奇异事情,在没有遇到此事之前,我表示不置可否。

故事跟一个叫小雨的女孩有关,她是我住在阿坝客栈隔壁的女孩。那时我刚从年保玉则穿越出山回来,在阿坝进行休整。

“嗨,出去呀?”

那天我打开房门正准备下楼时,耳边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循声一望,只见一个用条粉红色的魔术头巾把脖子包的严严实实,穿着浅蓝色速干衣的长发姑娘,斜靠在隔壁房间的门上。胸前挎着一部尼康单反,背带上还挂着个米黄色的加菲猫,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入藏。

“美女,你叫我?”我有些犹豫,毕竟两人素不相识。

“是呀,大哥。我住你隔壁 ,你新来的?”,看我犹豫的神情,那张晒得通红的脸,马上挂满笑意,眼里却满是忧郁。细看鼻子附近还长了点雀斑,神态虽有些枯萎但不失端庄舒雅。

“我叫小雨,摄驴,来自广州。”

就这样,我认识了小雨。言语交谈中得知,小雨所在广州队6人也是来穿越年保玉则,她因出发那天感冒发烧,所以没有随队出发,留在了阿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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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我们去了阿坝县城附近的寺庙,一座也庙不拉下,尽兴的参观,尽情的拍摄。

“广州,是一个让我心死的城市,如果可以,我愿呆在这里不再回去”俩人走到赛格寺,小雨望着高高的白塔,有些忧伤有些自言自语的说。

我有些不以为然。

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说类似的话了,无论春夏秋冬,总有些男女向往西藏孤身上路。当面对高耸的雪山,神秘的寺庙,总喜欢故作深奥的发表一些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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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县城时,已经是晚上20:30左右。两人吃过晚饭从川菜馆出来,散步走向格尔登寺,还想着拍拍寺庙的夜景。

街上人烟稀少,路灯昏暗,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街两边的店铺开始收当关门,路上还有虔诚的藏民一边转经轮,一边喃喃自语。

没有多远的路但感觉走了好久,步履沉重,越走越乏,越走越阴郁。两人开始还有些话语交流,后来不自觉的变得寡言,连吹过的夏风也变得沉默起来。

“扎西德勒,你们汉地来的吗?”

就在我们准备放弃打道回府时,昏暗中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吓我们一跳。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但听得明白。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人,一时毛骨悚然,头发都竖了起来。

“师傅叫我在这里等你们。”黑暗中声音再次响起,语音含混不清。

两人紧张的四处张望,才看到灯光照不到的墙边,蹲着一个披着红色披单的小喇嘛。我走过去用手指指他,又回指指自己,你叫我们?

“我叫扎西,麦彭仁波切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小喇嘛站起来说。

“你没有认错人吧?”等我们,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一个深深的黑夜里等我们,两人又是好奇又是惊悚,余热未退的天气下身子竟然发抖。

“你叫蒙小雨,1983年xx月xx日晚上xx时出生的。”小喇嘛一边指着小雨,一边继续说,“你2010年曾跳河自杀,一个年轻人救了你。”

小雨没有跟我说过她的身世,我不相信小喇嘛说的这些是真的。

小雨惊诧的嘴忘了合拢,一边点头一边痛苦的问小喇嘛,“我都没有来过这边,你怎么知道?”

“是麦彭仁波切对我说的。他说你有孽缘,如果想解脱,要去他那一趟,切要切要。”说完,小喇嘛起身朝格尔登庙方向走去。

我突然冷汗直冒,万分恐惧,拉起小雨转身就想跑。小雨的手冰凉冰凉,手心满是汗渍。小雨像受了控制一样,挣脱了我的手,跟在小喇嘛身后。我虽然恐惧,但也不能把小雨一个人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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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寺庙大门后,右转进入一所米院。米院的大门在身后吱呀一声紧紧关上时,我惊恐到了极点。

跟着小喇嘛,来到一间亮着灯的大屋子里。屋子里正中的佛龛上供奉着宗喀巴的像,中间小桌子上放着小转经筒和酥油茶壶。左右两面墙挂满了唐卡,房间后面是经架,摆放着黄布与红布缠裹的经书。

经架前面跪坐着一个又黑又瘦的老人,满屋子的酥油灯的气味,烟气缠绕中我看不清老人的脸。

小喇嘛没有说话,拉了拉我,我们退在一边。我从兜里掏了几颗大白兔奶糖给他,随即听到他嘴里响起咀嚼糖果含糊不清的声音。

小雨走到老人面前,两人抬眼一对,刹那间我惊住了。只见小雨步履踉跄跪倒在地,爬过去抱着老人双膝痛哭,眼泪刷刷的往下掉。老人抚摸着她的头,嘴里不停的念着我听不清的话语。

“他打的,他往死里掐我。”小米在老人面前取下了魔术巾,脖子上露出一道弯弯曲曲触目惊心,深褐色的疤痕。小雨泪如雨下。

后来回到客栈后,小雨跟我说,她一对视老人的双眼,周围一切马上变得模糊,所有声音都听不见。眼前的老人仿佛是生前十分痛爱自己的爷爷,抱住老人就像抱着爷爷一样。在老人的怀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一切都是那么栩栩如生,悲从心起,不由得悲恸大哭。

那夜,小雨的悲伤,逆流成河,孤独的石头,坐满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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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坝分手后,我们一直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系。对于小雨之前的事情,我虽有疑惑,却一直不忍心询问。

后来,我出差到广州,在一茶舍与小雨短聚。小雨告诉我上次在阿坝看到的前世中,救她的那个年青人是他前世的丈夫,前世的她是个幸福的女人。

一别又是好几年,再相逢已是三年后。陪她一起的就是她那个前世的男人,现世的救命恩人,当下的丈夫。

小雨对我介绍时,淡淡的语气,却掩饰不住满脸的丰润,就像盛开的格桑花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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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听雪写于2019年3月5日,零碎的文字记录一段旅行中的记忆。本文所配图片为本人所摄,请勿转载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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