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得者——矶崎新

我始终认为最重要的事,就是摆脱我所知道的条条框框,跳出美学的认知,去做设计。 ——矶崎新 普利兹克建

我始终认为最重要的事,就是摆脱我所知道的条条框框,跳出美学的认知,去做设计。

——矶崎新

普利兹克建筑奖是普利兹克家族名下的凯悦基金会于1979年创立的一个国际性奖项,被誉为“建筑界的诺贝尔奖”和“建筑领域的最高殊荣”。

旨在表彰一位或多位当代建筑师在作品中所表现出的才智、想象力和责任感等优秀品质,以及他们通过建筑艺术对人文科学和建筑环境所做出的持久而杰出的贡献。

就在刚刚,普利兹克建筑奖公布了2019年的获奖建筑师为日本建筑师,矶崎新(Arata Isozaki)

50多年的建筑实践中,他设计并建成100余座建筑,其作品兼取东西方文化,拥有超前的未来主义思想。在同时代的建筑师中,他拥有惊人的产量与影响力。矶崎新是第49位获得普利兹克奖的建筑师,也是获得此殊荣的第8位日本建筑师。

评委在评价矶崎新时说道:“在追寻建筑意义过程中,他创造了高质的建筑,直到今天,他的作品仍无法用任何一种风格来定义。他始终保持全新的思维和视角来设计每一座建筑,他的思想一直行走从未停滞。

荷兰建筑大师雷姆·库哈斯曾经用几个“不容易”评价矶崎新:“实在不容易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拥有创造力;实在不容易在创造力过程中表现得这么不连贯、不一致,以及充满想象力。矶崎新先生的工作有时候优雅、有时候伤感、有时候粗鲁、有时候也是抽象的。他是新陈代谢运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这使矶崎新先生成为我永恒的研究对象。”

中国建筑批评家范迪安评价矶崎新说:“在国际现代主义建筑已经提供了大量遗产的条件下,他不是顺从已有的建筑观念和主义,而是以批判性的视角重审建筑的现代进程,及其本质意义。在某种程度上说,他首先是一个建筑精神的探险者,他的探险精神和意志源于他对一切已有建筑秩序、规则、方法和风格的怀疑,他的目光穿越了建筑与城市、结构与规划、自我与社会的界线。”

从现代“传统”到超前“模式”

1963年,矶崎新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初创之期,矶崎新接到了设计大分县图书馆和福冈相互银行大分支行两个任务。他运用从丹下健三那里学到的知识,辅以自己的理解,完美完成了这两幢建筑的设计。

▲大分县图书馆

▲群马县近代美术馆

在那之后,矶崎新又接手了大阪世博会的场馆和群马县近代美术馆的设计。在这之后,矶崎新的工作室便开始被日本媒体大肆报道,矶崎新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

▲日本特色茶室:有时庵

在矶崎新发表了日本特色茶室的设计草图后,便有人前来请他按这个设计方案改造茶室。于是矶崎新在改造时将他加入的新元素和原本的茶室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使整个建筑及其周围的庭院都焕然一新。这座建筑就是名古屋的有时庵。

▲有时庵

各部分之间的协调,便是矶崎新设计的一大特征,有时庵正是这样的建筑设计典范。它外观低调,与外部庭院的风格有机结合,传达出“存在有时,品茶有时”的禅味。

说到写在建筑上的“有时”,矶崎新谈到他一位在中国学习禅学的朋友。他朋友曾分析过:时间不是流逝的概念,而是迎面飞来的感觉。为了解释时间的存在,矶崎新将历史悠久的欧美建筑和其他建筑设计中原本分散开的木、石、金属融合在一起,诠释一瞬间的感觉,最后取名叫有时庵。

▲迪斯尼集团总部大楼

迪斯尼集团总部大楼于1991年建成。这栋大楼的主体是4层办公楼,中间入口部分做得很特别,是一个大圆桶似的建筑。不和谐和不统一的建筑构图,借鉴了流行文化的元素,给人丰富的想像空间。

▲洛杉矶现代美术馆

在设计迪士尼集团总部大楼之前,矶崎新被选为洛杉矶现代美术馆的设计师。现代美术馆所展示的东西和其他普通的美术馆是不一样的,艺术家们不能只是将东西摆在里面,而是要将作品融入建筑本身。这是一种新的想法,也给了矶崎新很大的启发。

于是后来负责迪士尼项目的时候,矶崎新将米奇这种形象也带到了建筑本身当中。当时的日本设计师一直被认为是制造严肃文化设施的建筑家,都不愿意给迪士尼这类流行文化设计建筑。然而矶崎新很好地把握了流行和专业的平衡,将其完美融合。

▲实用的设计:威尼斯海岸比约恩森住宅

这座位于威尼斯海岸的住宅最初是艺人的后期工作室。当矶崎新将其改造之后,房子的主人比约恩森希望自己入住其中,于是就有了比约恩森住宅。后来,比约恩森有了自己的孩子无法继续在此居住,于是就转给了如今的主人——摇滚吉他大师埃立克·克莱普顿。

这个建筑的最大特征就是宽大的录制空间和较小的私人空间相结合,而且矶崎新应用了白色的木质石膏版作为内部的墙壁,又给这座紧靠着威尼斯海岸的建筑注入了足够充沛的阳光,也难怪埃立克会把这里作为他最爱的居所。

位于西班牙拉科鲁尼亚的人间科学馆建成于1995年,正面设计了一面弧形墙体作为屏障,从而能够和恶劣天气抗衡,而背面则由酷似日本屏风的曲折墙连结而成。矶崎新的灵感来自对于人体本身的思考:人体的肌肤正如屏障一样,遮蔽着神秘的内部器官。

▲西班牙拉科鲁尼亚人间科学馆

拉科鲁尼亚人间科学馆是在西班牙的东北港区的一个建筑,那个位置地表非常坚硬,因此建造十分困难。另外,这个科学馆会展示一些人体或者科学发掘的研究成果,给孩子们参观。与此同时这里海风也很大,所以建筑需要抵挡狂风的侵袭。综合了种种因素,矶崎新最终选择了表面较宽的石料和日本屏风石作为表面材料。

▲米兰城市生活塔

近几年,矶崎新完成了一个叫做城市生活塔的建筑设计,这是以前米兰世博会场的一部分,而米兰会场已经搬迁,这个建筑将进行改建。矶崎新主要负责的是办公区域的设计,他在本次设计中诠释了康斯坦丁·布朗库西的近于无限的设计理念。


在中国的实践

矶崎新这些年和中国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从喜玛拉雅中心到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新厅,都充分体现了他的设计与环境的协调性,以及作为艺术家的想象力。

▲深圳文化中心

矶崎新出生于日本九州,当时日本往上海的航运都是由九州出发的,矶崎新一直觉得自己离上海比离东京还近。他的父亲是上海东亚同文书院的学生,祖父则一直在日本从事汉语教学。

▲上海喜玛拉雅中心

喜玛拉雅中心建成于2003年,由五大部分组成:酒店、办公区、美术馆、商业区和一个公共广场。这个项目最令人折服的部分是酒店,它包括多功能厅、宴会厅和会议厅,巧妙地和整体建筑连接在一起。这也可谓是矶崎新在中国的“成名之作”。

▲上海喜玛拉雅中心

当时,矶崎新主要负责深圳艺术中心的设计,受戴志康邀请,才前往上海。随着对上海这个城市的逐渐了解,矶崎新认为上海需要集多元素于一身的建筑风格,而不仅仅是将数个高层建筑排列在一起。

▲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新厅

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建成于2013年,由矶崎新和日本声学大师丰田泰久领衔设计,是一座完全服从建筑声学理念设计的跨世纪佳作。从建筑学来看,矶崎新更像是一位与城市规划对话的先行者。

▲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新厅

由于建筑周边都是法式住宅群,建筑高度不高,且地块附近有地铁经过,矶崎新认为这幢建筑的设计是非常棘手的。于是,矶崎新最终使用了砖块的极简主义风格,并将建筑的一半埋在地下以降低高度。至于地铁带来的震动和噪音问题,他又使用了弹簧来将声音隔离。再配合音效专家们的共同努力,这座音乐厅才终于达到了国际音响效果水平。

“未来的城市就是废墟”

年轻的时候,矶崎新常常和一些学习绘画的朋友在一起学习。进入大学之后,机缘巧合下又选择了城市规划这门学科,这才走上了建筑设计之路。刚开始学习之时,他并不了解丹下健三。直到后来他前往广岛拜访了已被原子弹炸毁的丹下健三设计的公园并深受震撼,这才萌发了专程拜访丹下健三的念头,后来更是向丹下先生学习建筑设计。

▲矶崎新与丹下健三

在思想激进的上世纪60年代,矶崎新标新立异地提出了“未来的城市就是废墟”,他的“空中城市”方案是他最著名的“未建成”作品,也是关于未来乌托邦城市的大胆预言。“唯有建设未来的人,才有权利裁判过去”,矶崎新的“反建筑史”观念,是对人类居住环境的一种深刻忧患,也足以体现他作为一名建筑大师的魅力。

▲“空中城市”

       在《未建成:矶崎新建筑展览》开展的时候,矶崎新接受了南方周末记者的专访。

别把我当日本建筑师

记者:你是1931年出生的,1945年发生了广岛、长崎原子弹轰炸,两座城市被夷为废墟,那时候你是14岁,这次事件给你什么样的影响?

矶崎新:1945年我14岁,到那时为止我的生活是快乐和幸福的,然后就在瞬间,那两座城市变成废墟,荒野和残骸的景象给我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记忆。可以说那次爆炸是我内心的一个障碍。很多人在我后来的作品中发现我有这个障碍,评价说我是有悲剧意识、末世意识的建筑师。也许大家是对的。

学建筑之后,原爆的景象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我这样想:现在我们拼命地建设,这也是我的职业冲动和本能,但建造起来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毁灭,被战争或别的什么力量摧毁,这让我很悲伤。同时,被摧毁的废墟也总能够触发我再去创造的欲望,因此我的建筑生涯里永远都是摧毁和创造共生的状态。

记者:在世界各地你有很多建成的作品,现在我们看到你还有这么多未建成的作品,这些作品未建成的原因是什么?

矶崎新:归纳起来有几点。一是社会本身的原因,因为我的方案过于异端,不被当时的社会制度、生活习惯所接纳,超过了社会所能包容的范围;另外就是技术的原因,脑子里想要做非常复杂的东西,但技术上没有办法实现。

我认识很多日本历届的首相,有些人关系也很好。但我对现任首相实在不敢恭维,我反对他现在推行的那些政治手段。每次参加建筑竞赛,建筑师的面前会放一个写着名字和国籍的牌子,每到这时候我就会说,拿掉这个牌子,不要把我当成日本建筑师。

记者:那你想成为哪国的建筑师?

矶崎新:我希望成为一个世界性、国际性的人,我在美国做竞赛的时候也遇到这种情况,当别人问起我是什么国籍的时候,我会说我是世界国籍的。

记者:在日本建筑界你被称为“英雄”,你的建筑生涯被形容为“传奇”,这些“英雄”或“传奇”的经历是什么样的经历?

矶崎新:我不知道这些评价是怎么来的。我认为在我的建筑生涯中,我的态度是永不屈服。不屈服于既定的社会制度、生活观念和当下的技术等等。我会把自己对现实的认识通过矛盾的形式表现出来,矛盾在我内心是永远存在着的。

记者:矛盾指什么?

矶崎新:比如说我的某种想法,社会制度、社会习惯不允许,我和社会就有矛盾。通常我不会屈服,我会把矛盾通过作品表现出来。另外像广岛和长崎被原子弹毁灭,整个城市化为灰烬,历史经历在我心中留下阴影,也产生了内心的矛盾。

同情说城市坏话的人

记者:你是中国建筑国际化的一个参与者,2003年11月,在中国美术学院,“地之缘———双重时间的亚洲”展览上,你以《海市》的设计参展,《海市》被看成是“海市蜃楼”,或者“乌托邦理想”,这个设计是怎么产生的?

矶崎新:《海市》始于1993年,是根据珠海市委托的开发计划设计的。《海市》有两个意义,“海上城市”和“海市蜃楼”,我希望通过这个作品重新考察“计划”的概念。还有就是规划“乌托邦”———对于现代建筑或者现代艺术,首先要设想建立乌托邦概念。

记者:黑川纪章称你为建筑思想家,建筑思想家和建筑师有什么区别吗?

矶崎新:不同在于,前者是纯粹以技术来建造建筑的,后者在建造的时候要考虑城市的历史、传统和文化,在对各种关系加以衡量和思考的前提下来完成他的建筑设计,这就是他们的区别。

记者:在你的建筑思想里,有几个关键词:一个是“废墟”,一个是“幻想”,或者说“乌托邦”。我们通常认为建筑是物质的,而建筑师是理性的,你让我们看到相反的结果。

矶崎新:“乌托邦”和“幻想”这两个词意思是相近的,我一直认为幻想是想象力、创造力的一种凝聚,创造力是每个人都有的,如何挖掘这种创造力很重要。乌托邦就是发挥、挖掘、凝聚这种创造力的结果。

记者:你评价过上海、南京,评价过北京,你怎么评价珠三角地区的城市建设?

矶崎新:在2003年上海双年展中,我是把珠江三角洲作为亚洲共同体或者作为亚洲文化圈的一部分来观察的,当时主要是讲,中国、越南、韩国都在汉字的文化圈内,有一个文化共同点,我觉得珠江三角洲属于亚洲文化板块的一个组成部分。

除了感受到这个地区的自由度以外,另外一点体会也是非常深刻的,我认为珠三角并不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但是往往新生事物也最容易在这种混杂之地产生,因此珠三角也是一个最容易产生新文化,最可能有新生事物出现的地区。

记者:在你看来什么样的建筑风貌是合适的?你对城市的发展有什么理想吗?

矶崎新:可以这么说,我对城市的理解,不是从文明而是从文化角度来理解的,文明可以是发展和进化的,文化却只能深化,这个差异是决定性的。我说过,实际上我对创造带给世人舒适生活的城市空间已经绝望,对厌恶城市、说城市坏话、对城市行使破坏行为的人和自然法则抱有同情。在我看来,两千年前的废墟,跟现在虽然金碧辉煌、二十年后必将成为废墟的建筑价值是相同的。但我还是希望有这样的状况,那就是一座城市要有真正的为文化为社会为艺术考虑的建筑师,要有他们发挥余地的地方。

废墟理论是一种乐观的认识

记者:在你的建筑生涯里,遇到障碍、困难怎么办?当你的思想被拒绝的时候,是坚持还是妥协?

矶崎新:坚持有各种各样的好处,妥协也有各种不同的意义和不同的说法。在我的建筑生涯里,在我做的很多项目里,是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比如说我做的一个作品不符合甲方要求,甲方提出修改,这个时候我并不是完全按照甲方或委托方的要求来修改,而是退一步,提出一个新的设想,直到重新被认可。看起来好像我是在退后,没有坚持,但是实际上我是在找出另外的方式,向前迈进。我不认为是妥协。

记者:你有一个观点,你说:“未来的城市是一堆废墟”,这个废墟怎么理解?

矶崎新:我说的“废墟”有几个不同的理解,第一点就是对时间概念的理解。我们现在的时间概念是近代才出现的,事实上对时间,每个人会有不同的理解,比方说“瞬间”,在这个点,未来和过去都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过去的废墟会留存到现在,就像将来也会变成废墟一样。我认为在某个时间点上,未来的废墟和过去的废墟是同时存在的,这个情况我们有时候会从一些电影中看到。

第二点,以前的东西渐渐成为废墟,然后消失,接下来又在未来重新建成,因此可以说未来的城市是现在城市的废墟状态;而现在的城市发展到一定程度,在未来的城市也可能会变成事实上的废墟。

第三,建设跟摧毁事实上是在同一时间共存的。

记者:废墟的理论表示你对城市发展的悲观意识吗?

矶崎新:也许看到我说“未来的城市是一座废墟”,大家会认为这是我对未来城市悲观的看法。其实不然。相反,这样的思考会促进城市的建设。对这个题目会有两种方向的认识,一种是被认为是对城市悲观的认识,反过来也是一种乐观的认识,事实上对我而言是乐观地在考虑这个问题。未来城市并不是到废墟就结束了,其实一样东西,从它获得生命的时刻开始直到变成废墟、生命消失,这种直线型的概念是欧洲的概念,不是东方的概念,东方的概念会认为事物消失以后还会再生。所以,说“未来的城市是一座废墟”是东方的概念,不是西方的概念。它是消失,也是再生。(本文在采访过程中由矶崎新工作室胡倩女士提供翻译,特此致谢)

矶崎新生平经


矶崎新,世界上著名的日本建筑师,1931年7月17日出生于日本大分市,1954年毕业于东京大学工学部建筑系。在丹下健三的带领下继续学习和工作,1961年完成东京大学建筑学博士课程,直到1963年创立了属于自己的矶崎新设计室,在与丹下健三的10年合作中,包括了他的创造性阶段,矶崎新积极参与了高松的香川县厅舍的设计工作(1955-1958)、在今冶的议会楼(1957-1960)的设计,并参与了东京的规划(1960)。在此以后,矶崎新继续受聘于丹下健三,例如参与南斯拉夫斯科普里的重建规划(1963-1966)和日本1970年大阪世界博览会中心广场的会演建筑(1966-1970)等设计工程。在1960年代,尽管矶崎新拒绝承认与新陈代谢派的原则有任何直接的关系,他还是被认为与新陈代谢运动是一致的。矶崎新在1970年代越来越转向历史主义,这就导致他接受来自朱里奥·罗马诺(1499~1546,Giulio Romano)、安德烈亚·帕拉第奥、艾蒂安 - 路易·布勒(Etienne-Louis Boulle)、克劳德·尼古拉·勒杜(Claude-Nicolas Ledoux)和卡尔·弗里德里希·申克尔等人的建筑艺术的主要思想。

大约自1960年,他的第一个手法主义时期起,矶崎新的建筑采纳了过度强调水平钢筋混凝土部件表现力的手法,这并非不像丹下健三的风格,而是以更高的标准加强了设计定位和提高了准则。在1970年大阪世界博览会上的中心广场会演工程,宣告了一个新的、相同程度的手法主义阶段的开始。在此阶段中,他的作品表现出一种更强烈地向欧洲和美国模式的转变,并以高度抽象的布局为标志,这种布局,利用了由立方体或是弯曲的半圆柱体组成附加结构。

新风格产生于他果敢地与现代建筑的理性主义原则决裂,他试图通过综合美学来取代现代建筑的各种原则,这种综合美学,要求放弃正统现代派的教条。他的建筑强调了分散化、不和谐性、支架的间离化,以及基于广泛使用与隐喻相关的构件的参差组合之下的编排。属于这些耸立的立体组合的,有在群马县高崎的现代艺术博物馆(1971-1974)、在北九州的城市艺术博物馆(1972-1974)和在福冈的Shukosha办公大楼(1974-1975)。半柱体拱顶型值得注目的例证,是在大分的富士乡土俱乐部(,1972-1974)和在北九州的中心图书馆(1973-1974)。

这种历史性的变化,在1980年代更加显著,并在设计上伴随着向一种更严格的古典主义形式的推延,如筑波中心大楼(Tsukuba Center Building,1979-1982)和在Ibaragi的Mito的艺术塔楼(1986-1990)。当矶崎新吸收不同的西方思想时,他显示出了一种技艺高超的技术优越性。这种优越性,在为巴塞罗那1992年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圣若蒂(Sant Jordi)体育馆(1983-1992)和帕拉弗尔(Palafolls)体育馆(1987-1990)做规划时,便成为指导性的主题。

随着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s in Los Angeles,1981-1986)的建立,矶崎新重新吸取了在福冈的福冈互助银行(Fukuoka Mutual Bank)总部大楼(1968-1971)那较宁静的主题,然而也不是没有好莱坞设计的某些成分。在1990年代,又产生了一种向与他早期风格更加协调的新组合的推延,大约表现在大分的方块式新市政厅图书馆(1991-1994)工程上,在这里,他吸受了J.索内斯爵士(Sir John Soanes)的拱顶形式,并且还表现在纳吉(Nagi)的当代艺术博物馆(1991-1994)设计上。

自1960年代以来,矶崎新起了由欧洲向日本传播新思想的中介人的作用——既通过他富有影响的书面文稿,也通过他建筑作品的范例 [1] 。 作品包括:美术馆、艺术馆、歌剧院、天文台、办公大楼和居住区。他设计了大量著名作品,尤以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迪斯尼总部大楼、日本京都音乐厅、德国慕尼黑近代美术馆、日本奈良百年纪念馆、西班牙拉古民亚人类科学馆、美国俄亥俄21世纪科学纪念馆、意大利佛罗伦萨时尚纪念馆、日本群马天文台、中国大剧院方案竞赛等最为著名。

建筑作品及建筑观

在矶崎的早期作品中,很多是由大块的混凝土墙构成的笨重体块的组合,呈现出一种透入地层的沉重感.如他早期完成的“空中城市”1号方案,将螺旋状的办公室跨桥和柱芯体重叠、交织、穿插布置在一座希腊陶立克柱式寺庙似的断垣残壁中,矶崎用诗人玛利奈蒂的语调明确地解说他的意图:“废墟(断垣残壁)是今日城市中的一种状态,未来之城市总有一天本身也将变为一堆废墟。”实际上,矶崎只是借手法主义的表现方式来表达他的思想,从这个意义上说,“废墟”隐喻暗示不稳定感及物质世界的不可靠(难以信任),废墟隐喻包含两种意义:首先,它于心理上的忧虑和不安状态密切相连;其次,它象征着丧失了完整性、整体性和平衡性。废墟是一个暴露于宇宙世界中的不完整的片段.矶崎的真实目的是以此来诱发人们的思古之情,从而自我臻善,回复完善的状态.同时还用画面展示了一座城市的再建过程: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驶,城市的芯体被安放在若干希腊帕提农神庙的废墟上,呈现出一派超脱时间、空间的景象.在这个看似毫无目的的、奇怪的世界中,进步与死亡两者极其自然地并存,并指向一个不可思议的、谜一般的茫茫远景,使观者置身于一种悲壮的气氛之中。

在他的大分县图书馆、福冈相互银行总部、北九州美术馆、大分县医学会堂等设计中使用巨型建筑构件、巨型骨架梁形式 ,充满纪念碑式的悲壮特征,其中大分县图书馆是最明确的、最不含糊的纯净梁式巨型骨架形式,该图书馆由高大的入口厅廊形成公共轴线,厅廊两侧为形成环形区的复式墙,馆的各组成部分阅览室、放映室和办公室均布置在入口厅廊公共轴线两侧的横梁下方,横梁的一端由纵向的轴心墙体支撑,另一端则高高架在四方形立柱上,立柱顶端无柱帽装饰,公共轴线两侧空间的屋面是由两种不同尺寸的方梁组合成的,较大的方梁沿长轴方向平放,中间隔以较小的方梁,还有两组横梁的底面被挖空删去,两个倒“U”字型互相重叠、融合而构成了屋顶整体的阶梯形.强有力的雕塑形式、纹理粗糙的混凝土表面都表现出十足的野性和雄壮,在这里矶崎使用原始神社最纯正、标准的日本建筑语言,创造出“纯净”的建筑,从而形成一种表现日本和西方建筑传统之间的应力关系的建筑辩证法。

在矶崎的建筑中,他尤其偏爱使用双道墙的复壁式结构,用以制造黑暗。黑暗是他早期作品中常用的隐喻手法之一,矶崎通过对黑暗的处理除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外。还用自身的深刻体验引导观者融入建筑,去寻找某种感觉,这种感觉往往是埋藏于人类内心深处而又不常触发的,按照石井和弘的解释,“黑暗本来是传统的日本式住房中普遍存在着的事物”。这使人想起中国传统民居中那种昏暗的场景,四周的空气显现出不真实的厚度,慢慢地向你挤压,沉闷、结实,让你感到踏实。

矶崎针对现代建筑尽可能地争取光线、争取空间的做法,推出自己的“黑暗空间”或“空虚空间”,追求一种现代建筑无法表达的美好的意境,表现了他反现代主义的观点,矶崎所谓的“黑暗”并不单纯指外部光线不能透入的那种空间,而是他的建筑中难以理解的、谜一般神秘的方面和他的个人观念,矶崎对人类心灵深处的某种感觉十分敏感,而用通常的建筑手法表达这些感觉很难达到目的,只有用诗的语言去描述、用心去体会才行。同时,在矶崎的早期作品中,还往往反映出无形的压力,即使这样,有时也带有一点幽默——矶崎对现实社会的讽刺、一种反现代的戏弄,那是一种在回味过沉重与压抑之后猛然领悟而发出的幽幽笑声。在读完、读懂他的建筑之后,如果能理解他的用心,必定会发出会心的笑声,笑他对现代主义讽刺的成功。

在矶崎的建筑中,经常展现出一个幻觉世界,在这个非物质化的世界中,人难以实在地把握自己,处处充满矛盾、不稳定感,弥漫着飘渺的气氛.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一种有形物质是按照它本身的需要组成,都是为了创造某种幻觉或是制造某种情节、造成某种心理感受的目的而构成的,真实和虚假之间的界限已经消失,使人们对自己的感受能力产生不信任感,增加了个人脱离现实世界进入幻景的感觉,这些从矶崎的群马美术馆、透巧社大厦等设计中都能感觉到.矶崎在通过他的作品发问:是精神世界还是他自己所处的物质世界,哪一个更重要.矶崎常采用白色材料和镜面来创造迷宫式的空间——一层由模棱两可的形象构成的薄雾笼罩在真实和虚假的交界处,使各种形式更富有灵活性、更容易相互配合和具有更宽广的交感面,以期在多样、变化之中保持形式的整体性。

矶崎的部分作品以拱顶为特征,他设计的拱顶显得十分柔软、被动和女性化,象是被剥夺了本身的意愿,只能俯首帖耳地屈服于外力,象富士乡村俱乐部、北九州中央图书馆和大分县视听中心,粗看之下那些柔若无骨、可以任意弯曲的拱顶的曲柔形态完全给人以轻松感觉,在内部形成宁静、悠然的空间氛围.1978年后矶崎的拱顶构思发展为相互交叉的形式,在此基础上又演变成更为复杂的构成形式.矶崎在女子学院设计方案中对拱顶结构形式所作的系统性探索,标志着他的表现手法走向成熟。

经典作品


1966 日本九州岛大分国家图书馆Oita Prefectural Library

1960 日本九州岛大分医药联合大厅

Oita Medical Association Hall

1974 Gunma美术馆

Gunma Museum of Fine Arts

1976 日本九州岛北岸北九州美术馆

Kitakyushu City Museum of Arts

1978 日本 Kamioka市政厅

Kamioka Town Hall Kamioka

1980 日本富士山乡间俱乐部

Fujimi Country Club Fujimi

1982 Toga 表演艺术公园

Toga Peforming Arts Park

1984 Okanoyama美术馆

Okanoyama Graphic Art Museum

1986 加利福尼亚州Bjornson 住宅

1986 路易斯安那州现代美术馆

LA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1990 黄金海岸邦特大学

Gold Coast Bond University

1990 日本北九州会议中心

Kitakyusyu Conference Center

1990 美国佛罗里达州 迪斯尼大楼Team Disney Building Florida

1990 西班牙巴塞罗那体育馆

1991 Tateyama富山博物馆

Tateyama Museum of Toyama

1994 日本 Nagi美术馆

矶崎新作品:

卡塔尔国家图书馆

Nagi Art Museum Nagi, Japan

上海九间堂

上海喜马拉雅中心

深圳文化中心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在北京的第一个设计作品)

大同大剧院

生活趣事

与三宅一生是邻居兼好友,三宅一生为矶崎新设计服装。三宅一生是日本著名服装设计师。矶崎新出席重要场合经常穿三宅一生设计的衣服。可见,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反建筑史

在矶崎新40年的建筑生涯中,有多个模型和设计作品“未建成”,并且这些作品的知名度比那些已经建成了的作品更高。在矶崎新看来,“反建筑史才是真正的建筑史。建筑有时间性,它会长久地存留于思想空间,成为一部消融时间界限的建筑史。阅读这部建筑史,可以更深刻地了解建筑与社会的对应关系,也是了解现实建筑的有益参照”。所以想理解矶崎新,得先理解那些“未建成”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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