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关系在解决贸易摩擦之后会怎么走?华盛顿传来最新信号

种种迹象显示,中美贸易摩擦即将因双方协议的达成而暂时告一段落。中美关系在解决贸易摩擦之后会怎么走?好转?维持斗而不破的现状?或者更差?这个问题被许多中国人关注,事实上也关系着中国未来的崛起之路是一马平川还是坎坷曲折?关系着每个中国人未来50年是继续生活在繁荣富足的和平年代,还是会重回战争阴霾萦绕天际的冷战时期?非常遗憾的是,我们收到的信号难以让人乐观,因为这些信号预示着中美现阶段的紧张关系不仅不会因为两国贸易摩擦的暂告一段落而缓解,而且还极有可能会变得更为紧张。

信号来自美国,而且不是来自一般的智库或其他民间组织,而是来自掌管美国对外关系的国务院。据参考消息网5月3日报道,美国《华盛顿观察家报》网站4月30日刊载题为《美国国务院为美中文明冲突做准备》的文章称,美国国务卿蓬佩奥的团队正基于“与一个完全不同的文明作战”的理念制定对华战略。该团队核心成员之一、国务院政策规划主任斯金纳(Kiron Skinner)近日提出,中美之间的博弈是不同文明之间的斗争,美国当前是首次面对非白人种族的强大竞争对手。

斯金纳在华盛顿举行的一场安全论坛上谈到,美国当前与中国的较量与冷战情况不同,是“很不同的文明和意识形态之间的斗争(fight),美国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她解释说,此前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与苏联的竞争是“西方家庭的内部斗争”,苏联所信奉的马克思主义也源于西方政治理念;相比之下,与中国的竞争是“美国第一次面对非白人种族的强势竞争对手。”斯金纳认为“从长远来看,贸易在对华关系中并不是唯一的问题,甚至可能不是最大的问题。但我们现在正更加深入、更加广泛地关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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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斯金纳的这番把美中关系定位为“文明的冲突”的言论在美国舆论界引发争议与质疑,但是由于其特殊身份,这番言论反映的其实就是国务卿蓬佩奥的思想,而这样的思想将会通过对美国新的对华战略制定过程的影响,而快速转化为美国的对华实际行动。这一转化的过程比出自智库(比如兰德公司)的思想转化为政府行动要快得多。因此弄清楚此番言论对未来中美关系的影响就显得异常重要。

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冷战刚刚结束的时候,美国著名学者亨廷顿就提出了“文明的冲突”理论,认为苏联解体以后,国际舞台上的冲突将不再以意识形态为界限展开,“正在出现的全球政治主要和最危险的方面将是不同文明集团之间的冲突”,“文明的冲突是对世界和平的最大威胁”。亨廷顿指出,当今世界,“以意识形态和超级大国关系确定的结盟让位于以文化和文明确定的结盟,重新划分的政治界线越来越与种族、宗教、文明等文化的界线趋于一致,文化共同体正在取代冷战阵营,文明间的断层线正在成为全球政治冲突的中心界线”(分别引自《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文版序言和前言以及第105页,新华出版社2010年修订版)。

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手下正在制定对华战略的团队将美中关系与亨廷顿所谓的“文明的冲突”相等同,传递了哪些信号呢?

首先,这是主管美国对外政策的国务院欲升级中美对抗的前兆。

2017年底特朗普政府首次将中国列为美国的首要对手以来,中美关系已经从过去40年以合作为主进入到以竞争为主的新时代。虽然中美双方都有人不愿意把新时代看作是“新冷战”,但是这个世界在美国新战略的强力影响下,短短的1年多时间发生的改变,显示全球已经回到大国对抗的时代,中国的崛起与美国为力保自己的世界老大地位而千方百计去阻遏这种崛起,正在迅速升级为国际政治的主要矛盾。

尽管这种矛盾正在塑造世界政治的新态势,但是目前阶段它毕竟是中美两个国家之间的竞争。如今,蓬佩奥团队有意将两国之间的对抗定位为两种不同文明(按照亨廷顿的理论也就是以美国为核心国家的西方基督教文明与中华儒教文明)之间的冲突,这是美方对中美竞争关系实质认识的转化与升级。如果美国政府采用这一理念制定对华战略,中美关系极有可能将从现在实际上的竞争为主合作为辅向全面对抗转变。从此以后,美国为了保护自己的世界老大地位而遏制中国的崛起的种种行动,就会因为有了一种保护基督教文明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更加肆无忌惮、无所不用其极。

其次,美国国务院图谋在西方阵营里吹响遏制中国崛起的集结号。

尽管美国朝野在遏制中国崛起问题上已经形成统一战线,但是经过1年多与中国的缠斗,特朗普政府认识到了单靠美国一己之力难以已搞定中国,就连对付中国的一个企业华为,美国喊破了嗓子,其西方盟友中响应者并不多,个别有所响应的国家事后也向中国变相认错,而蓬佩奥本人在游说盟友弃用华为5G时也被当面斥责为虚伪,酸甜苦辣其心自知。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中国已经成长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其庞大的市场和投资为世界各国带来了发展机遇,拒绝中国就是拒绝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在民选政治盛行的西方世界,谁又愿意因为经济停滞民生凋敝而被选票赶下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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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卫来不知道蓬佩奥团队将中美竞争定位为“文明的冲突”时,是否联想到了历史上基督教国家联合发起的“十字军”东征?但是,他们那种企图将西方国家集结在保护基督教文明免遭中华儒教文明威胁的大旗下,来共同遏制中国崛起的图谋已经昭然若揭。鉴于美国掌控着西方世界的话语权,这种中美“文明冲突”的奇谈怪论一旦经过美国媒体与学界的传播,很有可能在世界泛滥,正如美国污名化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债务陷阱”论一样。

可以认为,蓬佩奥团队将中美竞争定位为“文明的冲突”,不仅为美国出于维护自己世界老大地位的一己之私而对中国实行的种种遏制行为拉过来一块遮羞布,也为美国再次号召西方盟友围殴中国提供了极为有利的道德支撑。西方国家万一真的集合在了美国“保护基督教文明”的大旗之下,中国的崛起有可能会面临巨大的麻烦。

第三,美国的“联俄制中”战略的实施将再次浮上水面。

斯金纳在将中美关系说成是“文明的冲突”时,有一段话特别耐人寻味,她说,此前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与苏联的竞争是“西方家庭的内部斗争”,苏联所信奉的马克思主义也源于西方政治理念;相比之下,与中国的竞争是“美国第一次面对非白人种族的强势竞争对手。”在这里,斯金纳将苏联(及其继承者俄罗斯)特地视为西方内部的一员,强调美国现在与俄罗斯的对抗只是“人民内部矛盾”,实际上是想将俄罗斯拉入保护基督教的大旗之下共同对付中国。

其实,作为东正教文明核心国家的俄罗斯自近代以来从来就没有真正融入过西方世界,更不是西方基督教文明的一员。蓬佩奥团队硬是要将俄罗斯归入西方文明,就是为特朗普念兹在兹的“联俄制中”战略提供理论与道德基础。自2017年底以来,卫来曾经在多篇文章中阐述过特朗普师从于卡特、里根联合中国整垮苏联的连横战略而形成的“联俄制中”战略,这一战略曾经因为“通俄门”而一度转入低调。如今“通俄门”调查已经否定了特朗普团队与俄国的勾结,“联俄制中”战略立马转趋活跃。

非常凑巧的是,就在蓬佩奥团队将中美竞争定位为“文明的冲突”言论公开不久,特朗普和普京又通电话了,而且一通就是1个多小时。特朗普上台已经两年多了,由于顾及到“通俄门”的调查,他与普京还只正式见过两次。其他不少场合,都只能是偶遇,甚至被逼到只能眼神交流,到阿根廷开G20,原来已经安排好的会晤最终也取消了。这样一来,电话交谈就成为特普交往的重要补充。

据特朗普自己透露,在这一次的电话交谈中,他同普京讨论了签署新的限制核武协议,并把中国纳入其中的可能性。带有中国官方背景的公众号牛弹琴对此表示:“对中国来说,特朗普和普京一见面,讨论问题中就包括中国,也说明了中国现在的分量和重要性。但美俄关系可能会正发生重大变化,这两个国家私下讨论中国,多少也有点特殊的味道。这个世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毫无疑问是一盘大棋,也不会是美俄和解那么简单,中国要有定力,但也必须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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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代表官方,牛弹琴话说得比较隐晦。其实,特朗普早在竞选的时候就有了在美国主要地缘政治对手之间“钉入一个楔子使彼此充满敌意”并被各个击破的设想,而拉拢俄罗斯对付中国,更是他既定的施政方针。只是碍于美国国内根深蒂固的反俄情绪以及“通俄门”调查,这些设想和方针仍然难以成为现实。不过,美国高官在多个场合挑拨离间中俄关系,这样的事情俄罗斯外长和俄外交部新闻发言人都亲口证实过。

蓬佩奥团队将中美竞争定位为“文明的冲突”,将美俄对峙定位为“人民内部矛盾”,这样做对外有利于督促俄罗斯加入西方阵营,对内有利于说服美国的反俄派接纳俄罗斯,营造有利于特朗普实施“联俄制中”既定方针的气氛。不过由于目前中俄之间因为受到美国的同步施压而背靠背互相支撑,战略互信已经达到相当程度。特朗普即便与普京发展出良好的私人关系,要俄罗斯彻底倒向美国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俄罗斯民众已经目睹过叶利钦时期的俄罗斯在倒向西方后,得到的却是北约一步步东扩挤压俄罗斯的生存空间,而普京复兴俄罗斯的大政方针和长期执政的做派,也使得美国的反俄派不肯轻易放弃自己的反俄主张。

然而情况总是会发生变化的,未来特朗普是否会献出类似给予俄罗斯安全保障这样的大礼诱使普京放弃亲华政策?或者即便普京坚持现有政策,但是其总统任期于2024年结束之后,继任者是否会继续和中国站在一起?这些都会给中国未来的崛起之路带来相当大的不确定性。

蓬佩奥团队将中美竞争定位为“文明的冲突”如果真的上升为美国的国家战略,这一战略如果真的让西方国家在保护基督教文明的大旗下集结,万一也让俄罗斯投入西方阵营,这将成为中国的噩梦,却是美国成功保卫自己世界老大地位而将中国置于死地的最靠谱的手段!

不论是亨廷顿还是布热津斯基,美国许多地缘战略学者都不止一次在自己的著作中描述过美国军舰抵近中国东部海岸、俄罗斯军队进逼中国北部边境、美俄联手击败中国的情景。美国人有这种远大理想,而且正在想方设法排除万难向理想推进,将不可能变为可能。中国当然不能对此无动于衷,采取有预见的各种措施戳破美国为了维护自己世界老大地位的一己之私而将美中大国对抗定位为“文明冲突”的谎言,避免美国与西方国家甚至俄罗斯联手对付中国局面的出现,已经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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