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之城

吉林白城,鲜为人知,但最近很火! 4月13日,央视财经《经济半小时》曝光,吉林省白城市洮南市福顺镇富

吉林白城,鲜为人知,但最近很火!

4月13日,央视财经《经济半小时》曝光,吉林省白城市洮南市福顺镇富裕村在农村危房改造中弄虚作假,为应付检查,在土房外面包层砖。

3月初,在央视曝光前,吉林省纪委就曝光了白城多起脱贫问题,其中一起是:2018年7月,长岭县大兴镇党委书记梁成海等人为应对扶贫养牛项目检查,临时借了100头牛放进牛圈并在牛槽中摆放草料,制造养牛项目“红火”场景。

4月18日,国家统计局通报称,白城市下辖洮北区、白城工业园区、洮南市、通榆县在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登记阶段专业普查数据严重失实。

两个月时间,被大范围曝光的造假事件就有三起,这在全国来说都极其罕见。

5月12日,所有的虚假繁荣露出马脚,白城公布的《2019年地区生产总值1-3月》季报显示,一季度GDP增长率为-16.2%。其中,第一产业增长3%,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增长率分别为-22.1%和-13.6%。

 1 

先来细说第一起。

今年两会期间,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永富接受采访时表示,个别地方扶贫中存在“低保吃回扣,危房改造搞猫腻”等问题。

4月12日,央视《经济半小时》栏目报道吉林白城洮南市危房改造房屋质量问题,指其危房改造应付检查,改造时甚至只是在土房外面包层砖。

《经济半小时》记者在吉林省洮南市调查时发现,村里修了很多蓝色彩钢板为屋顶的砖房,房子整齐划一,样式风格统一,在整个村子里显得很突出。以村民韩淑娟的房子为例,房子三面红砖,正面进行了粉刷,窗户明亮宽大,乍一看宛若崭新的房子。

但房子里边和外边截然不同。里面是旧的土房子,裸露的土墙被烟气熏黑,里面屋子的裂缝从下面一直裂到屋顶。韩淑娟搬开桌子和洗衣机后露出来的墙,墙根部位的墙皮已脱落,一些地方已出现墙体下沉。

韩淑娟说,去年村里进行农村危房改造时,统一给包括她的房子在内的危房进行修建。修建时是在原来的40多年的旧房子外面,包上一层红砖,房顶盖上了彩钢板。“窗户、门一换就完事,屋子里面不给包。”

当地村民说,当时进行危房改造的时候,有两种方案,一种就是所谓的“包房”,自己不用花钱,村里组织施工人员把村民的土房用砖包起来,上面盖上彩钢板。另外一种是自己掏钱翻修旧房子、或者推倒重建,建好政府组织验收,合格之后给予15700元的危房改造补贴。

房子包完之后,不仅没有解决安全问题,房子甚至变得无法居住。包完之后的房子,在一处窗户处,甚至能看到外面包的砖,砖墙和里面的土墙之间留有缝隙,特别是后墙,之间的缝隙更大。

不过,在央视曝光前,当地的危房改造工作一片祥和。

当地媒体于2016年评价工程“改造个体确认到位、资金争取到位和工程质量到位”,并称“目前,该市危房改造工作已全面进入到施工阶段,正在有条不紊进行。部分贫困户已告别以往摇摇欲坠的老房子,住进了宽敞明亮的安心居”。

该事件曝光后,引起吉林高层重视。

4月12日晚间,吉林省委书记巴音朝鲁,省委副书记、省长景俊海作出批示,要求有关部门组成联合调查组进行实地调查,彻底整改,严肃问责。

景俊海批示指出,必须一查到底、严肃问责,要制定整改方案,搞好善后处置工作,及时回应社会关切。要在全省开展“回头看”,再评估、再督导、再核实,全面做细做好扶贫工作,严防“民心工程”变成“民怨工程”。

 2 

作批示、严厉训话从来都不是杜绝造假的有效手段。

4月18日,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关于吉林省白城市经济普查违法案件的通报》称,白城市下辖洮北区、白城工业园区、洮南市、通榆县在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登记阶段,未严格执行经济普查方案及普查工作要求,有关专业普查数据严重失实。

白城工业园区管委会经济发展局、洮南市工业和信息化局、通榆县工业和信息化局在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登记阶段,通过多种方式违法干预普查对象独立真实上报普查资料,导致部分一套表企业普查数据严重失实;洮北区部分一套表企业因自身原因提供不真实普查资料。

洮南市、通榆县在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登记阶段,部分非一套表企业普查资料失实,洮南市还存在个体经营户普查资料失实问题。

根据相关制度设计,企业“一套表”调查,是指符合“一套表”调查标准的企业自行在国家(省)数据平台网上填报相关信息,经层层审核后汇总到国家统计局。

这意味着,国家统计局可以点对点直接从企业采集数据,中间政府部门并没有修改权限,而白城市就钻了这个空子,通过影响企业向上传递注了水的经济数据。

白城直接对数据源头——企业下手了。非一套表企业规模小,基本上靠手工填报,在流程上让数据注水更容易操作,白城洮南市对个体经营户都没放过。

国家统计局在通报这起事件中称,“严重影响普查数据真实准确,危及以普查数据为基础的国家宏观调控和决策,透支党和政府公信力,性质严重,影响恶劣。”

 3 

白城的造假是“全方位”的,从3月份吉林省纪委披露的材料中可以看的更清晰。这里简单展示几条。

2014年,白山市浑江区长白县委常委尹晓远在担任浑江区七道江镇党委书记兼镇长期间,与时任副镇长王建平及刘文胜等人商议决定,先后3次通过采取伪造危房改造户名单的方式,申请并套取国家农村危房改造资金共计157.8万元。

2018年7月,长岭县大兴镇党委书记梁成等人为应对国务院扶贫办扶贫养牛项目专项资金检查工作,采取弄虚作假方式,事先安排万福村党支部书记许连生和村委会主任刘兴山打扫养牛场,将临时借用的100余头牛放进牛圈并在牛槽中摆放草料,故意制造养牛项目“红火”场景,造成不良影响。

2016年至2018年,榆树市育民乡政府原危房改造工作负责人胡显超利用负责该乡办理危房改造工作的职务便利,违规向残疾贫困户张某某等3户村民索要好处费和高档香烟共计0.63万元;以“照相费”名义向182户危房改造户违规收费2.44万元,并从中侵占2.26万元;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用虚列支出、虚开发票等手段,骗取财政扶贫管理资金1.91万元据为己有。

2016年3月至12月,镇赉县东屏镇党委副书记刘海东在该镇分管扶贫工作期间,未经上级批复同意即对该镇养驴扶贫项目转向经营盲目立项,造成31.2万元的扶贫项目损失。

……

以上造假事件,单个看,都是个例,但有一个共同点:造假都是政府人员所为。如果政府人员的公权力得不到监督,类似事件还会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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