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思想的碎片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有一些思想的,虽然也只是相对于那些流浪街头的乞儿来说。因为我甚至不敢与我周围的乡邻相比,他们或她们当中有很多是有着异常敏捷的思维的,比如大家都坐在一起时,其中的一人说了句什么话,惹了大家都笑得流泪了、仰合了,而我却愣愣地,不知他们或她们因了什么那么开心。这样的结果常常是大家因这某句话笑完了再转头因我的发愣而继续狂笑不止。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是有些思想的,只不过我的这些思想不被他们或她们接受罢了。但是,在有些时候我的思想竟连我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些时候也便是我最苦恼的时候了。因而,在这样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便不能不反省反省自己的思想了。

有时读着文学大家们在七八十年前乃至一二百年前的作品,总痴想着在若干年后的日子里,或者能有人像我现在无限崇仰地读这些文字一般地读我写的东西的情形,心里便总是很开心的样子。然而,我当然知道这是大不可能的。只是思想上仍不能让自己从此罢手。或者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能算作徒劳,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总不能只是吃饭睡觉罢,找些快乐的事做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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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我的内心里,自然不希望今天的所写只是给自己看,我也知自己是醒得太晚了,又没有耀眼的环罩着,但竟还是没有道理地无端地喜好着。

有时候,不管白天或者夜晚,或者只是某个时段的某个瞬间,忽然就有了一种想写些什么的灵动,于是很多说不出的词汇或句子就顺着笔端淌在了纸上。我知道这便是我的思想,我的一些不被人接受的思想。待隔几日再打开看时,偶尔也觉得有些造作,然而再想续写或是改动却已是不能,常常是几上的笔被我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纸上却并无只字片言。我也知道这些时候便是我的思想出现虚空的时候,也便是被我自己也不能接受的时候了。而且在这样的时候,我愈是焦躁地想宣泄自己的某种情绪,思想却愈加不能聚拢。就像前几日在出游前,我满心地希望归来时我可以写几个很好的短章的,结果,那海那山附带着看海看山时的浅浅的感触,至今也只停留在我的空乏的记忆里,如鸡肋,挥之不去,留之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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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时刻,我便十分地怀念我的因某种物件随时随地有感而发的思想,就像曾经在某日的夜里,当亮着的街灯耀进卧房里的时候,我竟能敏感地捕捉到几个凄绝的段落,而且理所当然地将它们记录了下来到第二日凌晨再读到这些句子时,我惊诧于自己的这种近乎批驳的思想。我知道这些思想只存留于瞬间,或者在今后的很长时间里都不会再重现,也或者在我刚刚记完这些文字时又忽然能再继续。而一切的未可知,皆因我不能驾驭我自己的思想。

有时,我也会奇怪地发现我所钟爱的这些十分蹩脚且万分虚假的文字所代表的竟只是我的潜在的近乎猥琐的思想,它们的一端连接着名利,而一旦剔除了后者,所剩的唯有一副骨架——一副连我自己也羞于注目的骨架而已。

所以,还是让那些白天或者夜晚或者某个时段的某个瞬间里忽然萌生出的想写些什么的灵动充当这些骨架的灵肉罢,虽然也还不能为他们或她们所理解,但对我已是很快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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