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郑若曾《万里海防图》中“两家滩”考析——兼论雷州半岛南海海域十七、十八世纪域外交往史

摘要:雷州半岛东濒南海,西临北部湾,属半岛地形。半岛形状的地理位置有利于其与域外社会进行交往。雷州半

摘要:雷州半岛东濒南海,西临北部湾,属半岛地形。半岛形状的地理位置有利于其与域外社会进行交往。雷州半岛东海岸的两家滩在明代郑若曾绘制的《万里海防图》上即有标示,并有文字说明,显示这一片区域在当时为海防据点。明代史籍所载的白鸽门水寨亦当在此区域。根据田野调研与文献的记载,雷州半岛东海岸一带,包括两家滩、梅菉、芷寮等地,在明清时期仍为一个繁盛的贸易区域。自古以来,雷州半岛除了在国家海防位置上占据一席之位外,在南海商贸圈中也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关键词: 郑若曾  两家滩  雷州半岛  域外交往

Abstract:Leizhou Peninsula is east of the South China Sea and west of the Beibu Gulf. The geographical location contributes to its interaction with extraterritorial society. The "Liangjia beach" on the east coast of the Leizhou Peninsula are marked in the "Wanli Chart" by Zheng Ruoceng in the Ming Dynasty. It shows that the area was a coastal defense stronghold at that time. The Penguin Door Stockade is also located in this area according to the historical records. Through the data of field research and literature, the east coast of Leizhou Peninsula includes Liangjia beach, Meilu, Zhiliao and etc.,which is a prosperous trade area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Since ancient times, Leizhou Peninsula has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not only in the national coastal defense position but also in the South China Sea business circle.

Keywords:Zheng Ruoceng, Liangjia beach, South China Sea near Leizhou Peninsula, exchanges.

雷州半岛是中国三大半岛之一(另两个为胶东半岛与山东半岛),东濒南海,南隔琼州海峡与海南省相望,西临北部湾,西北与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合浦县、博白县、陆川县毗邻,东北与本省茂名市属茂南区、化州市、电白县接壤,背靠大西南。其地理位置可谓独特,介于南海与北部湾之间。但由于地处边陲,与中央中心政权远离,在不少历史文献中被誉为蛮夷之地。事实上,早在汉代始,雷州半岛即成为中国与外界交往的主要基地,《汉书》卷29《地理志》所载,“自日南障塞、徐闻、合浦”出发,即可到达东南亚与南亚不少地区,仍为我国“海上丝绸之路”记载的文字之始。现笔者不揣浅陋,结合田野调研与文献资料,以明代郑若曾等所绘《万里海防图》中的“两家滩”为考察对象与线索,借之来对雷州半岛南海区域17、18世纪对外交往的相关情况进行梳理、分析,说明历史上,雷州半岛南海区域应是繁忙的海上交往区域。

两家滩水域今貌

《万里海防图》及图上“两家滩”的记载

郑若曾,字伯鲁,号开阳,江苏昆山人。生于明弘治十六年(1503),卒于隆庆四年(1570),终年六十八岁。是明代著名海防军事专家,其编绘的《海防一览》海防图、《万里海防图》以及编写的《筹海图编》成为明代重要的海防策略指引,《筹海图编》甚至蕴含着明代海洋疆域的自主认知思想。曹婉如先生认为明之海防图大都属于郑氏的“万里海防图”系统。[1]《(道光)崑新两县志》卷26“文苑一”载郑氏:“幼有经世志,凡天文地舆、山经海籍,糜不得其端委。妇叔魏校最器重之。”[2]《筹海图编》胡松序中言之为“太常卿魏渠先生高第弟子也” 。[3]魏校,字子才,昆山人。先祖本姓李,居住在苏州葑门之庄渠,自号“庄渠”,仍弘治年间进士,曾任职南京刑部主事、兵部郎中、广东提学副使、河南提学等职;著有《周礼沿革传》《周礼义疏》《春秋经世》《庄渠诗稿全编》等,《明史》《广东通志》《粤大记》等均有其传。

据说魏校很赏识郑若曾,“以兄女妻之”。郑若曾人际圈还有王守仁、吕柟(楠)、唐顺之、罗钦顾、王畿、茅坤、王艮、归有光等人,他们常“研摩实行,不角立门户,为空言无补之学。”[4]王守仁,即阳明先生,“心学”的开创者,亦精通兵法;吕柟,明代著名理学家、关学代表人;王畿,思想家,人称“龙溪先生”;王艮,阳明心学的泰州学派的创立者;归有光,明代著名古文家,世称“震川先生”;唐顺之,明代“嘉靖三大家”(另两人为归有光与王慎中),辑有《武编》一书;茅坤,进士,文学家,藏书家,《武备志》的作者茅元仪即为其孙。据言郑若曾所学涉猎彼广,凡有关经世致用,比如天文地志、山川形胜、赋税兵机、政治得失,都在搜罗研究之列。但在科举场上,郑氏似乎不如意,嘉靖十五年(1536),三十四岁的郑若曾始以贡生身份覃恩贡入京师;1537年他有幸参加了京师丁酉科的会试;嘉靖十九年(1540),他又参加了京师庚子科的会试,虽两次荣获第一,结果一因对策切直,触动时弊,一因考官分歧,争执不下,最终名落孙山。[5]从此,他绝志科名,无意仕途,潜心学问。他的好友归有光认为:“以伯鲁之才,使之用于世,可以致显仕而不难。顾以诎于时,而独以重于乡里之间。”[6]据言郑氏“所著书,皆切实经济,不以文词笃工也。”[7]《钦定四库全书总目》在其《筹海图编》条目中亦有言:“此十书者,江防海防形势皆所目击,日本诸考皆咨访考究,得其实据。非剽掇史传以成书,与书生纸上之谈固有殊焉。”[8]

嘉靖三十一年(1552),明之海疆,危机迭起,海盗王直,勾结倭寇,侵扰沿海,生灵涂炭。郑若曾家乡昆山一带,遭受倭患,尤为严重。他亲眼目睹倭寇的横行、家乡的动荡,认为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明之上下缺乏应对危机的深刻意识与相应的战略术。嘉靖三十九年(1560)四月至四十年(1561)间九月,他完成了十二幅的《沿海图》。官兵据图以战,辄有成效。地方方志载曰:“边岛寇扰东南,若曾出为当事筹画,屡中款要。总制梅林胡公,镇府南塘戚公,江南翁、周二抚院莫不折节虚左,延人幕中,参赞机务”。[9]《(道光)崑新两县志》则曰:“嘉靖中,□(以)诸生入北,雍关中擬元者再,竟不遇倭扰东南,总制胡宗宪辟为赞画,侦知倭不□(谙)地境,导之者为内地奸人,以计间之,寇遁。叙功授锦衣世荫不受,而著书。荐修国史不就。”[10]明人范惟一在《筹海图编》序中称:“郑子履难思愤,以倭之深人由我策之不豫,稍置弗讲,非完计也。乃辑沿海图十有二幅,苏郡刻行之。属有持以示督府少保胡公者,胡公览而嘉异之,罗而致之幕下,参谋赞画,俾益增其所未备。”[11]

郑若曾《万里海防图》

郑若曾指出过:“不按图籍,不可以知厄塞 ;不审形势,不可以施经略。”[12]考虑到明军在防倭过程图籍不足称道之故,在听取其好友、沿海主事官员唐顺之建议后,加之1552年倭寇滋扰沿海给他痛苦的记忆,郑氏即竭尽所能,凡“兵兴以来公私牍牒,旁搜远索,手自抄写”。遂于嘉靖三十四年(1555)完成沿海图本十二幅,“附以考论,郡守太原王君为之板行”(胡松序)。其后郑若曾不断完善相关海防图,并于嘉靖四十年(1561)至四十一年(1562)间完成了《筹海图编》之巨鸿大作。

据李新贵考证,“《海防一览》编摹的底本,是嘉靖三十九年(1560)至四十年(1561)间郑若曾、唐顺之缮造的 12 幅的沿海图”“《海防一览》是以某种‘万里海防图’为底本摹绘的简略图”。[13]考虑目前此“某种‘万里海防图’”没有发现,故我们可以通过《海防一览》来了解当时明代的沿海海防情况,毕竟《郑开阳杂著》卷 8保留着《海防一览》,且也算是初刻图。在郑若曾《郑开阳杂著》卷8“海防一览”之“万里海防图”第一幅图中,在雷州半岛濒临南海的东海岸上绘有“两家滩”的标识,并在旁边有文字注曰:“蕃舶多在两家滩,乃遂石二县要害,宜严守”。[14]雷州半岛南海区域某一据点——两家滩从而出现在郑若曾的眼里,并注曰“宜严守”。而在另一幅对《海防一览》有所修正的明代海图《乾坤一统海防全图》[15]上,“两家滩”旁也注有:“两家滩海澚为石城、遂溪二县要害,番舶多泊于此,遇警轮  注防守”等字句。[16]其后,在后面不少舆地图及方志地图中,两家滩如众多明清舆地图一样,只是一名称,再没有如上述两幅海图中透露如此多的信息,包括《筹海图编》在内。基于此,笔者想以两幅早期海图所载两家滩的文字为线索,探索明清时期雷州半岛濒临南海区域的海上交往史。

两家滩与白鸽门寨考析:基于田野调研与文献的探讨

当今广东廉江市亦有地名曰“两家滩”,归属于廉江良垌镇管辖,通过地图观察,不难发现该地通过五里山港湾与湛江港相连,为湛江港湾底部。《湛江市地名志》“新华镇”条载:“……30吨以下船只可从湍流埠头经五里山港通湛江、海口……新华圩又名两家滩,距廉城镇22公里,五里山港北岸,面积0.18平方公里。人口700。据《清史地理志》载:明末皇竹肖姓在其村南成圩,陈村陈姓也在村东成圩,同以一、七日为圩期,因两圩相隔不远,利益冲突,诉之官府,判决陈姓以四、九日为圩期,名四九圩(即今四九圩);肖姓圩仍以一、七日为圩期,名两家滩圩。1966年改名新华圩。集镇呈带状延伸。”[17]不知此两家滩是否是郑若曾《万里海防图》上所绘的“两家滩”?

查当地方志,《(康熙)遂溪县志》卷之一“墟市”记曰:“两家滩墟,遂石接境地也□□□□□陆行遂人设墟于滩,石民咸赴市焉。开海弛禁,石邑之新墟道通海舶,土人利其鳞集移建为墟,而遂市几废,居民走控高雷二郡檄县查勘,予毅然任之,剙立林东墟。又思睦邻安下之道,期订石令白公会议曰,两家滩墟。地则唇齿,人尽姻娅,其来由旧,自宜世世因之,毋相易也。迨海禁既开,盛衰顿异,以致两邑居民分境立墟,贸易之徒因而向盛背衰,此亦情势使然,乃石民既已趋,今而遂民必欲从古聚讼有何益乎?会议石属之新墟期以一七,遂属之林东墟期以逢四。虽愚民或有多寡之嫌,而同事必无彼此之忌,其名虽分而实则一,无容纷争者也,爰为移石详府勒石永遵云。”[18]

也就是说,清康熙时期两家滩该区域由于“道通海舶,土人利其鳞集移建为墟”,故在此遂石交界的区域设立两个墟市——两家滩墟与林东墟。林东墟后因墟期的缘故,又曰四九墟,即今遂溪县四九村。明清时期,遂溪隶属雷州府管辖,石城则归高州府管辖。从《万里海防图》观察,古今“两家滩”的位置大致相同。且《(康熙)石城县志》上编卷2上载:“东南之入海者为东桥江(去县四十里,源发于化州谢获山,南流二十里经遂溪柳浦江,会石门流入海)、为南桥江(与东桥对,故名。源出化州谢畔山,西南流,会石门入海)、为两家滩(去县五十里,源出遂溪县桃枝江,东流会石门水入于海)。”[19]笔者田野发现现在的两家滩邻近一村庄是东桥村,村旁有一河曰良垌河,当地人说良垌河在东桥村及周边被称之为东桥河,或是东桥江。在东桥河之西是两家滩河,下游是南桥河(即良田河),三河汇集经石门五里山港通湛江港出海。故古今两家滩的位置相差不大,大致就是在此遂廉两地交界处,即上述两海图所载的两家滩“遂石二县要害”。

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政府在东南沿海相继设置粤、闽、浙、江四个海关,此是中国历史上真正以“海关”命名的中外贸易管理机构,又以粤海关最为重要。粤海关设立后,在广东省沿海口岸先后设立了广州大关、澳门、庵埠、乌坎、梅菉、海安、海口等7个正税总口。各总口共下辖小口约70处,分为正税口、挂号口和稽查口。设在广东西部的正税总口有两个:梅菉(高州)和海安(徐闻),它们下设正税口、稽查口和挂号口有18个。也许因为两家滩区域集贸比较繁荣之缘故,此也可以与郑若曾《万里海防图》上所言“蕃舶多在两家滩”相对应,清政府一直在此区域设置税务机构收取税收。至清道光十八年(1838),梅菉总口下辖的正税口有:两家滩、阳江;挂号口有芷寮、暗铺;稽查口有水东、硇洲。[20]从正税口的设置,也可以看出两家滩的贸易规模还是不小的。从海关史角度观察,海关各种关口所承担职责各有不同:正税口负责检验进出口货物及征收关税;挂号口负责检查进出关境手续及收纳挂号费、销号费等;稽查口负责缉查走私。

其后约在清同治十一年(1872)二月,粤海关在水东、两家滩、赤坎、千洲设卡征收鸦片税。[21]而随着大埠、赤坎贸易港口的崛起,两家滩贸易受到严重的挑战。据清宣统二年(1910)“广州常关工作报告”中记载:粤海关在广州湾周边设有海安、大埠、雷州、石门、暗铺、黄坡、高州、水东、织贡等9个常关关卡。于此,两家滩关口在海关文献中消失了。广州湾是法国租借地时期的称呼,即现湛江市(1945年收回时改名)。赤坎是其辖地之一,自明清时期起仍是这一带繁荣的商贸集镇。如现存清嘉庆二十一年(1816)闽浙会馆《韶安港客商船户出海名次开列碑记》一通,记载旅居赤坎的福建韶安商号船户45家及店主姓名。[22]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地方志也言之为“商船蚁集,懋迁者多;洋匪不时劫扰,商旅苦之”。[23]

上述《(康熙)遂溪县志》所提及的:“开海弛禁,石邑之新墟道通海舶,土人利其鳞集移建为墟”,事实上说明两家滩的贸易兴盛与其地理位置拥有很大关系——“通海舶”。《 (民国)石城县志》卷2《與地志下》亦曰:“东条之水分东南桥二江,会于两家滩,至石门东入海。……两家滩在城南五十里,源出铜罗(锣)埇,经青阴桥过遂溪桃枝江,东流至鸡笼山,会东桥南桥二水,由石门入海;潮汐往来商船所泊。”[24]也就是说,两家滩通过港湾,从石门进入南海。从现在的地图上观察,两家滩比较靠近内陆,并不是一个沿海岸的区域。但它邻近地方却是以港湾命名的地方:官渡(石门)、山心港、白鸽港、湍流村等等;而距两家滩不远处却是一处古窑址——拱桥窑址。“从《中国文物地图集》广东分册的广东古代窑址分布图可以看出,今茂名、湛江一带的古代窑址在不同时期有明显的地域转移。隋唐五代的窑址集中在雷州湾、湛江湾一带及安铺港,宋元时期有窑址集中在今雷州市西部,明清时期的窑址则北移到鉴江流域及廉江境内。鉴江流域的窑址虽然多,但是最大的两个窑址在廉江东部的良垌镇拱桥、苑瑶两地”。[25]

 “万里海防图”所言的“蕃舶多在两家滩,乃遂石二县要害,宜严守”,与《乾坤一统海防全图》所载的“两家滩海澚为石城、遂溪二县要害,番舶多泊于此,遇警轮  注防守”,除了显示当其时两家滩时常有番舶而来,或避风,或贸易外,也说明当时两家滩亦为一重要的海防据点。此可以在郑若曾的《筹海图编》中得到说明:“‘广东三路虽并称险阨,今日倭奴冲突莫甚于东路,亦莫便于东路而中路次之,西路高、雷、廉又次之,西路防守之责可缓也。’是对日本倭岛则然耳。三郡逼近占城暹逻满剌诸番岛屿,……若连头港、汾州山、两家滩、广州湾为本府之南,翰兵符重,寄不当托之匪人,以贻保障之羞也。”[26]《广东海防汇览》引《广州府志》曰:“高、廉、雷亦逼近安南、占城、暹逻、满刺诸番,岛屿森列,曰莲头港、曰汾洲山、曰两家滩……皆四郡卫险,而白鸽、神电诸隘为要。此防海之西路也。”引《大清一统志》载:“两家滩营,在县东南五十里,海澳通大海,为石城、遂溪两县紧要。”[27]也就是说,两家滩在当时应是一个重要的海防据点,它的归属于白鸽门水寨巡视。“白鸽门水寨钦依把总一员。嘉靖四十五年议设,领船大小共五十一只,军兵一千五百二十六名。”[28]议调者仍时任两广总督吴桂芳。

周运中在《明代高雷商路与湛江港白鸽门水寨的设置》一文中,考证了嘉靖四十五年两广总督吴桂芳设立的白鸽门水寨的具体位置,认为:“明代湛江港附近的高州、雷州二府经济发展迅速,促使介于高州、雷州之间的白鸽门成为商路要冲。白鸽门水寨扼守湛江港中部海域,正是近代湛江港兴起的先声。”[29]笔者认同周运中白鸽门水寨最初设置于高雷交界处、而不是现代所言的雷遂交界处的观点。但对他白鸽门水寨旧址的考证感觉有必要于此提供一条线索,毕竟对白鸽门水寨的具体位置,周运中亦是把握不定的:“因为白鸽门就在现在的湛江港,所以才能停泊数千只船”“在今南三岛东部有北葛村。现在南三岛东部有北合村,北葛、北合很有可能就是原来白鸽门所在。鸽字的读音从合,所以北合就是白鸽”“原来的白鸽门水寨很可能在湖村”[30]。

事实上周文中引用《粤东兵制》中的史料:“高、雷之交有地点曰梅禄墟,商民辐凑鱼米之地,贼所垂涎,必由白鸽门而入,又须与北津兵船协力扼之,免籍盗粮也”[31],认为:“梅菉镇在吴川,说明白鸽门确实靠近吴川县,必在今湛江市东南部”[32] 。事实上南三岛一直归属于吴川管辖,吴川于明清时期一直为高州府管辖。我们若从两家滩作为一个商贸集散地的角度,而白鸽门寨是一个兵寨的角度来考虑,是否白鸽门水寨就是在两家滩的附近呢?毕竟明代海洋政策总体来说还是处于保守的。

而笔者在做两家滩田野调研时却发现在其背面,往石门出海口方面有一村庄名曰白鸽港村(村民称呼),或曰白甲港村。《湛江市地名志》载:“白甲港,在廉江县廉城镇东南21公里良田河南侧。属良垌镇。410人。原名白鸠(按:当地话“鸠”与“鸽”同音)港,1931年村人陈信材建议改为白甲港。聚落呈带状。以农业为主,兼营捕捞。”[33]。村落内“重建观潮堂序”亦言:“……来龙千里,潜伏奔延,堂前河流带水,尽归案底”,似乎反映村落的地形情况面临大河。田野调研不难发现白鸽村所在地类似一个小山,高于周围地方,细观察却可看出并不是一个原始的山头,地面土层厚实,似是堆积而成的。而明人郭棐在《粤大记》中谈及到白鸽寨的信地设置情况时曰:“(白鸽寨)自赤水港起,至雷州海安所止,为本寨信地。分哨广州澳、硇洲等处。自海安所起,至钦州龙门港止,旧有乌兔寨,续已裁革。于白鸽寨委哨官一员,领兵船十只,驻扎海康港防守,此哨仍旧。  近该军门看得:自此以至龙门港,海洋辽远,防守阔疏。北津寨船数多,议移十只,设协总一员统领,泊龙门港。又一哨官领船十只,泊冠头岭乾体港,交互哨逻乌兔等处。该寨兵船住扎沙头洋。分二官哨:一至赤水西,与北津兵船会哨,取吴川所结报;一至海康,哨逻围洲一带,与新移泊守龙门、乾体港兵船会哨,取凌禄巡司结报即回,不许住泊。”[34]也就是说白鸽寨的兵船、哨船其实是分扎多个地方的。因而,笔者认为该白鸽港村即为明清时期的白鸽门水寨旧址,至少是它其中一个驻地、一个哨地。

《粤海关志》记载的两家滩

两家滩邻近南海区域十七、十八世纪域外交往史

滨下武志先生认为,海洋贸易包括了“沿海地区的贸易,跨海贸易以及诸如连接中国南海与东海的海洋链之间的贸易。这些贸易往来最终形成了一个开放的、多元的区域,这些区域之间既联系紧密,又充满了多样性”[35]。由于地理位置独特,明清以来,两家滩邻近南海区域一带——如芷寮、梅菉、阳江等即处于繁忙的对外交往状态。

《清史稿》有载:“石城……东桥水,出鸡头岭,东南过两家滩,入吴川,是为石门港也。”[36]也就是说,石城,这个在唐代即为县城(罗州)的区域可以通过两家滩的水路与外界往来。石门港遗址现在已不复见,其码头不知是否在今石门大桥处?但有一地名显示该地与外界交往不少:官渡。文献载“石门港在县西南八十里,自石城县流入,又东南入海,阔二十余里,为海滨大港”“石门,城西七十里,石城、遂溪分界,俗名门头”。[37]民国时期《遂溪县采访员一、二次报告》记录:“门头埠……商店约有六七十间。港颇深,出口货油、糖、生猪为盛,入口货咸鱼为盛。帆船辐辏,常有数十艘不绝。”[38]

其实“万里海防图”与《乾坤一统海防全图》都提及两家滩当其时有“番舶”所泊,而在明清时期——即使是现在,“番”在民间往往指代域外。只不过到底是西方,抑或是东南亚,还是内地其他地方,另当别论。“番舶”自然是来自外界的船只。方志所记载的“两家滩……由石门入海;潮汐往来商船所泊”,也就是说不少外界商船往往趁着潮汐来到两家滩泊船贸易。据康熙朝《石城县志》上编卷2上所载,青平、横山与息安等地以“货鱼盐”为主,南门、清水与南新墟是以“牛马”为主,而两家滩墟市却是以“槟榔椰子”为多。[39]实际上明清时期,粤西一带有吃槟榔、用槟榔的习俗。如宋代周去非《岭外代答》卷6“食槟榔”记:“自福建、下四川与广东西路皆食槟榔者。客至不设茶,唯以槟榔为礼。”[40]清朝屈大均在《广东新语》卷25《木语》载:“槟榔,产琼州,以会同为上,乐会次之,儋、崖、万、文昌、澄迈、定安、临高、陵水又次之。……诸州县亦以槟榔为业,岁售于东西两粤者十之三,于交趾、扶南十之七。……熟者曰槟榔肉,亦曰玉子,则廉、钦、新会及西粤、交趾人嗜之。熟而干焦连壳者曰枣子槟榔,则高、雷、阳江、阳春人嗜之。……粤人最重槟榔,以为礼果,款客必先擎进,聘妇者施金染绛以充筐实,女子既受槟榔,则终身弗贰”,[41]甚至达到“日食槟榔口不空”之状态。《(光绪)吴川县志》卷2“风俗”条亦说:“冠婚之礼,将娶延宾加冠、命字,聘礼重槟榔,盛以朱盒,饰以彩红,缀以银盏。”清代《梅菉志》载:“俗尚槟榔,连壳咀嚼,以扶留青叶和石灰啜之。冠婚丧祭,欵客必进。邂逅不设,用相嫌恨。凡男子忿争,奉槟榔上门,即可和解。”[42]

由于粤西地区并没有生产槟榔,它自然需要从外界贩运而来。另有学者谈到,明清时期不少海商是常年从海南贩运槟榔到雷州港南亭街销售,后因当地出现欺行霸市的现象,官府为了维护市场秩序、稳定赋税收入,及时施政治理,因采取除弊革新举措得当,效果明显,后来建有“新革榔税牙行碑亭”纪念此事。[43]不知是否两家滩也存在与海南贸易槟榔活动?

查明清时期相关笔记,我们不难发现两家滩邻近区域存在着与海南槟榔贸易行为。清嘉庆朝海南《会同县志》收录了吴者仁《槟榔赋》,里面说到:“懿夫槟榔之为物也,实奇甸之所钟。滋琼海之沥液发玉洞之芳浓,其始植也……资润下之力堆垺充栋兮,委積填阈渐渍不骤兮,衣作鬆浸淫曷已兮,中透极惟滋味之醖釀兮,超海北而甘食更有温如玉兮,可珍绉若穀兮,理逾彬彼燥湿之不侔兮。茲肉子之可人货分三品兮,业谐具币,骛趋一时兮,载曩茅筠。尔乃揽艨艟,屯箱轴,舟交樯,车击毂。或鸥浮巨海,数日直抵江门;或足捷长途,经旬乃至梅菉,卒岁如狂,明年又逐。”[44]也就是说,从海南会同(即现海南琼东县)贩运槟榔至粤西的江门、梅菉,已达到“卒岁如狂,明年又逐”的情景。明人郭棐亦在《粤大记》记载与槟榔贸易的事件:“[景泰三年(1452)夏四月]时海贼寇海丰、新会,甚猖獗。总兵董兴使都指挥佥事杜信往剿之,被杀。备倭指挥佥事王俊追至清水澳,不及。还至荔枝湾海面,获白船一只,俊取其槟榔、苏木等物,纵贼开洋而遁。事发,追出俊赃。奏闻,俊当斩。奉旨:就彼处决,号令。于是诛俊枭之。”[45]后期有学者也认为,明清时期“北海、海安、雷州、赤坎、江门、广州、潮州、泉州等滨海港埠,先后成为海南槟榔的主要集散地。”[46]南海海域存在着一条海上槟榔之路。

而上述提到的梅菉,仍两家滩东北面一繁盛的商贸集市。从两家滩出发,经石门,行半天海路即可到达。《(万历)雷州府志》卷13《兵防志二》的“信地”条载:“高雷之交,有地名曰梅禄,商民辐凑,鱼米之地,贼所垂涎,必由白鸽门而入。”[47]可以讲梅菉镇至少在明代万历年间即成为商贸集散地。《天下郡国利病书》引冒起宗《宁川所山海图说》说:“县之侧有墟曰梅禄,生齿盈万,米谷魚盐板木器具等皆丘聚于此。漳人驾白艚春来秋去,以货易米,动以千百计。故此墟之当 (富)庶,甲于西岭。宜乎盗贼之垂涎而岁图入犯也。”[48]而目前保存下来的碑文谈到:“吾粤十郡,高与广相距千里而不离疆域,梅菉去高郡仅一百五十余里,均非外省窎远者比。广州会馆曷由而建……梅菉当雷、廉、琼孔道, 吾广人寓居众,□□□□,十居八九,使不有会集之所,居者无与言欢,行者无以节劳,众咸曰非便”,可以讲当时的梅菉已进入迅猛发展时期。“广民来贸易者,常近千人”,[49]故晚清方志曰:“梅菉墟,在茂名县西南,接吴川县界,为雷琼通衢,商旅极盛。” [50]

两家滩邻近南海区域另一大集镇为芷寮。芷寮临海之处即为南海海域。梁桂全先生主编《广东历史人文资源调研报告》称:“明代芷寮是福建、广州、潮州的大商船集散之地,十分繁华。有福州会馆、广州会馆、潮州会馆;还有两街、三巷、六行头;正街、曲街、秀清巷、广成巷、牛儿巷、沙螺行、蟹行、谷行、虾蛋行、壳灰行和番薯行。商贾云集,茶楼、饭馆齐全。”[51]清光绪《吴川县志》载,“芷(上“艹”下“了”),初属荒郊,居民盖草寮。纸于岭头人目之,曰纸寮。万历间闽广商船大集,剏铺户百千间,舟岁至数百艘,贩谷米通洋货。吴川小邑耳,年收税饷万千计,遂为六邑之最。”[52]在《指南正法》针经中《广东宁登洋往高州山形水势》标明当闽船到达吴川限门时,由于“港口甚浅”,若要进去,“须候水有七八分”才能进。“进港时须看塔,塔上有妈祖宫,后草山相重,就口须看虫嘴山东塔上北铳城可直入,舡头向西北沙壇头,舡起头对网桁,至妈祖宫好抛舡,入纸寮,妙也。”[53]估计这就是康熙朝《遂溪县志》所言的“东望大洋,拍天海砂击浪,舟近则碎,必湾道自芷(上“艹”下“了”)口入,而芷(上“艹”下“了”)口砂角交牙,非大潮亦不敢入。”[54]明清之际吴川人陈舜系笔记亦载:“闻芷寮初属荒郊。万历间,闽、广商船大集,创铺户百千间,舟岁至数百艘,贩谷米,通洋货,吴川小邑耳,年收税饷万千计,遂为六邑最。”[55]

崇祯末年广州府推官颜俊彥从当其时一些官兵无端拘押或杀害住在芷寮和限门的福建人以冒充军功的记载,从另一个角度也佐证了当时不少域外人到芷寮贸易的状况。“张秀供芷寮街多福建人住,被贼赶到海边,同队长李新、林振胜杀死一不知姓名人,希图报功,则与冯魁、林辉所斩二颗亦可同类而并观者也。……冯魁合行限期严缉。陈进等人,或系妄供,姑免提究。其现解贼犯徐朝芳、杨六、林英,据系旗总谭昇带兵同乡兵赖思聪等擒获,然无赃无仗,止云驾船,系福建人,必系间隙,如是而至耳。”[56]只不过到了晚清时期,“近则货船聚于水东、赤墈(坎),而芷(上“艹”下“了”)寂然矣。”[57]故给当地留下了民谚:“金芷寮,银赤坎”。随着赤坎、水东商贸的发展,赤坎港兴起,芷寮港落幕了。另外,根据笔者调研,芷寮港遗址北面不远处有一口水井,当地人称之为“番鬼井”。井在新建的天后宫后面。井水透凉甘甜,当地人至今仍取之蒸茶、做饭等食用,甚至直接饮用。这口井在清代方志中亦有记载:“番鬼井,在芷(上“艹”下“了”)斗门村后。昔有番鬼泊船于此浚而汲泉,其井虽浅,泉出不竭,味甚清。”[58]

“番鬼”一词,是早期沿海民众对到达本地外国人的称呼。清人李调元《南越笔记》卷1“广东方言”条记载:“海外诸夷曰番鬼。”[59]此也可以从另一侧面说明,吴川这一带存在着海路上与域外交往的历史。[60]虽然不知道“番鬼井”源于何时何故,但在1702年前后法国“安菲特理特号”第二次远航中丢失了桅杆,被迫搁浅在一个后来被称为“广州湾”的小岛上却是一大史实。后来在租借广州湾时期的1940年11月,曾在湛江树立起一个纪念碑,碑下有文字曰:“安菲特里特号,隶属皇家中国公司,是第一艘从法国驶往中国海域的舰船。该船全体船员在广州湾滞留时间为从1701年11月16日到1702年5月10日。”在1932年法国出版的关于广州湾的地图上甚至标示有“安菲特里特航行路线”。[61]

事实上,明清时期,吴川地区,包括芷寮、梅菉两地,在行政上隶属于高州府,其海域应是比较繁忙的海路交通要道。周运中在上述文中也提到:《指南正法》中有两节内容:《北太武往广东山形水势》与《广东宁登洋往高州山形水势》讲的是从金门岛到高州的航路。而“《广东宁登洋往高州山形水势》记载的终点就是白鸽门,说明从闽南到白鸽门的航路非常重要,所以专设一节”[62]。据了解,日本《华夷变态》多卷中谈及高州、福建与日本贸易之关系。如卷12谈及由于高州物产丰富,南京、福州、宁波、厦门等地贸易商纷纷而来采购,然后贸易日本。同卷另一条目载了康熙二十六年(1687),闽商由厦门驶往高州,以厦门货换取砂糖,然后自高州航行日本。卷15载高州与福建澄海往来贸易日本的情况。卷18、19则谈及康熙三十年5月由高州出船,因风季之因素,贸易相继到达福州、宁波,最后到达日本。这次航行有6人被溺死。《华夷变态》卷9至卷28,记载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至四十年(1701年),不少高州船只经浙江普陀山航行至日本的情况。当然这些贸易船只并非是高州当地的,它们有不少是由闽商与浙商贸易而来的。它们贸易的货物以砂糖、大米与槟榔为主。[63]

这一片海域,还有阳江,它亦为这一片南海海域与外界交往的通道。阳江一带商人,自明至清长期专做海南岛槟榔、椰子生意,他们从产地以低价买入,雇船运输,再经江门港转销粤地,“物虽微而利最长”[64]。另外明代海防同知邓士亮曾在其《心月轩稿》记录他当年曾在阳江打捞“红夷大炮”的情况。“万历四十八年,有红夷船追赶澳夷船,遭飓风俱沉阳江县海口,夷贼骁悍肆掠,居民惊逃。总督许檄令高肇二府海防及各官查验……(职)会同参将王杨德及守备蔡一申至海上,差通事译夷,多方计诱之解去戈矛,分置村落……搭鹰杨架,捐俸雇募夫匠,设计车绞,阅九十日,除中小铳外,获取大铳三十六门。总督胡将二十余门运解至京……红夷船有西洋布、纳羢、胡椒、磁器等货物,船底深邃,药气昏迷,职令多人垂□而下,搜取货物若干,发广州府库,变价二千余两,时澳夷船尽经抢掠,两海防官尽法力追,不获分厘,职访有首事为奸者,大张告示,献银免罪,未及两旬,相率献银二千两,贮广州府库,共计四千余两。”其后邓士亮还为“红夷大铳”赋诗一首:“神物知非偶,相看气自豪。堪容数斗药,何事五营刀。镕冶倾山窟,腾音沸海涛,边城欣有藉,不敢侈功劳。”[65]对“红夷”来阳江一事,地方志也有如此的记载:“(万历四十八年)六月,飓风大作,时澳人为红毛番所劫,有顺风飘泊北寮者,乡民乘势抢掠财物,既而追贼论罪,上下五十余里逃亡殆尽,狱斃、自缢、服毒者甚众。”[66]据台湾学者黄一农先生的考析,邓士亮打捞出来的几十门西洋大炮仍当时“在阳江触礁之英国东印度公司商船独角兽号上的炮。”[67]因而明正德十三年(1518)广州市舶司移驻高州府电白,如此的调整也是因为当时粤西存在着与域外交往的便利与沿革,但也从而促使粤西在海上丝路中的地位得到提高。

余论:

南海地区是中华海洋文明的重要发祥地,至少至秦汉时期开始,我们的先人已在这一区域进行贸易活动,它是海上丝绸之路核心区。事实上,17、18世纪以来,随着地理大发现影响的推进,东西之间航海已渐变成常态。尽管存在宗教、商业、文化与政治等方面的差异,但仍有不少航海探险者纷纷走出自己生活的空间,致力于海洋贸易,前往此前遥远而陌生的陆地,与当地人彼此之间建立起某种关系。雷州半岛的东海岸,濒临南海,沿岸存在着诸多港口。这些港口的存在,促进了其所在区域与域外社会的交往,使之成为历史上南海贸易网络中的一环。当然,这些港口商埠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自然会随着国际航海贸易之变化而走向兴衰枯荣的。

注释滑动可看

[1] 曹婉如:《郑若曾的万里海防图及其影响》,载曹婉如主编:《中国古代地图集(明代)》,北京:文物出版社,1995年,第69-72页。

[2](清)张鸿、来汝缘修、王学浩等纂:《(道光)崑新两县志》(以下简称《(道光)崑新两县志》)卷26,文苑一,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影印本,1991年,第402页。,按,原文没有标点,笔者加标点。另以下所引方志古籍原文,没有特别说明者,标点皆为笔者所加。

[3] 郑若曾撰,李致忠点校:《筹海图编》(以下简称李致忠点校:《筹海图编》),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第990页。

[4] 《(道光)崑新两县志》卷26,《文苑一》,第402页。

[5] 李致忠点校:《筹海图编》卷末,郑定远《先六世贞孝先生事述》,第986页。

[6]转引自王杰:《一代海防军事学家——郑若曾》,载《文史月刊》2012年第8期,第29页。

[7]《(道光)崑新两县志》卷26,文苑一,第402页。

[8]四库全书研究所整理:《钦定四库全书总目》(整理本),“史部二十五·地理类二”,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第955页。

[9]《(康熙)昆山县志》,转引自李致忠:《谈<筹海图编>的作者与版本》,载《文物》1983年第7期,第88页。

[10]《(道光)崑新两县志》卷26,《文苑一》,第402页。

[11] 李致忠点校:《筹海图编》,第992页。

[12]李致忠点校:《筹海图编》之《凡例》,第11页。

[13]李新贵:《明万里海防图初刻系研究》,载《社会科学战线》2017年第1期,第98、97页。

[14]按,原文没有标点,笔者加标点。

[15]李新贵认为《乾坤一统海防全图》是在《海防一览》基础上修正绘制的。见李新贵:《明万里海防图初刻系研究》,载《社会科学战线》2017年第1期,第101页。

[16]曹婉如主编:《中国古代地图集(明代)》,北京:文物出版社,1995年,第39页。

[17] 广东省湛江市地名志编纂委员会编:《湛江市地名志》,广州:广东省地图出版社,1989年,第179页。

[18] (明)宋国用修,(明)洪泮洙纂:《(康熙)遂溪县志》(以下简称《(康熙)遂溪县志》)卷1,《墟市》,广州:岭南美术出版社影印本,2009年,第26-27页。

[19](清)梁之栋修,(清)黎民铎纂:《(康熙)石城县志》(以下简称《(康熙)石城县志》)上编卷2上,广州:岭南美术出版社影印本,2009年,第24页。

[20]湛江海关编:《湛江海关志》,2011年,第84页。

[21]湛江海关编:《湛江海关志》,2011年,第81、85页。

[22]石碑现藏于湛江博物馆内。谭棣华、曹腾騑、冼剑民编:《广东碑刻集》,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466-467页有收录。

[23](清)喻炳荣、(清)赵钧谟等纂:《(道光)遂溪县志》卷6,《兵防》,广州:岭南美术出版社影印本,2009年,第232页。

[24] 钟喜焯修,江珣纂:《石城县志》(以下《(民国)石城县志》)卷2,《舆地志下》,台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本,1974年,第112—113页。

[25]周运中:《明代高雷商路与湛江港白鸽门水寨的设置》,载李庆新、胡波:《东亚海域交流与南中国海洋开发》(下)(以下简称周运中:《明代高雷商路与湛江港白鸽门水寨的设置》),北京:科学出版社,2017年,第615页。

[26] 见李致忠点校:《筹海图编》卷3,第245页。

[27](清)卢坤、邓廷桢等总裁,(清)吉恒等监修:《广东海防汇览》卷4,《與地三》“险要三”条,清代道光刊本,日本国会图书馆藏本,第5-6、14页。

[28](明)郭棐撰,黄国声、邓贵忠点校:(明)万历朝《粤大记》(以下简称《粤大记》)卷27,《政事类》“兵职”条,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773页。

[29]周运中:《明代高雷商路与湛江港白鸽门水寨的设置》,第615—616页。

[30]周运中:《明代高雷商路与湛江港白鸽门水寨的设置》,第608、610、611页。

[31](明)欧阳保等:《雷州府志》(以下简称万历《(万历)雷州府志》)卷十13,[32]《兵防志二》“信地”条,广州:岭南美术出版社影印本,2009年,第209页。

[32]周运中:《明代高雷商路与湛江港白鸽门水寨的设置》,第608页。

[33]广东省湛江市地名志编纂委员会编:《湛江市地名志》,广州:广东省地图出版社,1989年,第178页。

[34]《粤大记》卷28,《政事类》“营堡”条,第840-841页。

[35](日)滨下武志著:《中国、东亚与全球经济:区域和历史的视角》,王玉茹等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第105页。

[36]赵尔巽等撰:《清史稿》卷72,“志第四七”,中华书局,1976年,第2285页。

[37](清)毛昌善修、(清)陈兰彬纂:《吴川县志》(以下简称《(光绪)吴川县志》)卷1,《地舆》,清光绪十四年刊刻本,台北:成文出版社影印本,1967年,第42、45页。

[38]转见刘佐泉 岑元冯:《寻古韵之集渡口驿站商埠于一身的石门渡》,载《湛江晚报》2010年5月24日第19版。

[39]《(康熙)石城县志》上编卷2上,第27页。

[40] (宋)周去非著,屠友祥校注:《岭外代答》,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6年,第135页。

[41]屈大均撰:《广东新语》卷25,《木语》,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第628—629页。

[42] (清)梁兆硻编纂:《梅菉志》卷1,“风俗”条,吴川:吴川市地方志办公室影印本,2009年,第78页。

[43]李龙:《明清时期雷州的槟榔文化》,载政协雷州市委员会编:《雷州文史》总第27期,2007年,第227—228页。

[44]陈述芹纂修:(清)嘉庆朝《会同县志》卷9,《艺文》,上海·成都·南京:上海书店•巴蜀书社•江苏古籍出版社影印本,2001年,第127—128页。

[45]《粤大记》卷32,《政事类》“海防”条,第891页。

[46] 陈光良:《海南槟榔经济的历史考察》,载《农业考古》2006年第4期,第187页。

[47]《(万历)雷州府志》卷13,《兵防志二》的“信地”条,第209页。

[48]转引自吴滔:《清代广东梅菉镇的空间结构与社会组织》,载《清史研究》2013年第2期,第28页。

[49]谭棣华、曹腾騑、冼剑民编:《广东碑刻集》,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477—478页。

[50](清)梁兆硻编纂:《梅菉志》卷1,《形胜》,吴川:吴川市地方志办公室影印本,2009年,第100页。

[51]梁桂全主编:《广东历史人文资源调研报告》,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年,第494页。

[52]《(光绪)吴川县志》卷10,“杂录”条,第391页。

[53] 向达校注:《两种海道针经》,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第160页。

[54]《(康熙)遂溪县志》卷1,《沿革》,第6页。

[55]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明史室编:《明史资料丛刊》第三辑,江苏人民出版社,1983年,234页。

[56](明)颜俊彥著,中国政法大学法律古籍整理研究所整理标点:《盟水斋存牍》,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261—262页。感谢广州湾资讯公众号提供此史料。

[57] 《(光绪)吴川县志》卷2,“风俗”条,第50页。

[58]《(光绪)吴川县志》卷1,“井泉”条,第43页。

[59] 李调元辑:《南越笔记》卷1,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13页。

[60]有关芷寮港相关情况可参阅陈国威:《广东吴川吴阳古沉船为明代古船文献考析》,载《广东海洋大学学报》2012年第2期;陈国威、何杰:《海洋文化视阈下雷州半岛与域外社会交往》,载《浙江海洋学院学报(人文科学版)》2015年第6期。

[61] (法)伯特兰•马托著:《白雅特城:法兰西帝国鸦片销售时代的记忆》,李嘉懿、惠娟译,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145、178页插图。

[62]周运中:《明代高雷商路与湛江港白鸽门水寨的设置》,第615页。

[63](日)林春胜、(日)林信笃编,(日)浦廉一解说:《华夷变态》,东洋文库刊,1958年3月。

[64] 陈光良:《海南槟榔经济的历史考察》,载《农业考古》2006年第4期,第187页。

[65](明)邓士亮撰:《心月轩稿》卷17、卷5,收于四库未收书辑刊编纂委员会编:《四库未收书辑刊》,北京:北京出版社影印本,1997年,第陆辑26—143、陆辑26—70页。

[66]张以诚修、梁观喜纂:《阳江志》卷37,《杂志上》,台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影印本,1974年,第1759页。

[67]黄一农:《欧洲沉船与明末传华的西洋大炮》,载《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七十五本,2004年9月,第618页。

本文由岭南师范学院南海丝绸之路协同创新中心资助(课题编号:20183L01),原载《海交史研究》2019年第一期,第45-57页。作者陈国威系岭南师范学院岭南文化研究院、岭南师范学院粤西濒危文化研究协同创新中心副教授。

编辑:大牛

「广州湾历史研究资讯」第25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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