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怀旧与遐想

吴维

临近端午节,菜市场本地农产品区粽叶、艾草、菖蒲多了起来,街上一年四季都有粽子卖,买粽叶自己包粽子者寥寥,买艾草、菖蒲的也不多,现在什么配方的沐浴液都有,谁还会熬艾草、菖蒲水来洗浴呢。

儿时奶奶会在端午前几日泡一大盆糯米,粽叶洗净也泡在水里。在端午前一日的下午,奶奶用软化的粽叶包上泡得白白胖胖的糯米,一扭一折一个三角粽子就包好了,我眼拙手笨,怎么都没学会包粽子,费尽心力手忙脚乱包好一个,却总捆不扎实,如果吃到散开的粽子,那一定就是我包的。奶奶晚饭后收拾完家务就开始煮粽子,待到十一二点,奶奶将一大灶炉火用二煤炭(没烧过火的煤)压实,用余温烘着一大锅飘出粽香的粽子。待到天明,端午节的早晨,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粽子了。

奶奶会在端午这天的早上给我们兄妹四人每人挂一个小小的有淡淡清新药香缭绕的香包,会在端午这天早晨买来雄黄,沿着房前屋后的墙角、屋里的床角撒上一圈,会用艾草、菖蒲、姜等植物熬上一大锅浓稠的药水,兑上清水让我们泡澡,还会在门前挂上一大把新鲜的艾草菖蒲。奶奶说这样能驱虫辟秽。

那时候家家的老人对端午、中秋这样的节日都很看重,绝不会提前或延后,而一定是在节日这天的早晨让我们吃上美味的粽子、糍粑,这可能就是老一辈人朴实的生活仪式感吧,始终让浓浓的节日氛围感染我们,让我们从小就对端午心生向往和祈盼。

而今粽子琳琅满目,馅料繁多,随时可以吃到,我却始终没什么胃口,浅尝即止。我喜欢的仍是儿时那种糯米粽叶简单搭配的纯粹粽香,原本白白的糯米包成粽子后,因奶奶用了“灰水”(稻草烧成灰浸泡的水,含有碱)微微呈棕黄色,不用蘸糖,空口吃,就十分香。一大锅粽子要吃很多天,为防止发酸变馊,奶奶将粽子泡在水缸里,吃时从水缸里捞出来剥开就能吃,所谓“热糍粑,冷粽子”一点没错,浸凉后的粽子口感更好。奶奶包的这一大锅粽子,一般能吃半个多月,之后又要等上一年才有粽子吃。之后奶奶远行,我再也没吃过“灰水”煮的粽子。

前一阵博物馆召集志愿者缝制香包,把前期采集晒干的艾草装在香包里,送给来宝顶山观看石刻的有缘人。开馆一个小时,志愿者们手工缝制的百十个香包就被一抢而空。

刚刚成家的时候想在老公面前逞能,主动包过一回粽子,包的时候使劲压实捆紧,可煮出来剥开后仍会散开,全然未得要领,自此再没包过。家人喜欢有馅料的粽子,我喜欢白水粽子,超市、菜市小摊的各种粽子就能满足我们不同口味的要求。儿子说端午要在路口值勤,猛然想起:今年端午当日正是万千莘莘学子的高考首日,真是让人感慨万端,好似命运的分水岭恰恰在这个端午呈现:一端是触景生情回望逝去的美好岁月,一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奔向憧憬的幸福远方。过去和未来从不矛盾,我们总是一面怀旧,一面遐想。

(作者单位:重庆市双桥经开区管委会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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