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日本不弃宪政侵华战争 还会否发生

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前十年,中日两国之间丝毫看不出要大打一场的情形,不仅没有明火执仗,而且还沉浸于一段蜜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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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10月3日,日本神户有马温泉,来了一位中国新郎官。他就是此后掌握中国20年命运的蒋介石。

在这里,他拜访了未婚妻宋美龄的母亲倪桂珍,倪女士当时住在神户有马温泉养病,蒋介石到日本后的第一任务就是探望倪桂珍,请她同意婚事。

倪女士在日本认了这个女婿。

10月23日,蒋介石到东京,陆续会见日本友人和政要。11月10日回到上海。12月1日在上海与宋女士结婚。

有日本学者后来提到这门婚事,认为日本成就了蒋介石之美。也不算自夸。

蒋宋的蜜月可以说是从日本开始的。而用蜜月形容此时间段的中日关系,也是恰如其分。

此时日本,处于大正民主时期,奉行的是币原外交。国际形象良好,中日关系也非常良好。

什么是币原外交呢?

说来话长。 那需从一战后世界重新确立新秩序说起了。

1918年,一战结束,巴黎和会,主要目的是“分赃”,而1921年的华盛顿会议,则是“立规”。幸运的是,中国作为战胜国,亦在参会之列。会议立了世界新秩序——以《华盛顿条约》为纲的华盛顿体系。

《华盛顿条约》主要包括三个条约:四国公约,限制海军军备条约,九国公约。前两个条约与中国关系不大,最后那个《九国公约》直接与中国密切相关。《九国公约》全称《九国关于中国事件应适用各原则及政策之条约》。是美国、英国、日本、法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葡萄牙、中国九国围绕中国问题签订的。公约的核心是肯定美国提出的在华实行“门户开放,机会均等”的原则,条约规定:尊重中国之主权与独立及领土与行政之完整。

虽然这次会议中国没有实现完全废除对外不平等条约,也没取得日本那般的世界话语权,但在字面上却争得了平等,国际地位有了一定程度提高。

于是,随着《九国公约》的签订,中国外交进入了一段相对轻松的时期。

而此后日本的政局也向着有利中国的形势发展。

1918年9月,日本出现了首个民政内阁,即由国民直接选举产生的第一个政党组阁,第一位平民首相。 那就是日本第 19 任首相——原敬。

他的内阁打破了日本历史上两个记录:

1、打破贵族执政历史,实现第一个“平民”首相。原敬出生藩士家臣之家,上学读书当记者、做外交官、创政友会。其入阁拜相经历,在当时足以震撼朝野。因为在他之前,日本有18任、9个首相,其出身无一是平民。从伊藤博文、山县有朋到桂太郎、西园寺,首相宝座一直由萨长两藩轮流做,不是军阀就是明治维新元老,真正由这些权贵集团外的“平民”组阁的,原敬是明治以来第一人。

2、打破藩阀政权,实现第一个政党内阁。他之前,内阁成员由首相任命,但不对选民和国会负责,只对天皇负责,因为日本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议会民主制,内阁成员不一定由国会多数党的成员担任。 而原敬组阁,其 13 名内阁成员,除了必须由军人出任的以外, 10 人都是他的政友会成员担任。 这在日本政治史上是第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政党内阁,取代了藩阀官僚政权。有人说他的组阁,标志着大正民主主义的实现。

 原敬的“第一”不是他个人的创造,而是一战后日本国内环境、世界变化多方作用的结果。

在日本右翼分子眼里,原敬是个亲华派,关于对中国,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瓜分中国,荒谬之极”。这是庚子事变前,他在1899年的日记中留言。当时日本国内对中国政策流行两种论调:中国保全论和中国分割论。但在原敬看来,两种论调都是及其荒谬的。

 对中国的策略,原敬说:“清国既不值得被视为敌人,也不值得被视为友而靠之”,如何对待?“对清政略,即对欧政略,对欧政略,即护国政略。”

对内,渐进民主。对外,友善外交。这就是原敬的政治主张。

可惜,平民首相不长命。原敬执政仅三年,就被激进的右翼分子暗杀。但他死后,日本的对外政策没有出现较大起伏,因为得益于一人出任外相。

他就是币原喜重郎。

币原喜重郎,1872年生人,大阪府人,上流社会出身。三菱财阀岩崎弥太郎之四女婿。与首相加藤高明是连襟。帝国大学法科毕业,后进入外务省工作。曾任驻美大使、华盛顿会议日方全权代表。1924年起任加藤高明、若槻礼次郎、浜口雄幸等内阁的外相,历经五次内阁变更、创造“币原外交”。

“币原外交”的宗旨是:对英美以协调取代对抗,对中国“不干涉内政”。

在蒋介石率领的北伐军席卷长江流域后,日本政府第一个承认了国民政府。给中日关系发展带来了难得好日子。

以币原外交为开端,近代中日关系揭开了一段趋于平等、难得蜜月期。

可以想见,如果远敬和币原在台上,全面侵华战争打不起来。

然而,当时光进入三十年代,日本形式发生骤变。军人上台,民党退位。军人内阁对华态度越来越强硬。

20 年代末,全球爆发经济危机,日本经济也转入危机,社会维稳困难。 百姓生活困苦,这个时候日本社会普遍把这些责任都怪罪在了文官政府的无能上。而 军人完全超脱在了现实的国内困难之外,经济危机不但没有降低日本军人在国民中的威信,相反让日本百姓更加崇拜他们,甚至在期待他们能出手拯救危机中的日本。 自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日本国际地位的质变 , 带出日本军事人才的一个春天。 他们如雨后春笋一般,大量涌现。此时被民众热捧的 他们,不再以富国强民为主旨,而是以对外扩张、称霸东方为目标。

由此,老道的“宪政精英”开始被后起的少壮“军国精英”取代。宪政日本向军国日本挺进。 当然,比之后来的激进派,此时军国精英还是稳征派居多。远眺一衣带水的大陆中国,力主徐徐图之。但少壮“军国精英”则不然, “大亚洲主义、八纮一宇、最终战争……,成为他们的精神支柱。 “将中国交给日本管理”之论,越来越盛。 带着有限的理性和无限的优越感征服欲,他们渐渐逼向共和襁褓中的近邻中国。七七事变、全面侵华,遂如离弦之箭,不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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