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米之路》导演手记-孙超

日本,看似故事非常丰富,但执行起来却没那么简单。我们在日本的联络人全万石先生有着20多年的电视制作经

日本,看似故事非常丰富,但执行起来却没那么简单。我们在日本的联络人全万石先生有着20多年的电视制作经验,听说我要拍相扑和阿依努人,他这样回复我:日本媒体曾列过一个“最难拍到的十大人群”排行榜,相扑和阿依努人都位列其中,现在《稻米之路》一部片子就要拍两个“最难拍榜”榜上有名的群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泼完冷水”后,全万石先生就开始为我们的拍摄想尽办法。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到来:“荒汐部屋”刚拒绝了日本多家当地媒体的采访请求;阿依努人因为有特殊的顾虑直接拒绝了拍摄请求……

之所以要覆盖这两个故事,关键问题是,相扑是日本“国技”,在日本的地位极其重要,是因为相扑源于占卜水稻收成、供奉神明的一种神圣的农耕祈愿仪式。

而阿依努人,他们是日本最早的居民,作为渔猎民族曾广泛分布于日本列岛。但正是由于稻种的传入,改变了这些原住民的生活。水稻为今天我们所看到的日本民族与国家的发展提供了最初的经济基础,水稻的传入促使列岛的文明景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初进《稻米之路》导演组时,我对日本米的印象还只停留在“好吃”的层面,颠覆我认知的是大贯惠美子所著的《作为自我的稻米:日本人穿越时间的身份认同》一书。日本食品的总体自给率只有39%,但是大米的自给率却长期维持在98%。稻米——这一并非产自其本土,而是来源于中国、看似最平凡无奇的食物,究竟为何能在日本人心中占据不可撼动的地位?绝不仅仅是出于“好吃”这么简单。稻米对于日本,早已超越了单纯的食物范畴。

在开机半年前,我开始一边做调研,一边学习日语。跨国寻找故事并不简单,除了大量阅读书籍、通过各种渠道搜集资料以外,鹿儿岛国际大学的康上贤淑教授、日本“TOP SCENE”国际部的全万石部长、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的秦岭教授、日本金泽大学的小柳美树教授、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日本语言文化系的丁莉教授、王京教授、以及我的日语老师臧京尧先生等等许多老师和挚友都为这次跨国拍摄提供了大力支持。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我们最终整理出了一部囊括各种“稻米故事”的超过三万字的剧本大纲。

话说回来,经过全先生多次亲自拜访“荒汐部屋”、坚持不懈地当面沟通,我们才取得了这次宝贵的拍摄机会,甚至拍摄到我们的主人公,来自中国的顶级相扑选手苍国来。而片中最终呈现出来的阿依努人的故事,要感谢东京农业大学北海道分校的范为仁教授,是他最终促成了这次机会。阿依努人慎介是典型的渔猎民族的儿子,腰间总是别着一把刀,他说只要一把刀,他可以在森林里活上一个月。

日本的拍摄对象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有着近乎极致的精益求精,他们要不就不接受拍摄,要参与拍摄就一定要在片中有最完美的呈现。和果子的故事、茶道的故事、米店兄弟的故事,还有因为篇幅的限制,最终没有完整呈现出来的“煮饭仙人”、“办公室农场”和“便当”的故事,每一段拍摄能取得主人公的信任,都是几经周折,非常不易。

记得两年前的春天,阿依努人的故乡还飘着雪,那是我们日本之行的第一站。我和摄影师娄伟,从日本最北部的海面结着冰的北海道标津町,途径东京、大阪、京都、佐贺一直到最南端落着细雨的鹿儿岛,每一站都有来自中国、日本两国老师和好朋友们的共同帮助,我们有幸记录了这么多有趣的、值得分享的“米的故事”,这是值得称之为“人生经历”的宝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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