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在缅怀甲壳虫时,还在缅怀什么

大众的老古董甲壳虫汽车居然上了微博热搜。 原因很简单,也颇为伤感——第三代也是大众最后一辆甲壳虫,昨

大众的老古董甲壳虫汽车居然上了微博热搜。

原因很简单,也颇为伤感——第三代也是大众最后一辆甲壳虫,昨天在墨西哥Puebla工厂下线。

记得早在今年年初《大黄蜂》上映时,小阿姨就写过一篇关于甲壳虫的文章。

没想到一语成谶。今年7月,诞生整整81年,总计卖出了2150万台的工业活化石,正式和这个社会告别,成为彻彻底底的过去式。

今天,我们就来二刷关于甲壳虫的那些往事。

世人皆知,甲壳虫的诞生并不光彩,它曾是费迪南德·波尔舍一生的痛点和污点。

为了满足希特勒好大喜功的性格和不可言说的目的,老费迪南德于1938年造出一款可以塞下两名成年人和三名儿童,外加N多行李的小轿车。在他的反复调试下,其最高时速可达100公里/小时,平均油耗不超过百公里7升……

希特勒无比满意,赐名KdF-wagen(Kraft durch Freude-wagen)。翻译成人话就是“力量来自欢乐的小车”。

1939年,第一批KdF-wagen下线在柏林车展上崭露头角,德国民众欢呼雀跃——因为希特勒说了:这车的售价起码比福特T型车便宜一半,不超过1000马克!任何人只要每周往银行存9马克,2年就能将小车开回家。

见惯各种大场面的美帝车媒嗤之以鼻,嘲笑说这车太像一只甲壳虫。Beetle的外号不胫而走,甚至出现在《时代》和《纽约时报》等美帝主流媒体上。

希特勒气得个儿喽个儿喽的。

德国人对大洋彼岸的嘲讽摆出了一副“雨女无瓜”的架势,争先恐后地将自己赚的辛苦铜佃存入银行。可没有一个人拿到过KdF-Wagen,所有存款通通被希特勒挪用做了军备。

老费迪南德整整一年的满腔心血,最后成为了希特勒的敛财道具——只用一张图纸和几辆原型车,就骗得无数人倾家荡产。

二战后英军接管工厂。盟军在狼堡废墟里拉出了几台伤痕累累的KdF-Wagen。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德国人连车带厂双手奉上,结果人家一脸嫌弃。

1946年,复产后的KdF-Wagen正式定名Volkswagen Type 1。第一年产出的2万辆车通通被驻扎在德国的美国大兵包圆了。后者爱极了这款好开又好看的小车,一有空就坐着它们到处兜风。

打开凤凰新闻客户端 提升3倍流畅度

老费迪南德,儿子菲力和女婿安东·皮耶希却连这款车的门都没摸着——就作为战犯送去了法国。

三人被羁押了一年之久。

期间,波舍尔家被迫签下一份“不平等条约”:剥夺他们对Type 1的所有权利——无论后者卖了多少台,出了多少改款,赚了多少钱,都和波舍尔家族无半毛钱的关系。

老斐迪南德差点吐血三升,又无计可施。

幸好有个大状女婿。1948年,安东回到奥地利没多久即开始为家族权利各种奔走斡旋。没多久,他和太太先拿到了大众在奥地利的经营权,之后更成为大众1950年代最重要的法律顾问乃至股东。

有了真正靠谱的主心骨,Type 1只用9年时间,就达到了百万产量,真正的大众之车,席卷全球。

4年后,在Type 1基础上发展而来的Volkswagen Type 2,再度席卷全球。

腐国人肠子彻底悔青。

1967年,第1000万辆Type 1下线。大众决定反客为主,将T1正式命名为Beetle——众望所归!全世界人民笑开了花,尤其是美帝的嬉皮士们。

同年,嬉皮士们跟随着“爱之盛夏”的召唤,来到了旧金山金门公园。十万人哼着Scott McKenzie的那首《San Francisco》,在鬓间插着花儿,将甲壳虫布满附近每个街区。

这群年轻人爱惨了这款30年来,几乎没有任何硬件和设计创新的小轿车。丫不仅给大众省去了大笔额外开销,更给广大普罗大众省去了大笔额外开销。

而为了给“爱之盛夏”点赞,大众推出了一款名叫Love Bug的限量版。打出的广告语是:“We do our thing. You do yours. ”

的确,甲壳虫与美帝当时“大满多”的主流汽车文化截然不同。

1949年在进入美国市场之初,大众已经清晰自己的定位,并找到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DDB作为北美市场的广告合作伙伴。

后者给当时的Type 1定下了一个极为“廉价”的基调——就连报纸广告,也都是选择价格更为便宜的黑白版面。

大众总部对此相当满意,美帝主流一点也不买帐。Type 1在进入美帝的第一年,只卖出了2辆。

幸好那是一个属于“广告狂人”的黄金岁月,DDB在坚定黑白双色为主打战略的同时,提出了“Think Small”这个神奇的广告语。

自此,Type 1成功撬开美国市场紧闭的铁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成为广大年轻人的挚爱。DDB更是一战成名——那句“Think Small”,被评为20世纪最佳广告策划第一名。

2年后,无比强势的迪士尼老爹出品了一部直接以“Love Bug”为名的真人大电影《Herbie : The Love Bug》,中国官方译名为《鬼马神仙车》。讲述的是一辆有主观能动性的白色甲壳虫,帮助一脸正气的男主勇夺赛车冠军的故事。

彻底将嬉皮士与甲壳虫蜜里调油的关系,推向高潮!

1970年,大众在美国卖出了近57万辆甲壳虫。其中有80%,被嬉皮士们涂鸦上各种图案。

1972年,大众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费迪南德·皮耶希再婚了。他拗断了与发妻克利娜整整13年的共枕之情,和二表哥的老婆马琳娜成了婚。

四表哥菲力气到第一时间就将色胆包天的表弟踢出了保时捷办公室,只为压住哥哥头顶的那片绿光。

为时已晚,当年他二哥简直将马琳娜宠上了天,后者让摘星星他不敢碰月亮。为了讨爱妻欢心,甚至匀出了自己一半的财产……

皮耶希的二婚,让老斐迪南德的财产平分政策被彻底打破——皮耶希家51%,波舍尔家49%,原本相亲相爱的两大家族就此闹掰。

第二件,同年2月17日,第15007034台甲壳虫下线。大众甲壳虫成功取代了福特T型车,成为全球总产量最大的单一大众车型。

是的,此“大众”非我们无比熟悉的哪个“大众”。要知道几十年前的德国,大众品牌尚未诞生,volkswagen这一单词已经存在,特指“普罗大众之车”。比如在1920年代,福特T型车在德国的广告“车设”就是volkswagen,甚至还被写进了广告语中,深入一代人心。

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高光时刻,大众还特别生产了大约6000台世界冠军版甲壳虫,普天同庆。

只过了2年,在第一次石油危机的暴击下,甲壳虫开始有些招架不住。同时,经济省油的霓虹小型轿车开始走向辉煌——狼堡率先关闭了生产线。

1978年1月19日,石油危机二度袭来,埃姆登工厂的生产线终于也没撑下去。

自此,甲壳虫生产线彻底转移到欧洲以外——比如巴西,再比如墨西哥。尤其是后者,简直就是甲壳虫的第二故乡。

其实早在1960年代墨西哥就有两家大众工厂。而甲壳虫无疑是这两家工厂最最重要的产品。

也正是这款小车,彻底盘活了墨西哥的经济。老墨们通过它唱出了属于他们的“春天的故事”,汽车制造业成为了墨国最大且最活跃的支柱产业。

也是在1978年,墨西哥大众工厂开始往欧洲出口甲壳虫。

2年后,墨产甲壳虫达到第100万台。

1981年,世界第2000万辆甲壳虫在墨西哥Peubla工厂下线——汽车工业史上的超级奇迹就此诞生。老墨们毫不松懈再接再厉,顺势推出“Silver Bug”珍藏版甲壳虫,狠狠赚了全世界虫粉一大票。

当然,老墨们赚的不仅仅是欧洲和美帝资本主义国家地区的钱。因为,有更多的甲壳虫直接成为当地人最最重要的代步工具和……吉祥物。

在墨西哥,目力所及处处是虫——许多车况放中国绝对会被强制报废。老墨们毫不在乎,还会用各种斑斓华丽的色彩来涂抹车身,似乎这样就能让它们永葆青春。

而墨国的任意一家汽修店,都能买到甲壳虫的任意配件。

他们对甲壳虫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种感觉,就像1980-1990年代中国人对桑塔纳的情感一般,更甚。

但素,深受老墨们宠爱的甲壳虫,依旧逃不过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

2003年7月30日,车辆编号为21529464的最后一辆水蓝色初代甲壳虫,驶下墨西哥大众工厂的生产线之后,直接前往德国狼堡的汽车城作为永久收藏。

它一出生,就驶入墓地。

诞生整整65年的第一代甲壳虫终于华丽谢幕——为给1999年正式投产亮相的新月形二代甲壳虫腾地方。

据说二代甲壳虫之所以诞生,是大众为了挽回美帝销售颓势想出的新战略,还特地选了甲壳虫正式入美50周年的关键时间节点。

为了更符合当代人的消费口味,这代甲壳虫彻底走女性最爱的“萌萌哒”审美路线,同时放弃了后置后驱,改用前置前驱和涡轮增压发动机。

无论动力还是内饰,它都和高尔夫4无限接近。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年二代甲壳虫在美国的销量达到了8.3万辆。

相当可喜可贺,也相当的回光返照。

毕竟,美帝真正的虫粉们在“爱之盛夏”举办后的第六年,就给自己放纵的青春,举行了一场抬棺仪式。

鬓边的鲜花早已化成灰烬,随着棺材埋入地下。

2011年,大众发布了第三代也是最后一代新款甲壳虫。

其实,全是徒劳——3年后,甲壳虫的全球销量为9.1万辆,仅比1999年的全美销量多了8千;次年更是跌到了6.4万辆;又过了一年,总量只有2.5万……

它居然能一路熬到昨天!对于任何一家以挣钱为最大目标的商业公司,实在是奇迹。

而昨晚下线的那辆甲壳虫,也没能逃脱最后一辆初代甲壳虫的命运——成为墨西哥Puebla大众博物馆的一件重要展品,供人观瞻。

而当我们在观瞻甲壳虫的同时,它其实也一直在观察甚至改变着我们:从大众内部的八卦秘辛,到一个中等国家的经济复苏;从一个文化运动的潮起潮落,到二次世界大战的起始结束……

整整81年,基本一个不落,统统有份。

打开APP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