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力——艺术、音乐和文学作品的浪漫之魂

来源:建筑vs艺术vs音乐 ID:ArchArtMusic 由于对自由和感性的重视,浪漫主义的魅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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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ArchArtMusic

由于对自由感性的重视,浪漫主义的魅力远远超出了视觉艺术的领域。浪漫主义绘画雕塑中的最大特点——想象力——同样被移植和应用到音乐写作上。自 18 世纪末到 19 世纪初,浪漫主义精神在欧洲的音乐文学领域就一直处于主导地位。作曲家作家同样反对古典主义的结构秩序,转而青睐那些富于情感和表现力的东西。在音乐方面,舒伯特李斯特肖邦,还有勃拉姆斯的曲子在旋律上都着重突出了抒情优美的特点。对这些作曲家而言,音乐可以表达言语无法表达的情感并能交流最微妙和最有感染力的人类情感

电影《肖邦,爱的渴望》海报

肖邦 C小调第21号夜曲

在文学方面,济慈华兹华斯塞缪尔·泰勒·柯尔律治等浪漫主义诗人相继发表诗集,表明了浪漫主义对抒情因素的青睐。雪莱创作的《奥西曼提斯》把读者带到了遥远的异域,拜伦创作于 1821 年的诗歌萨丹纳帕勒斯则把故事场景设在了公元前 7 世纪的亚述王国。诗中所描述的充满色情和狂怒的画面与德拉克洛瓦所描绘的萨丹纳帕勒斯之死相吻合。浪漫主义精神的最好佐证是浪漫主义诗人雪莱的妻子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雪莱写于 1818 年的小说《弗兰肯斯坦》。这部引人入胜的小说讲述了一个胡作非为的怪物,充满了戏剧性并流行至今。正如许多浪漫主义艺术作品一样,这部小说强调感性反对启蒙思想赖以为生的理性主义。弗兰肯斯坦博士的怪物是一个科学的产物,因此该小说被认为是对启蒙思想家所倡导的科学信念的一种控诉。因此《弗兰肯斯坦》可以被看作一部警世之作——他告诫人们,无节制的科学实验和弗兰肯斯坦式的傲慢会给人类带来浩劫。

诗人拜伦

当我们将目光移回到美术史,19 世纪上半叶的美术史常被解读为两位主要艺术家——新古典主义素描大师安格尔浪漫主义色彩大师欧仁·德拉克洛瓦——之间的对话和竞争。

安格尔作品《忒提斯与朱庇特》

他们之间的对话让人联想到了 17 世纪末至 18 世纪初的“普桑主义者”和“鲁本斯主义者”之间的争论。正如前面讨论过的,“普桑主义者”是保守的学院派拥护者,认为素描比色彩更重要;而“鲁本斯主义者”却认为色彩比素描重要得多——线条比色彩更理性、更有节制。德拉克洛瓦的作品就是他艺术主张的产物,他认为艺术家的想象力应该能够捕捉并唤醒观众的想象力富有想象力的文学作品为德拉克洛瓦(以及他同时代的很多艺术家)提供了众多的创作素材。杰出的浪漫主义小说家和评论家泰奥菲勒·戈蒂埃这样回忆道:

“那个时期,绘画和诗歌相互交融艺术家阅读诗歌诗人拜访艺术家。我们在画家的工作室和书房能找到莎士比亚但丁歌德拜伦,还有沃尔特·斯科特等人的著作。艺术家们孜孜不倦地阅读着这些美妙的书,他们在书上的圈圈点点都化作了画面上生动的色彩和形象。他们活跃的想象力在阅读这些著作时被进一步点燃了,因此画面上的色彩是如此丰富形象是如此自由和令人震撼。”

萨丹纳帕勒斯之死

德拉克洛瓦 1827 年创作的《萨丹纳帕勒斯之死》就像一场宏大的戏剧,其创作灵感来源于拜伦的叙事性诗歌《萨丹纳帕勒斯》,但该作品并未忠实地再现原文。德拉克洛瓦描绘了亚述国王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得知自己的军队战败,敌人已经攻入城内。画面中所呈现的场景比拜伦的描述还要混乱和激烈,诗中献祭式的自杀被狂欢式的毁灭取代。国王躺在那即将点燃的柴堆中间,阴郁地审视着他所有最宝贵的财产,他的女人、奴隶、马匹珠宝都将随着他一起被焚毁。萨丹纳帕勒斯最宠爱的妃子扑到床上,坚决要同她的主人同归于尽。在这个毁灭性的场景中,国王表现得像是一个邪恶的魔鬼,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闺房里的那些妃嫔们扭曲和垂死挣扎的躯体。在画面前景,一个肌肉发达的奴隶正把手中的匕首刺向一个妃嫔的脖子。德拉克洛瓦以最大胆而扭曲的姿势以及最饱满而丰富的色调增强了痛苦和死亡的惨烈景象。《萨丹纳帕勒斯之死》以其独特的异国情调色情意味,带领观众进入了艺术家所建构的幻想世界

萨丹纳帕勒斯之死(局部)

虽然《萨丹纳帕勒斯之死》的故事发生在公元前7世纪,但就像籍里柯一样,德拉克洛瓦也十分关注当时的重大事件。例如,他曾以希腊独立战争(1821 年 - 1829 年)为素材创作过一系列作品,展现希腊人为了自由,极力摆脱残忍的奥斯曼土耳其的奴役而进行的殊死斗争,法国人对此事件的解读引起了浪漫主义圈子的极大兴趣。

自由引导人民

转向法国国内,德拉克洛瓦用他的伟大作品《自由引导人民》记录下了 1830 年 7 月 27 日至 29 日,巴黎人民发动了反对查理十世(1824 - 1830 年在位)统治的起义。该作品描绘的是自由女神高举着法兰西共和国三色旗,正指引民众为自由而战。她头上猩红的“弗吉尼亚帽”(在古代象征获得自由的奴隶)强化了革命的势在必行。她身旁是勇敢的巴黎市民代表——挥舞着双枪的街头少年手持弯刀且气势逼人的工人,以及紧握步枪且穿着时髦的知识分子。尸横遍野的画面极像籍里柯的《梅杜萨之筏》。背景里,巴黎圣母院的塔楼在烟雾中若隐若现,这一地标式的建筑指明了该特定事件的发生地,并在历史事件诗性寓意之间找到了平衡。

自由引导人民(局部)

地上尸横遍野民众前仆后继画中许多人物是受到维克多·雨果的《悲惨世界》的小说场景的启发,结合了当代的现实事件,掺杂了古希腊的女神象征,又运用了当代文学名著的背景德拉克洛瓦使浪漫主义的绘画具备了当代史诗的意义使古典的精神当代事件并行不悖地同时存在于画面中

猎虎

1832 年的北非之旅对德拉克洛瓦的一生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这种影响也反映在其作品的主题和形式上。在北非的所见所闻以鲜活的印象不断刺激着他的想象力,并持续反映在他后期的作品里。德拉克洛瓦是莫尔奈伯爵随行人员中的官方艺术家,他为法国吞并阿尔及利亚接受的外交使命是去摩洛哥寻求苏丹人拉赫曼的帮助。德拉克洛瓦在北非的所见激发了他的想象力并影响着他一生的创作。例如,《猎虎》这幅画是他在旅途结束后花了 20 多年完成的

阿尔及尔的妇女

德拉克洛瓦一回到法国就立刻创作了《阿尔及尔的妇女》,该作品在 1834 年的沙龙一经展出就征服了观众。对观众而言,该作品是他们首次“目睹”伊斯兰国家的王室后宫——一个欧洲人无法涉足,却对他们来说充满诱惑的异域场所(德拉克洛瓦出访摩洛哥的官方身份使得他能够涉足此地)。该作品描绘了三位宫女——与安格尔早期作品里想象的宫女不同,他们衣着得体,是同一主题经典而华丽的演绎——和一个黑人仆役,他们所在的房间香雾缭绕,墙壁贴了瓷砖并挂着华丽的挂毯。画面左边的妇人慵懒地侧卧着,她似乎知道画家的到来,另两个席地而坐的同伴正在一起吸食水烟袋。德拉克洛瓦对后宫奢华内饰的忠实记录加深了法国人对后宫的固有印象,他们尤其爱把东方文化中的后宫幻想成男人妻妾成群,并且可以无休止纵欲的地方

阿尔及尔的妇女(局部)

德拉克洛瓦的画风完美地迎合了这种诉诸感官的主题,这与安格尔强调线条和轮廓的技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通过色调饱满的大色块来塑造人物,这种技法如同后宫一样奢华。

安格尔作品《大宫女》

德拉克洛瓦对色彩的理解影响了 19 世纪晚期的画家,尤其是印象派画家。他注意到,在自然界中,纯色其实像线条一样稀有,并且色彩在不同色调阴影和反光的影响下会发生无限的变化,这些无限可能性正是他尝试在作品中呈现的。他在日记中详细记录了自己的观察心得,这一发现成了前印象派那些画家和学者们名副其实的色彩理论手册,并且新印象派画家保罗·西涅克就是这么称赞的。尽管德拉克洛瓦预见了随后的印象派色彩科学的发展方向,但对这项艺术科学的研究直到米歇尔·欧仁·舍夫雷尔和赫尔姆沃茨发现了光的分解规律补色原理后才得以全面展开。在此之前,对色彩的感知色彩并置问题很难在绘画中以程式化的方式恰当地表达出来。不过,德拉克洛瓦的发现仍然意义重大,他还建议其他的画家不要调和笔触的色彩因为隔开一定距离欣赏之后这些色彩就会自然融合在一起

德拉克洛瓦 自画像

在当时那个年代没有一个画家能像德拉克洛瓦那样对浪漫主义主题和色调进行如此全面和彻底的探索。他的探索是冲动的、即兴和本能的,而不是刻意的、认真和冷静的它集中体现了浪漫主义大师的色彩创作理论,即迅速抓住视觉的第一印象,并在随后的作画过程中逐步完善与他同时代的艺术家曾评论说,德拉克洛瓦在创作时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一旦有了想法就要即刻把它们全部呈现到画面上——他的画面像是“用扫把随意涂抹的”,这种大胆的创作手法与他不羁的想象主题完全吻合的

欧仁·德拉克洛瓦

Eugène Delacroix

1798 - 1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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