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慈母的脊梁|散文

陈兰:夏日絮语|诗歌 图文/阿来 【作者简介】阿来, 原名赵胜来, 网名荷塘听雨,出生于中国书画艺术

陈兰:夏日絮语|诗歌

图文/阿来

【作者简介】阿来, 原名赵胜来, 网名荷塘听雨,出生于中国书画艺术之乡通渭,大学本科,为人憨厚朴实,幽默风趣,乐观向上,爱好文学、旅游,煮茶赏石。现工作于因 “七彩丹霞”和大佛寺闻名全国的 “塞上江南”金张掖!

很想为母亲写些文字,但我始终缺乏勇气,特别是每年面对母亲节当天网上铺天盖地而来感恩祝福的豪言壮语,让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从而一拖再拖,因为我的母亲根本不识字,我刚上小学时,母亲有一次参加了扫盲班,回来把发给她的一支铅笔和笔记本送给了我,她只会写自己的名字,鼓励我好好读书,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有时连买个学习用具都困难很大。

母亲对这个家庭的贡献之大是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母亲肩上挑的不仅仅是老人孩子,更多的是责任,所受的委屈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我小时候多病,母亲经常背着我到两里外镇上的卫生院去看病,记得有一年过中秋节,天下着大雨,母亲背着我看完病,我趴在母亲背上,看着路上行人提的过中秋节的水果蔬菜,母亲脸上流露出无奈的表情,只有雨水夹杂着汗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因为她身上仅有的过节买菜的钱都给我看病抓药了。

那时的家里缺衣少食,每天母亲从生产队干活回来,还要挑水做饭,忙里忙外,早晨有时还要早早起来推磨,石磨很重,有时我想帮她,可个子矮,够不着,只能双手把磨担举得高高地推,算是帮她。

等到晚上忙完家务,母亲开始坐在昏暗的油灯下穿针引线,给孩子们缝补衣服,有时把姐姐穿过的衣服改小了给我穿。灯光很暗,由于距离灯盏很近,时常烧燎了自己的头发;有时用拧车拧麻绳,纳鞋底, 赶在过年前为我们姐妹缝制新布鞋, 赶在过年前为我们姐妹缝制新布鞋, 防不住针刺破了手指头,我和姐姐围在她旁边,还傻傻地问妈疼不?她总是笑着说不疼,将对儿女的爱倾情纳入鞋底。

冬天晚上睡觉,天很冷,母亲怕孩子感冒,总是将被子盖在孩子们身上,自己将棉衣倒过来盖在身上,然后挂个被角就行了,还说她不冷。

后来等我上了义岗中学,每天要经过土家河湾,冬天的冷风时常吹得喘不过气来。手冻得灌了脓,脚上也起了冻疮,有时天快亮时冻麻的脚才捂得好像有了感觉,母亲很不容易给我织了双毛袜子,一双黄胶鞋也是缝了又缝。

有一年修天靖公路,母亲在公路上拉土石,最后把她挣来的钱给我买了一件绒领棉衣,自己穿的却是一件补了又补,根本不暖和的旧棉袄,上小学时母亲用捡杏核,卖鸡蛋的钱给我买作业本,到后来是我挖柴胡,青蕉和白刺根子,姑姑,姨姨给我借钱,总算帮我完成学业,就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终于在母亲的鼓励下圆了大学梦,用知识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秋天是思念的季节!我经常想起母亲扫树叶的情形。她经常半夜里起来,带我和姐姐去公路边扫树叶,然后晒干,用来煨炕,烧火做饭。有时生产队里干完活,母亲利用中午时间还要铲柴,然后背回家,肩膀经常是勒肿的,很难想象,那么大的一筐柴草,我都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挺过来的。

端午节到了,母亲是要回娘家看望外公外婆的。母亲依然是背着我,到后来是弟弟,拿上给外婆烙的锅盔,那时村子里的狗很多,为了防止狗咬我们,手里还要拿根打狗的棍子。早去晚归,往返四十多里山路,只有利用中午时间能和外婆聊聊天。

下午我们走时,外婆总是拖着一双小脚,拄着拐杖,把我们送到村口,看着我和母亲下坡,过河,再上坡,目送我们,久久不肯离去,曾经梦里多少回,我梦见和表哥在外婆家一起玩的快乐的童年。哦,世间!

母亲自己有病总是扛着。每次电话里问她,她总说好着哩!我知道,这是她给子女说的宽心话,怕影响我的工作,总是坚强地拖着。

去年暑假,母亲问我回家的日子,我问她身体可精神?她说好着呢,还说她菜园里的菜长得可好了,西红柿,辣椒,茄子,韭菜,洋葱,玉米,都没有打农药,让我回去吃。

不料没过几天,小侄子电话里给我偷着说奶奶病了,吓得我赶紧赶回家,带她去县城医院看病,母亲这次同意了,像个听话的孩子,在县医院住了一周,给她补着过了个生日,母亲还跟我开玩笑,说让我记住她的生日,怕将来万一家里不平安,阴阳问起来,我怎么办?我听了,泪湿双眼,然后我又急匆匆踏上远去的列车,心酸!

我在远离家乡工作的日子,母亲心里总是牵挂着我,似乎永远放心不下,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有家的地方没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没家。

每次我回老家探望她,她总是舍不得让我离开,让我多住些时间,每天给我做小时候喜欢吃的凉粉,甜醅,浆水面,有时把洋芋的焦巴烙的黄黄的,总说开学的日子还早呢!每次我没有离开就问我下次回老家的日子。

寒假回家,她总是把炕填地热热的,然后我偎在她旁边,高兴地和她忆苦思甜。多少次,我在丝绸之路的雪山脚下,遥望远方的家乡,仿佛看到母亲站在村口,在袅袅炊烟中等待她远方的孩子回家的瘦弱身影!

日子在思念中流逝,岁月擎着刻刀,在母亲的额头上刻下了费解的立体几何,一道道皱纹仿佛诉说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咸和人生的温馨冷暖疏,如今的母亲已经是头顶堆满白雪,腰弯成家乡的山梁!

每次回家,我总要将头发理短,把胡子刮净,表示她的孩子年龄还小,母亲还年轻。每次将母亲接到城里,住不了几天,母亲总嚷着要回去,说她心急,她的鸡啊,狗啊,猫啊,没人管了,还说我城里生活条件不行,每次就买那么点菜,给她买的衣服也舍不得穿,说干活弄脏了,可惜!有一次我让弟弟,姐夫和母亲一起来, 在他们的陪伴下总算住了几天,但她闲不住,每天给我忙着腌咸菜,投酸菜,搅凉粉。

其实,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人生旅途,来不得半点马虎。万水千山脚下过,思乡之情挣不脱。家乡安置不了肉身,他乡安置不了灵魂,灵魂和乡愁永远在漂泊!惟有母亲,最理解儿女身后的苦!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连旅游也不敢了!母亲把儿女拉扯成人,自己根本没有享上福。我觉得是母亲的慈祥善良和对生活的的执着坚强一直激励着我,去面对生活的挫折,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身影总落到她的心上。走出黄土地的孩子没有给远方的母亲丢人,也没有啃老,在他乡靠自己成家置房,回老家也只有多陪伴母亲,也许只有陪伴才是报答父母之爱最好的方式。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仅剩归途,愿天下所有的父母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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