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可

还未临近周末，我们闺蜜四人“醉美的姑凉”群就早早地闹腾了。小米在群里发大喇叭通知我们：时间定于本周六上午，统一着黑白横条T恤，牛仔裤，小白鞋。通知一出我们就晓得又要拍“大片”了。

出发前，小米说我们去曲水吧，很想去那里聚宝村谭家院子看看，体验一番那里的民宿，感受一下“鸟巢”式书屋。记得自长万高速开通以来这已是我第三次来了，虽然山路蜿蜒，但再怎么翻山越岭也比以前快了很多。

这次感觉与我四月时去的聚宝村截然不同，一路上映入眼帘的竟是满山、满树、满村落的李子。而且越是临近山顶，公路两旁的“弹丸”就越多越密。走了好一阵，也不见目的地，原来我把方向带反了。匆匆下车询问当地村民，这里是曲水镇楼子垹，距聚宝村还有好几公里路程。

久雨初晴的7月，晌午骄阳似火，我们有些热也有些饿了。大家随遇而安，并将车里的食物，搬到了路边一家老宅的屋檐下。此时，我看见一位七十开外，个子瘦小的大妈从公路对面走了过来，她上身着白底蓝花衫，下身穿藏蓝色长裤，走起路来微微佝偻。

大妈笑盈盈地迎上来，“喂，几个妹儿，你们要不要买李子？”我们看了看自己的小白鞋，不约而同地摇头，想不到执着的大妈还是不放弃。“妹儿，我家的李子都是老树子，没有打农药哦，3元/斤，包你们买个放心嘛！”现在这里家家户户最不缺的就是李子了，大热的天儿，望着她一脸的沧桑与劳累，一下子掀起了我们的悲悯情怀。

走进她家院子，二层楼房，三合土地坝，鸡犬鹅鸭见人就四处扑闪。门前就是一排高高的李子树，李子树外则是一片包谷林。院子里篱笆下盘根错节的丝瓜、黄瓜、苦瓜，葡萄架下晶莹剔透的紫葡萄像一串串珠子，它们撩拨着味蕾让人挪不开步子。我们在“走马观花”的间隙，熟透的李子也按捺不住枝头，时不时地跌落下来，整一个乡土气息亲切自然扑面而来。

大妈的老伴儿扛着楼梯从堂屋走了出来，大叔的意思是上树帮我们摘，我们站在树下打打下手，以免弄脏鞋子和衣裳。他留一平头、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看起来比大妈年长几岁。见他热情为我们张罗，有些于心不忍，便说我们想亲自体验。

当大叔将楼梯往李子树上一靠，燕燕就三下两下爬了上去，平日里的高跟小风情一下子就成了活泼乱跳的“小燕子”。关键她一边娴熟地摘李子，一边还不忘和大叔聊天，什么哪个镇哪个村哪家姓的？不知道聊到什么话题，只听见她突然就喊起了舅舅，剩下我们仨全懵了，以为她舅舅从公路边来了。

原来大叔姓方，燕燕的母亲也姓方，燕燕是福禄人，离曲水还真不远。关键不聊不知道，一聊大叔与燕燕的亲舅还同家谱，并且逢年过节都有走动。燕燕这亲寻得呀，让大叔心里乐开了花，让舅妈直夸她嘴甜。俗话说：“人熟好说话！”何况他还是人家舅舅呢？大叔见我们的篓子半天没摘满，就带我们去山下另外几棵树上看看。一路上我们随着燕燕也左一个舅舅，右一个舅妈的，把两老的心都叫暖了。

我们大概在山下“折腾”了半小时，在返回的路上发现地里的南瓜长势“凶猛”，个头大，又开始眼馋得不行。先是靠着拍照，接着又心动想买，一路上大叔、大妈拿我们当自家孩子迁就。拍照时，大叔还主动同我们合影，只见他左手环抱南瓜，右手不忘举出剪刀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当轮到给我们四个合影时，他还为我们精心设计动作，真是一位有趣又新潮的大叔。

我们把摘回李子的篓子纷纷搁在大叔的堂屋，准备称重时，一对情侣也刚好摘完进了屋。听口音是从万州过来的，穿着也很讲究，我们不赶时间，就让大叔先称他们的，称完报价三十八元，他们给了四十元说不用找了，但是大叔死活不肯，并从堂屋追到后院，硬把两元塞给了他们。

临走时，大叔大妈担心我们拿不动，主动将我们买的三个南瓜，外加四十斤李子搬上了车。当经过他家后院时，发现了一片西瓜地，我问大叔西瓜是您家的呀？他说：“不是，我种的是晚熟西瓜，离这里还有一段路，今年全村就我一家晚熟瓜，如果你们想吃，怕还要再等十来天呢！”老人家真是实诚，自家西瓜也不准备吹嘘一番，问到嘴边回应也只是轻描淡写。我问大叔，这么宽的房子平时就住您两老？他说：“我的两个娃儿都已成家，他们在外打工，孙子也在外省上大学。不过现在高速通了，村村公路通了，政府广告也打得好，李子都是上门来买，我们不挑不抬的，后人也放心。”语毕，一打一个哈哈……我看见他的眼睛又笑成了一条缝。

临别前，燕燕同舅妈单独聊了一阵，只见舅妈拉着燕燕的手，亲切地说：“再等十来天就来摘西瓜嘛，我给你们把稀饭熬起，腊肉煮起。今天忙进忙出，也没空招待你们。”当时我们除了一个劲儿地谢谢舅妈，已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两老的善良与淳朴已深深地感动着我们！

喜迎新中国成立七十年，人间奇迹多创造。坐在车里，眺望窗外漫山遍野的李子林，总有说不出的喜悦与眷念。农村人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贫瘠落后而今已是硕果累累的富有，老百姓的幸福已实实在在写在脸上，美在心里，乐在其中。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