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演员的自白:谁能带头让我们走出职业困境?

去年韩剧《迷雾》热播时,女主金南珠有一段台词让我印象格外深刻:

“活到现在,这种死胡同我遇到过几次,无法前进,也没办法退步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我从来没有逃跑或避开过,绝对的正面冲突,要么我破碎,要么你破碎,而每一次我都没有输过”。

看多了韩剧当中温柔可人或娇俏活泼、青春靓丽的女演员,突然见到这样一个“火力全开雷厉风行”的职场女强人,真的让人眼前一亮。而出演高慧兰的金南珠,此时已经47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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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年华能磨出精致优雅,谁还羡慕遍野春花”。

我们很多人都在恐慌日渐老去,因为总觉得岁月会带去太多的东西,比如美丽、精致、活力,害怕成为“没有魅力的中年妇女”,然而你的中年如果是像高慧兰这样呢?还会恐慌吗?

当然不会,甚至巴不得早点过渡到这个阶段。

不只我们恐慌,那些在荧幕上风光亮丽的女演员更恐慌,年龄对她们的事业发展来说,是难以跨越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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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海清在“FIRST青年电影展”上的一段发言也掀起了大家关于“中年女演员”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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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憋了很久想跟大家讲,亲爱的年轻导演、著名导演、制片人,我们是一群非常热衷表演的女演员。

我们基本上没有傍大款,也没有靠父母,一直在坚持靠自己努力从小走到大。我们和你们一样,非常热爱电影。

但说一句实话,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是被动的,市场、题材常常让我们远离,甚至从创作初始就被隔离在外。

为此,

姚晨不得不亲自做监制,才有《上青云》的机会;

宋佳至今不结婚,还让大家叫她小花;

梁静一边投资,一边问老公有没有好角色适合自己;

马伊琍(为了找角色)昨天特意盛装出席了一个原本很轻松的创投会;

而我自己,原本一个很爱喝酒的人,这两天也滴酒没沾,就觉得万一有导演编剧找自己聊剧本,担心自己一喝酒就乱说话。

我们一直有一个目标,希望有机会跟优秀的团队合作,这是我们的野心,也是每个演员的野心。

岁月赋予我们经验、皱纹、阅历、专业,我们没有传说中那么不好合作,我们一定会比胡歌便宜,也和他一样好用,希望大家给我们更多机会!”

海清和这段话里她cue到的几个人,都算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知名女演员:

宋佳、马伊琍、姚晨,她们从青年时期成名,有过极度话题度和好口碑的作品,然而还是躲不过“中年”这个坎,需要在这样一种场合以“卖惨”的方式“祈求”导演来和她们合作。

去年姚晨在《星空演讲》中也提到了自己面临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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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四十不惑。但我怎么觉得,自己的人生困惑却越来越多了呢?明明到了一个演员最成熟的状态,但市场上,适合我这个年龄段演员的戏却越来越少。” 她身上曾经有过很多名头响亮的标签:“女版周星驰”,“微博女王”,“喜剧天才”, 然而在她停工生了两个孩子后想要复出时,却发现自己已然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她在市场上已经没有了优势,没办法挑到自己喜欢的剧本去演,甚至都没有挑选剧本的机会。   演员尤其是女性演员,“年龄”问题时刻让她们充满了危机感。 之前我们总吐槽有一大批30多岁的女演员要装小扮嫩,总爱演明显不符合自己年龄的角色,发嗲卖萌装可爱,发通稿强凹自己的“少女”人设。 这几年校园青春剧火了,制作方也大胆启用那些十八九岁的没有知名度没有流量的新人,一改以往30多岁的成熟女性强行出演懵懂少女的尴尬画风。我们一度觉得十分庆幸,终于可以在青春剧里看到真正的青少年了。  

吐槽归吐槽,嘲弄归嘲弄,换个角度想,为什么女演员们这么怕“老”去,为什么乐此不疲地出演少女的角色? 原因大概还是要归结于:目前在中国观众的审美体系当中,“年轻”和“活力”才是受到欢迎和追捧的,以及我们的影视剧作品缺乏对成熟睿智有魅力的女性角色的塑造。  

回想一些,最近比较热门的影视剧有哪些?其中让观众印象深刻的角色有哪些?

《长安十二时辰》、《亲爱的热爱的》、《陈情令》、《宸汐缘》、《九州缥缈录》…

易烊千玺、雷佳音、杨紫、李现、肖战、王一博、倪妮、张震、刘昊然、宋祖儿…

发现了吗?中年演员尤其是中年女演员是缺位的!

她们演技再好,专业能力再强,再敬业,性价比再高,可是市场上没有她们的位置。所以就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

这些行业内有成绩有作品有荣誉的知名女演员,需要主动放下身段去讨好拉拢投资人,需要在各个场合去主动发声,用“博同情”的方式换得更多的合作机会。

这完全不符合我们心目中对知名女演员的想象,我们以为她们可以坐在家里,等着剧本找上门;

以为她们会有很高的话语权,可以随意选择自己想演的剧。但现实完全不是这样的,现状就是市场上能给她们演的剧本实在太少了,成名多年的她们不得不给娱乐圈的流量小花们当配角当背景板。

不是说知名的演员不能去当配角,而是如果她们为了有戏演只能去当配角的话,那也未免过于悲哀。最惨的还不是她们,而是那些知名度不够高的中年女演员,她们可能连当配角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这么多实力强且敬业的中年女演员无戏可演无好戏可接,到底是谁的锅?是导演的吗?编剧的吗?还是观众的?亦或是背后的资本的力量?

现在我们想不出几个有代表的中年女性的电影电视角色,导演和编剧难辞其咎。

在他们的镜头里和笔下,中年妇女大多都是絮絮叨叨,斤斤计较,一天的生活就围绕着丈夫和孩子转。

演员演得再好,如果角色本身就很平庸,没有任何个人特色和亮点,那很难让观众记住。

角色没有魅力,演员本人的表演从很大程度上就被削弱了,毕竟观众在看剧时,看的不只是演员专业能力的展示,更重要是剧中人物的故事线,是情节。

我们一直在说,好的剧本和好的演员是相互成就的,缺一不可,剧本不好,演员演得再好,也会显得平庸。

剧本好,演员演绎得不到位,传到到观众这里,也体现不出原作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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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前的创作环节中,中年妇女是被严重忽视的,也受到了严重的刻板印象束缚。

她们的形象是单一的,平面的,平庸的,不招人喜爱的。反观大陆之外,中年女演员们却大放异彩。

比如豆瓣高分美剧《大小谎言》中的四位女主演:凯茜·威瑟斯彭、妮可·基德曼、谢琳·伍德蕾、劳拉·邓恩,她们中的每一个人,单拉出来都是可以担纲大女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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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人里面,有2个60后,一个70后,一个90后,除了谢琳,每一个人都是妥妥的“中老年妇女”。

但是没人敢说她们的表演不吸引人,没人敢说她们的角色不深刻,她们的脸上有皱纹,有岁月爬过的痕迹,但依然很美丽,而且是令人过目不忘的美丽,是回有余味的美丽,是摄人心魄的美丽。

所以真正的美丽,不会在岁月面前逊色,反而愈久弥香。国产的影视剧,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女性的魅力挖掘出来,不是那种浅层的随风而逝的美丽,而是有内容有厚度的让人回味无穷的深层次的魅力。

导演和编剧可能会问了,即便我们塑造出这样的女性角色,观众一定能get到她们的魅力点吗?会喜欢这样的角色吗?

首先,不要太小看观众的审美能力。

《我的前半生》当中唐晶饰演的律师,《欢乐颂》里刘涛饰演的职场女强人,《邪不压正》当中许晴饰演的交际花等等,哪一个不吸引人?哪一个跟流量小花比逊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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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既然能欣赏同类的男性角色,为什么就无法欣赏同类的女性角色?

其次,影视剧要做的不只是迎合观众,还肩负引导观众的作用。

如果觉得观众审美太低龄,那完全可以引导观众审美变得更高级更深刻,如何让审美变得高级?不就是多看多欣赏优秀的作品吗?而不是永远只给他们投喂低质量的作品。

摆在中年女演员面前的路不好走,而这或许也是一次变革的契机,缺的是带头做出改变的人。

既然资本是逐利的,那就该让资本看到观众对有个人魅力的中年女性角色的需求,看到这类角色在市场上的认可程度。而要做到这一点,则需要观众、编剧和导演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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