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上海书展·现场 | 八八沈昌文:我的初心在上海

沈昌文先生88岁了,他一开口逗乐众人。8月15日上海书展第二天,在友谊会堂举行的《八八沈公》签售会上

沈昌文先生88岁了,他一开口逗乐众人。8月15日上海书展第二天,在友谊会堂举行的《八八沈公》签售会上,他向台下读者问好,第一句话便是“各位叔叔阿姨们——”然后道:“我出生于1931年9月26日,没想到还有机会来上海温习自己的生平,回忆自己在上海受到的教育。”

沈昌文曾任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总经理,长期执掌知名文化杂志《读书》,是出版界的传奇人物。出版人俞晓群说,沈公年事已高,这些年不再轻易出京,若外出只去两地:一是去美国看女儿,再一是去上海看书展。在今年书展前赶出的《八八沈公》中,为庆祝沈公八十八岁寿辰,他的旧识、好友、徒子徒孙奔走相告,收集了三十四篇关于沈公的趣事文章。在这些出版人、学者、媒体人的文字中,一个天真、狡猾、机智、幽默、随心所欲、放浪形骸的沈公形象跃然纸上。新书签售会还未开始,现场50册新书就被一抢而空,晚到了5分钟的读者扼腕:“啊?卖完了?”

沈昌文点评这本书的细节处处用心,比如封面照片,是特意安排他到专业摄影棚化妆好了拍的,“我自己看了觉得,怎么这么年轻美貌呢?”

顶让他满意的安排就是书一出炉,就能再来上海书展与读者见面。“我的初心在上海”,他不自觉地切到了沪语频道,“我是上海人,就是上海的‘小赤佬’。在上海待了19年,这期间不只是得到了人的成长、文化知识,更重要的是精神上有了指引。”他说,当年曾在上海接受电报接收培训,差一点儿成了特务,是一位共产党员告诉他,要认清形势,还让他去学俄语。“霞飞路上有一家餐厅的罗宋汤好吃,我以前只知道去喝汤,后来就找那里的厨师学俄语。不仅学了语言,他还告诉我很多苏联的新思想。”他随即哼出一曲俄语小调,一旁的葛剑雄补充,“这首歌当时很流行,不过我们只会唱中文歌词的”。

到北京后,沈昌文慢慢从校对员做到了主编,他说,“之所以在北京做出了些事,就是因为在上海得到了党的教育后认识了自己的前途。”他回忆自己曾得到出版界前辈的庇护,如今在他的身后,又有一串串新的出版人跟随着。“我知道出这本《八八沈公》背后的意思就是要我不忘初心。”

“沈公的初心就是怎样真正做好出版发行,拿出读者最需要最有价值的书,同时让作者在他的诱导启发催逼下产生最好的成果。”葛剑雄笑说,沈公的饭没有一顿是白吃的,他所抓住的出版线索都在不经意间露出端倪。“沈公做的事远远超出一般出版人、出版商,而他又确实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来给沈公贺寿,也是来接受教育。”陈子善说,“沈公成为出版界的传奇不是偶然,他的初心埋得多深,就在他用俄语唱的革命歌曲里。他就是这样从上海的‘小赤佬’成长为党的忠实出版战士。”

江晓原记得,自己曾给《读书》杂志写过一封信,希望杂志能起个正式的英文名,“这个建议三联至今没有采纳,但在沈公家里,我却意外见到了自己那封‘读者来信’。它竟到了沈公手里,还被一直留着,甚至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曾经写过这样一封信。”

“沈公给我们指出了一条路,一个文化人、一个文化商人应该如何走,应该如何做出版、做文化、面对读者。他永远是我们的师傅。”俞晓群说,后辈们与沈昌文的相处十分单纯,“就是精神上的追随,心灵上的认同。”

在《八八沈公》的编者介绍里有这样一段——他是武侠小说里“深蕴内敛的中年练家子”,他是一位无法复制的“思想的邮差”,他是“安徽打工妹”心中永远的偶像。他用宁波话畅谈“食经”,和“复印机小姐”谈恋爱,随身携带着装有五十页“著译者”和“关系户”的PDA。当然,也少不了他对书的“痴爱”,他自成一派的“出版经”和处世之道。他是智者,他是仁者,他是狂狷者。他是常背着双肩包,自称“不良老年”,独一无二的沈公。

签售会最后,这个“不良老年”透露了一个关于自己的“八卦”:“我到北京后因为不适应天气生了一场大病,回到上海养病时去大沽路找蒋维乔先生学了气功。这气功的要诀就是静坐。在北京我经常坐上公交车一晃就是几个小时。别人看不懂这老头干什么,其实,我是用北京公交车上消磨的时光,纪念着上海的马路。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次来上海了,看到上海的景象,上海的朋友,我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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