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获“污后”头衔的姚晨除了段子,还有这里的哲学

说到激情性爱戏份,多数观众第一时间会想到美剧、欧洲电影中的镜头,例如《权力的游戏》中各种羞羞镜头、《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里莫妮卡·贝鲁奇的绝美挑逗,令人过目难忘。相比之下,近些年谈性色变的国产影视剧则很少与之画上等号。

虽说“污妖王”费玉清退居二线,但40岁的姚晨又因一则微博回复荣获“朝阳污后”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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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看这一评论,污的表面是对于性问题的直面与坦诚。借着这股“妖风”,由姚晨主演的电影《送我上青云》也与观众见面。

片中对于女性性生活的直接讨论,以及大尺度镜头,都是当下中国电影极力回避或淡化处理的一块,然而本片仅仅是对性的大胆揭露吗?一个半小时的片长,导演借助性又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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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与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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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论这一不今不古的片名,追本溯源还得说回《红楼梦》中薛宝钗所作的一首词《临江仙·柳絮》的最后一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不同于林黛玉对柳絮的哀叹,薛宝钗在看到纷飞的柳絮后,则以一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豁然入世之态,不落哀伤滥情的窠臼,虽是“风飘万点正愁人”,但若遇上遒劲的风力,亦能“干青云而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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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注明的是,此处的“青云”该作何理解?

由于之前一些红学家所造成的偏见,薛宝钗给人的印象多为世故圆滑、左右逢源,所以此处的“青云”被理解成依附权贵的世俗心理,这种理解有失偏妥。因为中国古代提及“青云”的意象,指的不是一味附和,而是独善其身下的梦想成真。而《临江仙·柳絮》在开头所用的“白玉堂”“随逝水”“委芳尘”,都展现了宝钗内心的高洁,并非趋炎附势。

故此,“送我上青云”不是委身俗世,而是既入世又保持本心的理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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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仕与归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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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电影《送我上青云》,攀登青云之路成了一群精英知识分子在当下社会关乎理想的挣扎,并表现出中国文人自古以来的两种处世关系:仕与隐。盛男与刘光明在仕与隐间徘徊游移,而李老的隐与四毛的仕又为理想的丧失徒填一曲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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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女一号,与其说姚晨饰演的盛男象征薛宝钗,不如说她是一个试图成为宝姐姐的林妹妹。

因患卵巢癌,盛男不得不为土豪李总的父亲写传记,以赚取30万手术费。从小爱分对错的她穿鞋都只穿耐克(对勾),谁知独立半生,依旧入世求生。原只是个“质本洁来还洁去”的林妹妹,却为了活下去而欲成为“好风借力入青云”的宝姐姐。

从全凭自己到有待他人,盛男绝非因癌症而生了转变之心。

有一细节是关于盛男的学历。一个女知识分子,为何博士没读完便辍了学?没钱?父母关系影响学业?都不是。此处需点明知识分子在入世时的普遍境遇:如何既出世又入世,将仕与隐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这种融合,对于一根筋的知识分子来说很难屈就。

读万卷书,还得行万里路。知识分子大多偏于一方,最终落得个“死读书,读书死”的下场。离开书斋的盛男正是为了避免这一悲剧,希望在行路中践行自己的人生理想——依凭自己的才学与操守,活下去。

要不是病来如山倒,盛男或许还能依凭自己的理想状态灿烂些时日,而不是看李总的白眼与蔑视。

相比于盛男以清醒独立的姿态融入俗世,袁弘饰演的刘光明则活得扭捏羸弱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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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明跟盛男一样,都希望凭好风入青云,但不同的是,刘光明在借助好风的同时丢失了文人的理想——穷则独善其身而不失其操。依附于权贵,给土财主李总做倒插门女婿,只为勉强苟活,因此丧了骨气。

虽丢了骨气,但血性犹在的刘光明不忍沉沦,并通过改变他人、获取权力、死节等三方面精神胜利法试图再树骨气,岂料不过是一系列美化自己的媚俗行为。

强迫妻子考大学、专升本,结果岳父动动人脉就为女儿拿到了文聘;鞋柜前放照片使每个换鞋的人都像在为自己鞠躬,而岳父对这一孩子气的玩闹不予理睬;在看到盛男的坚守后,刘光明决定用跳楼完成最终的抵抗,不料被岳父一家救活,魂归成了残废,死节成了苟延。

熟背圆周率,到底是神童刘光明的标签,还是权贵彰显异能的谈资?土财主可以变卖一切,至于尊严,不过是文人的矫情。那一跳,投的本是汨罗江;葬礼上占的便宜,不过是又一出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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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在坚守与沉沦间保持平衡,盛男依旧挣扎着独立,刘光明在低头下意淫着种种虚妄的胜利。除了两个中间人,也有站在绝对的隐与仕两方的人,只是他们各有各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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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一出场,则是以“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完人形象示人。只是这一出世的道家代表,道家得并不彻底。

在见到盛男母亲梁美枝后,什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百年道行瞬间化作齑粉。动念也好,吃肉也罢,都是对人性欲望最终的屈从,也从客观角度讽刺了那些完全停留在理想状态不与现实世界接触的人。谈佛论道可以清净修为,只是你连这世界都没观过,又谈什么放下。

不禁让人想起《红楼梦》中的贾敬,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跑到山上修炼丹药,结果吃了一肚子丹砂,魂归太虚。

与贾敬纵容家人胡作非为的行为相似,李老明知儿子李总是个蠢蛋,可还是将产业交给他打理。因不想遇见烦心的儿子而上山,又因见了世间的美(梁美枝)再入凡尘,也算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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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仕方面,四毛有一劣根性——色盲

他意识到金钱在当下社会的重要性,于是丢掉记者工作,想借助李总的经济实力完成“入青云”的幻梦。只是患有色盲症的他是非不辨,结果因穿粉红西装参加李老的葬礼而被赶出李家。

相比于看不明当下世道的色盲,盲目渴望成功、不明善恶,才是四毛的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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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盛男,还是刘光明,亦或是李老、四毛,他们都是失败了的理想主义者——想在现实中保持自我,只是现实依旧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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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爱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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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改变现状的人们,只能通过性的激情释放自身的能力,同时在性行为完成的刹那,享受片刻的飘飘欲仙,那是关乎死亡的倦意。

关于死亡与性的讨论,导演在意象上延用了佛家流水情欲的观点。流水代表欲望的生生不息,长流不止,而片中流水中的棺材既是死亡的表征,也象征着我们所活着的这个世界,是当下短暂生命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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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的性不能单看成情欲,而要从其特征中上升到另一概念——意识

这里的意识我们取用的是佛家中的观点。性行为给人一种迷狂、颠倒的虚妄,是一种满足,如同意识般没有界限可言,是一种超越肉体的行为。有趣的是一部取用《红楼梦》中诗词做片名的电影,却用《西游记》里的意识(孙悟空的佛家意指)做主题曲《悟不空》的主旨。

性如意识,来去无踪,又并非了无牵挂。这个牵挂便是水面上、意识之流中徜徉的棺材。

关于意识,我们是自由的,但在当下世界中,即方寸般的小舟、棺材中,我们又该如何活下去。性是一种无限,死生是一种有限,所以片中的人物看似达成自己的理想,不如说是想在有限中到达无限。

盛男与刘光明在船头相遇,两人用肉眼的有限试图看穿人与云层、宇宙间无限的距离;李老写书,不仅是想留给儿子一些念想,还想在有限的生命中留下无限的价值。在有限中挣扎无限,在世俗中坚守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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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片中的人,还是现实生活中的你我,都行走在雾中梦景。想着凭借强劲的风势登上青云梯,只是心中的青云不是建立在物质上的粪土,而是保持心境后的活着。

蒙蒙情境,是恍然后的坚守,亦是迷途中的追逐。活成片尾的那个傻子吧,依旧是顶着铁锅,望着从未出现的外星人,守着心中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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