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登廉:再读余秋雨

再读余秋雨

文/罗登廉

学界对余秋雨由赞誉到批评,经历了一段不平常的岁月。特别是前些年对余先生人格的指责与作品的批评,更是蜂拥而至,似乎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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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杰在《余秋雨,你为何不忏悔》一文中,对余先生的人格表示质疑。说他是“文革”浩劫中的“余孽”,流氓加才子式的文人。还说余秋雨对这一“失足”行为至今不表示忏悔与反思,“这是中国知识界的悲哀,也是全体中国人的悲哀”。一时全国舆论哗然,余秋雨在读者的心目中一落千丈。

然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有读者指出余杰的大作有剽窃他人成果之嫌(即张育仁的《灵魂拷问链条的一个重要缺环》),使这个所谓的“北大才子”“新青年”大打折扣。

余秋雨在2000年1月21日的《文学报》上发表《余秋雨的一封公开信——答余杰先生》,以反驳余杰对他的攻击,并企图澄清学界对他的误解与责难。

余先生在文章中记录了他在“文革”中的那段经历(由于篇幅有限,恕不赘引),进而说明他并非曾以“石一歌”为笔名写过有害他人的批判文章,亦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说,他曾经做过一些值得忏悔的事,唯独在文革中没有。文章中他还用一种满不在乎,不无嘲讽的口吻进行了有力的反击。此文发表后引起了知识界许多人的极大愤慨,似乎是声起群讨以至发展到对其人身的攻击与人格的侮辱。

余秋雨在“众骂”声中,似乎是四面楚歌,无奈之余,终于从“文化苦旅”走上了“法律苦旅”。2002年8月27日,余秋雨将中南财经大学教授古远清告上法庭,请求法律给他正名。他在递给法庭的诉状中称,古远清一再捏造事实,恶意中伤、侮辱、毁谤原告,是整个侵权事件中发表文章最多,诽谤内容最具体的一个。

那么,到底是谁不尊重历史呢?谁是“文化杀手”与“文化小人”呢?我个人认为,余秋雨的过去不足以影响他现在乃至将来的成绩,即使他在“文革”中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那也是那个时代的“误会”,何况他那时只是个刚涉世的青少年。如果把那段错误的历史,让这样一位青少年来承担,未免是小题大做。难道我们对这样一位曾经有可能犯过错误的人,不能容忍与谅解吗?我像这样说,并非替余先生开脱,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说了自己想说的话。当然,我们也期待着余氏更为完整而又真诚的答复。

就在舆论界对余秋雨的过去大加讨伐时,有学者提出余秋雨的散文在历史知识与学问上的错误,认为他是假哲人、假君子、假学者。论学养,有人说余秋雨中学尚可,西学薄弱,即使是在尚可的中学方面,也有令人怡笑大方的破绽与纰漏。批评界认为余秋雨的作品,不仅是有显而易见的硬伤,而且还在于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曲解与误会。

其实,对任何一种历史、文化、艺术,我们都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当然难免偏激,或者说它可能有多种诠释,至于哪一种更贴切真实,有时的确是难以判断。即使是有些误会与曲解,也是在所难免的。我国有史可查的就有几千年的古代文明与历史、文化、艺术,想一一把它弄通,谈何容易,自然谁也不敢夸这个海口。想当年苏东坡错把“黄州赤壁”当作“三国周郎赤壁”,虽然闹了笑话,但苏夫一浪漫,平添一处名胜———文赤壁。后

来人们却以假当真,常到黄州赤壁去凭悼、怀古。

如果以此来说明某作家的文品有所欠缺,乃至引申为对其人品的怀疑和人身攻击,似乎有些欠妥。文学作品重在贡献思想,而决非知识的重复。我们常说“文品亦如人品”,我认为这种说法本来就有不当之处。有史可签,品德败坏的人有时也能做出绝妙的文章。如生于战国末期的李斯,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小人,他不但能写出像样的文章,而且还是我国历史上的第一位集大学者、权谋家、政治家于一身的人。而有些品德高尚的人,有时也

会一时冲动,写出一些很卑劣的作品来。

当然,在余秋雨的作品中既有理性的哲理思考,也有卑微的情绪化表现,这些在其作品集《霜冷长河》与《掩卷沉思》中都有所表露,特别是后者。他的这种心态,是否再适宜于对中国传统历史、文化以及现实人生的思考呢?是否是余先生在长期的“压抑”中所暴发出的产物呢?

我们不禁要问,余秋雨你“行者”的脚步到底能走多远?……

如果说没有《文化苦旅》《山居笔记》与余氏后来所写的某些作品做比较,我们就找不到这种差距了,其实余秋雨的文品,在海内外的读者中一直享有很高的声誉,这也是有目共睹的。现代人在物欲横流之中挣扎,突然发现了《文化苦旅》与《山居笔记》,似乎找到了一个精神歇息之地,难免使人怦然心动。它们不同于“五四”时期在政治与社会的裂变之后的“小品文”,也不同于新时期的“小女人散文”与“新生代散文”。前些年,我在某报上刊发过一篇《关于余秋雨的散文》,文中说:“我想余氏的散文之所以赢得了海内外读者的欢迎,主要不外乎三个条件:一是与人达成一种共识的人文景观;二是跨越时空的思想艺术;三是历史情结、国家情结和家园情结。余氏的散文在此时出现,填补了中国当代散文的不足,也给散文这种文体带来了一种新的突破。”

在这里,我想说一下朱大可先生在一篇文章中说的一个小插曲:“在上海的一次扫黄运动中,警方从某妓女的手提袋里查出了三件物品:口红、避孕套与《文化苦旅》。”朱文说在妓女眼里《文化苦旅》即是她的“文化口红”与“文化避孕套”。这是对余氏作品的误解。虽然妓女把《文化苦旅》当作“保护伞”,但这更是他们在精神与社会的双重压力之下,寻求倾诉的对象。这一现象恰恰说明了,本是知识分子人文精神薪火相传的工作,余氏却让它轻松的进入了平常百姓之家,使“高雅”艺术得到了普及,至于余氏及其作品为何遭到异议,这也可能有其他不良因素参杂其中,当然但原是更多的正义感与合理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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