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剑雄《四极日记》:讲述世界尽头的“极地传奇”

从南极洲到北极点,从“非洲之王”乞力马扎罗山到“世界屋脊的屋脊”青藏阿里……8月16日,复旦大学教授葛剑雄携再版新书《四极日记》来到上海书展,与读者分享他多年来的探险经历与旅行经验,讲述行走在世界尽头的“极地传奇”。

葛剑雄《四极日记》由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

有幸生活在自由旅行的时代

2000年12月7日至2001年2月13日,葛剑雄参加了中国第17次南极考察队之行,在南极长城站度过了56岁生日和千年之交——2001年的元旦。2011年7月,他又跟随破冰船抵达了“北极点”——不是北冰洋或者“北极圈”,而是地球上真正“没有北”了的地方。

1996年,他曾经跟随一个美国人的考察队,深入西藏的阿里地区,协助开展考古资料、数据的收集工作。70岁的时候,他又决定和孙女一起攀登“非洲之极”乞力马扎罗山,把它当作自己“从心所欲不逾矩”的生日礼物。

葛剑雄采用“日记体”的形式,将自己亲历“地球四极”的所见所闻、所做所思记录下来。他向读者表示:“不是我个人有多大的能耐,只是我们有幸生活在这个时代。”

8月16日,复旦大学教授葛剑雄携再版新书《四极日记》来到上海书展。摄影 刘欣雨

他认为,受限于政治、思想和交通条件,中国古代没有真正意义上走出去的旅行家、探险家。葛剑雄举例,出使西域的张骞听从汉武帝命令,带着国家使命和政治军事目标出走,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旅行家;玄奘为了宣传佛法西天取经,曾因偷渡而被边防卫兵抓住,因为长官行了方便才被放行;唐代旅行家杜环游历阿拉伯、北非、埃及和埃塞俄比亚,是历史上第一个到过非洲并有著作的中国人,但说起个中关窍,其实是他跟随高仙芝在怛逻斯城作战被俘,才被带往国外,是偶然成就的旅行家;明朝的大旅行家徐霞客最远只到过康定,连西藏、新疆地区都没有涉足,更不用说海外之地了。

葛剑雄感叹:“我们生活在今天这个时代,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的确是很幸运的。今天这个时代为人们出行探险提供了太多丰富的条件。而且每个人都很喜欢旅行,之所以有人不喜欢,一是因为以前的旅行太苦了,让人望而却步;二是资费不足,难以支撑远距离、长时间的深度游;三是因为许多人年龄渐长,体力不足,难以进行长途跋涉的旅行。但其实,今天这个全球化时代,没有哪一个人是真的不爱旅游、爱探险。”

“卧游”不如身临其境

中国古人曾提出过“卧游”的概念:“一畦杞菊为供具,满壁江山入卧游”,实际是以欣赏山水画代替游览。

葛剑雄笑言,以前曾经有读者羡慕他游览区域之广,又叹息自己“这辈子大概没有机会到南极北极去”,所以希望通过阅读他的《四极日记》来体验“天地四极”的秘景奇观。

其实,发达的现代科技已经能让人“足不出户而晓天下事”了。照片、视频、VR眼镜等媒体为读者提供了身临其境的美妙享受,让人躺在家中就能将天下盛景尽收眼底。

但葛剑雄却认为,再好的技术设备、再丰富的媒体手段都代替不了亲自前往。他说:“再好的设计传递给你的信息都是经过人为选择的,但是你自己个人到了那里是你自己去选择。虽然电子设备也提供360度全景,但可能最吸引你的,可能是镜头以外的东西。”

葛剑雄说:“旅行是用你的眼光,用你的心去感悟,这个是其他再好的设备,再妙笔生花的作家,再保真的摄像拍照设备都代替不了,特别是你个人的感悟。至于如何获得个人感悟,从客观上讲需要提前做功课,带着信仰、感情和文化背景去游览。从主观上要保持随心所欲的心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感悟,不要跟随他人的参照系去做盲目判断。”

“只要抓住机会,五极六极都有可能”

有人说:“为什么他就有机会游览四极呢?”葛剑雄表示,只要抓住机会,五极、六极都有可能。

他谈及自己获得前往阿里考察的机会完全是机缘巧合。那时有一个美国的亿万富翁对藏族文化很感兴趣,每年定期前往西藏考察。有一次他需要找另一个人同行,需要有三个条件:会说英语、了解中国历史和西藏文化、不怕高原反应,因为自己恰好满足于这三个条件,才能幸运地获得这个机会。

葛剑雄还提到自己第一次去新疆的经历,“我们是当时第一批博士生,所以学校特批我们到新疆考察。因为路比较远,所以特批我们可以坐飞机。当时从上海到乌鲁木齐机票175块,到北京机票64块。从乌鲁木齐到喀什飞机一百块,我利用这个机会才去了。”葛剑雄总结道,“利用各种机会,但是要守住底线,这样的旅游才是愉快的。”

葛剑雄规劝现场读者,千万不要错过旅行中的机会,不要为了拍照,错失观赏景观的宝贵瞬间。

他举例,3000多年前的设计者精确地运用天文、星象、地理学知识,把埃及的阿布辛贝神庙设计成只有在拉美西斯二世的生日(2月22日)和奠基日(10月21日)时,太阳光才会从神庙大门射入,穿过60米深的庙廊,照进洞内最深处。如今阳光照进的时间已经有所偏差,但为了看到独特的景观,旅行者必须要掐准时间,提前做好准备。毕竟“有的景观很难碰到,一瞬间就过去了,可能再也不会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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