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

向警予

聂 茂

暴风从根的切口仓皇隐遁

如潮的乌云开满头顶

雨，不可一世地倾泻

没有归宿的雨，把天空瓜分殆尽

你，向家的好孩子

溆浦人民的女儿

你看见苍茫的后面是雷霆和闪电

是乌云的仇恨，是呐喊和剑之歌

1928年3月20日

叛徒可耻的出卖

无畏的你在法租界三德里被捕

一个月后的5月1日

在余记里空坪你被押赴刑场

33岁，正是一个母亲最好的年龄

当你的名字——警予，伴随着清醒的风

第一次触碰我的耳膜

好似芬芳悄然飘来，好似柠檬花的指头

抚摸所有沉睡的人

既然被淹没的小草， 总有昨日重现的时候

既然泪洗的灵魂， 总有阳光普照的日子

既然消失的名字和村庄， 总会写进没有文字的书本

天空终能伸直腰杆，伸直善良

以及你那无边的恬静的微笑

在漫漫长夜中

你坚定的目光，点燃一片星空

你细弱的喉咙，唱出人间未闻的歌

你从田野的寂静出发，挥一挥手

鸟，停止了追问

时间从哲学的树枝上跌落

敌人用滚烫的钳子，咬住你的舌根

在留下的一条条鲜红的罪证中

我听见了你的痛苦，被厚厚的沉默掩埋

听见锯齿切割的声音

那么尖，那么利，那么疯狂与仇恨

每一次深入，都有血浆奶水般溢出

在生命最后的小路上

每一棵青草，每一条泥泞的路

都铭记着你赤诚的呼唤

我多希望你还能看见，擎起的火炬

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

早已矗立成不灭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