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唱团幕后|指导老师坚守八年,见证成长与传承

报料有奖 留唱团走到第八年,除了来自各界的公益力量外,最离不开的还是指导老师八年的坚守。陈奕帆和周梦

报料有奖

留唱团走到第八年,除了来自各界的公益力量外,最离不开的还是指导老师八年的坚守。陈奕帆和周梦琪从18岁开始带首届留唱团,带过的首批学生都已毕业,成为乡村音乐教室的一名支教教师,而这位学生带出的学生今年也参加了留唱团,这就是留唱团传承最好的痕迹。留唱团八度开唱,不仅见证了老师和孩子们的成长变化,更留下的这些闪光瞬间……

陈奕帆:

歌曲选择强调共情,希望孩子们感受音乐勇于表达

今年是陈奕帆担任留唱团指导老师的第八年,也是她成为深圳交响乐团童声合唱团指挥的第一年,指挥合唱已经成为了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我现在还记得第一届参加的时候,从没有想过他们可以唱多声部的歌,或者他们可以达到接近专业童声的发声方法,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可以到现在的程度。如今看着他们感觉很感慨,也很有成就感。”八年前的陈奕帆,还是一名18岁的少女。8年历程中,她不仅成了家,更转身成为了深圳交响乐团童声合唱团指挥。

在接触了专业的合唱团之后,陈奕帆学会了更专业的方法,也能够通过肢体的动作和形容来帮助团员找到发声的感觉。“以前我没有这么多经验,我一直都是跟他们说气要沉下来、 嘴巴要打开,但是这种语言对于孩子们来说很有距离,他们理解不了就很难知道怎么做。”现在的陈奕帆,已经掌握了技巧去连接孩子们的肢体,“例如嘴巴要像山洞,大家要往里面放馒头……通过各种形容,让他们很快找到感觉。”如此一来,陈奕帆从孩子们的身上找到了教学方法的变化,孩子们的学习效率大大增加。

对于大部分留守儿童来说,专业音乐课程的匮乏让他们很少有机会接触合唱教学。陈奕帆认为,正是因为有了留唱团的活动,才让孩子们感受到音乐可以是近距离的体验。“我希望他们能够学会尊重音乐,懂得去欣赏音乐,音乐没有他们想象得这么遥远。”

此外,本次音乐会的选曲和往年也有所区别,“共情”是今年音乐会曲目的共同点。“我觉得所有的歌在座观众应该都听过,整场音乐会的的选曲没有选择很专业的歌曲,主要就是选择大家比较有共情的歌曲,表演出来的时候,观众可以做到全程都不走神。”

面对孩子们“想要每年都参加”的希望,陈奕帆表示自己也有同样的期许,“我觉得这个活动真的很好,很希望可以一直办下去。”陈奕帆认为,对于孩子们来说,在这个暑假里面,于孩子们而言,既能学习音乐、又能交到朋友,而于她来说,自己也一直在学习新的东西,“每年其实都会有不同的东西可以教给他们。合唱团里面最重要的不是你唱的有多好,而是你要去感受音乐,敢于表达音乐。”

周梦琪:分工更明确,感慨学生都当老师了

留唱团里有一位特别的小团员名叫刘烁。刘烁来自湖南澧县大堰垱镇中心小学,是第一届留唱团老团员唐冉冉的学生。刘烁虽然只有9岁,但留唱团的老师们都认为她音色和音准都很好,是个有音乐天赋的孩子。“现在八年过去了,很感慨,我们的学生都可以再教学生出来了,真的好感动,就觉得坚持做这件事情特别有意义。”周梦琪说。

第一批学生的传承让人感动,而这两位老师也在跟着留唱团成长。周梦琪毕业后直接选择了创业,身兼导演、制片人的这些年,周梦琪也承担起了留唱团视频的录制,音乐会当晚孩子们想对父母说的话等温情视频正是出自周梦琪之手。

较之8年前,周梦琪认为今年留唱团的分工更明确了,“因为一个多月里,留唱团要做很多事情,而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也不一样。”在今年的培训里,陈奕帆主要负责指挥,还邀请了专业的伴奏老师,周梦琪则负责一些后勤工作,“之前是又要指挥、又要唱歌,但是这次我只负责编排队形、动作之类的,这样的分工可以让大家都更加细心去安排自己的工作。”

负责统筹的周梦琪,也更加细心观察起团员们的变化。李祯在最后一课上发表了离别感言,含泪说话的样子让周梦琪触动,因为李祯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叛逆期的大女孩,“整天都披头散发的, 她妈妈让她把头发扎起来,她不愿意,我跟她说过一次她也不愿意,但是到了第三次课她就把头发扎起来了。”

造型变化的背后,是团员心态的变化。在离别感言中,李祯坦言,刚来的时候感觉很陌生,甚至觉得老师都是假笑,直到后来才慢慢融入了进来。“我意识到她的变化是从她把头发扎起来之后的,她确实变得阳光了很多,这就是留唱团的力量。”

7人提前离团,留下感人告别信

从海选结束后最初的43名团员,到最终站上音乐会舞台的36人,留唱团里陆续有人离开。最后一天培训课上,四届老团员李馨月说,自己想来又不想来,“不想来是因为太无聊,想来是因为很有趣。”在李馨月眼中,留唱团的“无聊和有趣”各占一半。

培训的确有无聊甚至枯燥的一面,特别是在刚开始的时候。面对一群几乎全是音乐零基础的孩子,指导老师们从最基础的乐理知识开始,学习辨音、识音,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发声方法。赖知信是第二年参加留唱团了,去年培训到一半也想过放弃。“那时我根本不懂音乐,以为音乐就是嘴里发出声音,跟着歌手唱就可以了。现在我有点明白了,要学乐理,看歌谱,还要整个人进入音乐的故事情节里……唱着唱着就像放电影。”赖知信说,在留唱团自己从从不唱歌变成了喜欢唱歌。

让孩子知道音乐可以有很多的可能性,是今年新加入留唱团的钢琴伴奏老师周阳认为的音乐教育最重要的事情。“只要在这个50人的团队中,有一个人产生了这个想法,就是成功了。”周阳说。

即时不断有人告别,这些周阳定义为“成功”的想法还是不断冒出。或因为家庭,或因为学业,或是其他,留唱团培训一个月来,有7名团员提前离开,其中两位团员给留唱团留下了告别信。

提前离深回老家上课的赖远情是第一次参加留唱团,也第一次体验了一把录音棚录音,她说,“戴上耳机站在录音话筒前,头顶只有一束光照在我们脸上,一眼看过去,每个人的脸都是青涩朦胧的,甚至在录音时能清楚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同样因为学业不得不提前离团的还有三届老团员陶松炎,在告别信中她写下:“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的时候又黑又胖,有点自卑又有点内向。”她回忆,当时家里离得远,来排练时感到好烦恼哦,总盼着下课。“可慢慢我感觉到团里的人对音乐的认真热情和老师们的用心,我学的是我在家里从未触及到的知识,我觉得我来对了,我的选择是对的。于是我毅然决然地选择参加了第二次、第三次。我开始尝试着去按照老师的要求放开声音去练声,自信地唱歌,我开始改变了。我越来越勇敢,学习音乐的时候越来越认真,有了一种责任感,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同学,协助老师。”

在赖知信看来,留唱团里很多小朋友都是“口是心非”。“有一次,梦琪老师问:明年还想不想来参加。他们回答:不想。可是私底下所有人都说:想来!”像李馨月说的,无聊又有趣,想来又不想来,结果还是每年如约到来。或许正是留唱团的迷人之处。

表演小戏精险些告别留唱团,请求妈妈再让他试一次

从腼腆爱哭的小男孩,到音乐会的“表演担当”,小团员刘继月可以说是“转眼长大”。

随着歌曲《白龙马》的前奏响起,《西游记》中的“师徒四人”走上了舞台。个头小却鬼灵精的刘继月肩上搭着金箍棒在前面打头阵,后面跟着“唐僧”逄泽坤,挺着大肚子的“猪八戒”曹家林,还有“沙和尚”杨贤。今年音乐会创新加入了“父母的歌”篇章,将留守儿童父母成长时代的歌曲纳入其中,包括《黑猫警长》、《葫芦娃》和《少年英雄小哪咤》等经典动画片曲目。在这些歌曲中,都加入了动画片中的人物表演。

《西游记》中扮演“孙悟空”的刘继月可谓演出中的“表演担当”,出演了“父母的歌”篇章一半以上的曲目,在歌曲的间隙忙着转换角色。放下金箍棒,转而戴上警帽,手里拿着对讲机,他成了洞察一切的“黑猫警长”;戴上“大头儿子”的面具,和高出他一头的“小头爸爸”赖知信手牵手,俩人组成了快乐的“父子俩”。

在平日的培训课上,舞台上的刘继月表情到位,动作夸张,经常逗得台下哈哈大笑。而就在一个月前,他还是个唱着唱着就哭起来的小男孩。留唱团培训刚开始时,刘继月几乎每节课都要因为“肚子痛”哭鼻子,常常唱到一半就一个人捂着肚子哭起来。留唱团指导老师周梦琪曾担心他无法继续下去,但如今的他能演会唱,完全变了个模样,对于这一变化,周梦琪都感到好奇。

周梦琪回忆,刚开始5次排练刘继月每次都要哭,“我都要放弃他了。”后来和刘继月妈妈沟通后才知道,孩子刚做完手术,身体比较弱。周梦琪建议带孩子再去医院看看,严重的话还是得先养病。“但是妈妈和儿子都不愿意放弃。”周梦琪说,到现在她特别高兴刘继月能坚持下来,“他就是个小‘戏精’,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惊喜,因为他真的很棒。”

区别于台上表演时的大方活跃,私下里刘继月则显得腼腆许多。演出前一天,被问及是否会担心自己的表现,刘继月憋红了脸带着自己标志性的笑容说不怎么担心。当天排练结束,留唱团“大家庭”分享感受和寄语时,刘继月也只是默默流泪,流露出不舍。

之前刘继月由于身体不舒服,曾多次在培训课堂肚子痛,为此刘继月的妈妈曾劝他退出。“我喜欢唱歌,我舍不得,于是就和妈妈说再试最后一次,后面肚子没痛了”。刘继月还曾问过父母明年是否还能继续参加留唱团的演出,刘继月的父母表示,如果明白年还在深圳,还有机会参加的话,一定会满足的孩子的愿望。

统筹:南都记者 张馨怡

采写:南都记者 贺如妍、谢萌、张馨怡

摄影:南都记者 霍健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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