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的闹铃准时响起，为的是想着去看青海湖的日出。滴滴的雨声，沿着窗沿缓缓而下，打消掉一切外出的念头。所住酒店，夜间有过停电，早上差不多每隔五分钟电闸自动跳一次。

在七点半，于烟波浩渺中离开青海湖。湖之大，眼不能望其边。用数字来说，湖周长360公里，长160公里、宽70公里，总面积4400平方公里——差不多是长沙的一半。湖面与国道平行，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再见不到湖。

雨说来就来，天无比的低。高速行进的车窗，有水珠形成附着在玻璃上，迎风而向的水成线下滑。水珠变水雾，用手揩拭玻璃，凉意由手指传入心房。水雾再变细水滴，尚有指纹的遗留痕迹。

天色乌蒙，天际鱼白。草色青黄，最安逸的当数低头啃草的牛马羊，无忧无虑。不断形成的水雾，都不是想着用窗帘去擦，直接用羽绒服的袖子上。

这是一场没有规律可言的远行——三餐不正、饮食在度——只是一场体能的检测和体力的比拼。风刮的所流眼泪，和受日光对照眼睛的效果一样。才两天，额部的皮肤变得干裂、生痛，注定会蜕皮一次。

过了橡皮山，气温已经极低，但听风声鹤唳，直往脖子里灌。山顶笼罩的云，纹丝不动。进入茶卡，艳阳是高照的，温煦着凉凉的身子。云层很低，透过云层的地方是湛蓝的天空。天地隔离远山的旷野，无比空寂。

盐地走起来咯吱咯吱的发出声响，有如在沙砾、雪地上走了一遭。只几步路，就走了一鞋的盐粒。洁白的湖面似一地的石灰水，一些泛黄的液面像硫磺。所过之处，片草不生。在这里，有一种熟悉的说不出名的异味，可能是像早些年在“双抢”时节田垄里洒下的化肥遇热水散发出来的味道。

同样的，不小的盐湖作为网红打卡景点，已经被人流所拥挤。遍地开花的盐碱地，都是脚丫子过去后的黑色痕迹。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这里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破坏和污染。人所遗留的渣滓、甚至是气息，都是在与“天空之境”相悖，又是否撼动天地之气尚待考究。所以，我觉得不要有太强的拍照欲望，每次出行能有一张、或是给人拍上一张拿得出手的图片就足够——日后好回味——其实，真回味的时候微乎其微。

屋脊一样的山峦，光秃秃，没有一颗树。此是戈壁的雏形，是由青海湖、再到柴达木盆地的地面变幻，最终要演变成敦煌的沙化和茫茫的沙漠。

晚上入住的地方，在德令哈，听闻是有外星人的。走在这陌生的街道，一马平川，雨是看心情来，再一会儿又变得阳光四射。哪怕是夜间八点，天空中依然是太阳照常挂起。新走过的地方，总能够学到很多或是神奇的、或是美丽的、或是奇怪的地名，比如湟中、德令哈、卓尔山。

在高原，水的缺失、土地盐化，水果和蔬菜是稀罕品，随处可见牦牛和羔羊。找了一家市政府对面的高原牦牛退骨肉，一斤打底，直接用刀剔肉蘸着蒜酱吃。再点上一碗牛骨汤，满嘴都是纯真的肉味，真是熨帖得不能，缓解了一天的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