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女人最狠的,永远都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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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北戴河桃罐头厂电影修士会(beitao666)

作者:南京里尔克

“我呸!谁是你姐妹!”

本来以为,在电影号里历练多年的我,已经沉淀得比同龄人都要少年老成。无论什么片子,大口吃桃,冷眼看之。

但万万没想到,最近我被一部老片搞得笑笑哭哭,状若失心疯。

这部电影,就是拍摄于1951年的《姊姊妹妹站起来》

这是一部关于妓女的电影。讲述了乡下女大香,丧父,跟随母亲投奔舅母,却被黑心舅母卖进窑子的故事。

提到妓女,大家的观点一般都是两极化的。要么横眉冷对嗤之以鼻,要么就提提小凤仙啊、赛金花啊、撒优哩啊,甚至秦淮八艳、金陵十三钗,这种侠肝义胆有情有义的。

事实上,二者皆不能代表旧中国真正的妓女。

在民国时期,妓院,其实分为四等。一等妓院叫“清吟小班”,二等叫“茶室”,三等叫“下处”,最后一等,才是众所周知的“窑子”。

像小凤仙、赛金花这种都是一等妓院里的头部流量。接客的方式是隔着桌子,喝茶聊天。

央视纪录片《烟花女儿翻身记》中介绍的

一等妓院叫做“清吟小班”

而二等妓院,客人是可以留宿的。再往下的妓院,嫖客络绎不绝,层次也低,只满足肉欲。基本上,窑子里的妓女是提不上裤子的。而这些,就是《姊姊妹妹站起来》里描述的妓女。

这部电影让人颇为震惊,震惊之一,它是你意想不到的

首先,脏在台词。电影中反派的语言,污秽不堪、极品下流,充满了对女性的侮辱

电影中的反派有三个矩阵构成:黑心舅母、流氓马三儿、崔胡子+老鸨。他们各有各的下作,各有各的贱。

其中最脏的就要数老鸨。

流氓管她叫崔太太、站街的叫她当家的、解放军叫她胭脂虎、手下的妓女叫她,

而我叫她,

下流碧池

这个下流碧池,常语出惊人,张口“pussy”、“fuck”、“他妈的”,对待穷苦大众,她就是那魔鬼的法西斯。

对待手下的妓女,她非打即骂,脏话能从比较级飙到最高级,动辄

“臭货”

“下贱的女人”

“自混的有什么好东西”

“能吃能喝就他妈的不能拉套”

“都他妈死了,老太太也照旧开窑子”。

对妇女毫无尊重。

Dirty

Dirtier

Dirtiest

其中一些经典台词,已经脏出了时空界限,堪称当代网络语言的先知。

不仅如此,这个精通世故的下流碧池三观也特别脏。欺软怕硬,有奶就是娘,她逼良为娼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良女不从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不仅说话脏,以碧池为首的三方恶势力,害人的手段也特别的脏。

他们都做了什么呢?

1.连同流氓马三儿,合伙欺骗大香,买通地头蛇,逼死大香母亲。

2.安排自己老公去强奸大香,并且反咬一口说大香勾引自己男人。

3.在正直青年为大香赎身的时候,交了钱却以没有收据为由,拒不放人。

手段之凶残,情节之恶劣,令人啧啧称奇。

不仅如此,当手下的妓女能赚钱的时候,她说的是:

当妓女生脏病不能赚钱的时候,她说:没事儿,死不了,洗洗脸给我对付着接客。

在妓女病入膏肓无法接客的时候,直接剪刀剪pussy,再用火烧铁板烫上一烫。即便还有一口气也扔进棺材,不管棺里的妓女喊着“我还没死呢”。

由于多行不义,下流碧池和下流夫君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职场索多玛

1949年11月21日晚,北京公安突击查封了全市224家妓院,抓捕妓院头目,收容被压迫的妓女。

被解放的妓女,想起自己苦难的前半生,有的落泪,有的愤怒,在诉苦运动上,她们纷纷坦白。

在恶霸批斗大会上,曾经饱受欺压的妓女群情激奋,她们表示:我呸!谁是你的姐妹!

贱货的老野兽

在枪毙黄氏毒物的当天,传说现场人山人海,人民们都放下手里的活,出来给他俩送行,气氛一度非常热烈。在枪毙执行完毕后,众人欢呼雀跃,欣喜之情难以言表。

不仅仅是语言脏、人心脏,在这部电影里,我们其实也可以清晰的看到皇城根底下,整座城市,都非常得脏

街道破败、民房歪斜、人们的精神面貌、穿着服饰,全都差的一比吊糟。

看完你就能明白,那天,毛主席在双清别墅俯瞰北京城时说的那句“我们要把房子打扫干净”,真的是发自内心,直击要害。

在脏之外,这部电影的第二个惊人之处,却是它的

首先是演技上的真

整个旧中国的腐朽丑恶,都拥挤在这几个反派的脸上,散发着鲁迅最讨厌的的味道,看一眼能写十篇杂文那种。

而这部电影中最出彩的,恰恰是这几个反派的表演。

崔胡子、胭脂虎、马三儿,他们的演技拿到现在,踏平奥斯卡,席卷金棕榈,一个眼神就像一个子弹,一个子弹干掉一个戛纳影帝。

这眉毛的细节,从轻蔑到凶残,一秒过度

那种仗势欺人,那种地痞无赖,那种毫无人性、盛气凌人、肮脏猥琐,一举一动,每一个微表情都极为生动。

石挥这段表演坏得张弛有度

尤其是最让人恨到MacBook Pro砸稀巴烂的胭脂虎。

说话时的阴阳怪气,欺负人时的心狠手辣,每一个白眼每一个撇嘴,那种在油滑和狠毒之间的转换,游刃有余。

把她跟容嬷嬷关进小黑屋,谁能活着出来?

那种可恶的狠劲是你在现在的演员身上找不到的

饰演胭脂虎的演员李凌云,曾经在话剧《千年冰河开了冻》里饰演同样一个狠毒的角色,台下看戏的人看到激情处,忍不住把果皮丢到她身上。

事实上,演员演的真,也并不是没来由的。这部电影其实就是根据解放后妓女们口述的亲身经历编成。

比如,片中无恶不作的坏b二人组,崔胡子、胭脂虎夫妇,其实原型就是刚解放那会儿北京有名的黄树卿、黄宛氏夫妇。

男的被称为活阎王,女的被称为母老虎

片中的事件也是真的。黄氏夫妇就是那种作恶多端,惨绝人寰的典型代表。

黄宛氏的心,尤其黑。她折磨妓女的手段,堪比明朝锦衣卫。比如把猫放到妓女裤裆里,不断抽打让猫乱抓、用烙铁烫pussy、藤条蘸水抽人.....

而且,她还特别喜欢到高端妓院去买那种长相一般的小女孩儿,才10岁就让她们接客。如果有妓女怀孕,就用大棒子直接打流产。

电影中,有一个妓女还没死就被活埋的桥段,其实也是真的。

黄婉式妓院里的妓女逃跑,她找人给抓回来,在妓院里打到半死,还没咽气就拖出去埋了。

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很多妓女并不是自愿流落风尘,而是被逼无奈,她们有的是寡妇、有的是孤儿、有的是流离失所的穷人、有的是被骗来扣留的。

而根据档案史料,很多妓女的卖身契都是伪造的,她们签字画押的契约上写着各种天花乱坠的奇异理由:比如“因情所困”、“妹妹介绍”,甚至“天生淫荡自愿卖春”。

这真的太侮辱女性了。

不仅如此,刚刚说到的饰演胭脂虎的李凌云,她的真实身份,其实也是众多妓女中的一员。

自幼就被卖进妓院,在那种肮脏地方度过了人生最初的时光。参演《姊姊妹妹站起来》的时候,她才29岁。

相传,在演到极其令人不适的部分,李凌云会演不下去,停下来哭。所以,这份生动表演,出自一种心酸往事的亲历,仔细想想,非常令人难过的。

不仅在演技上真,这部电影还真在对时代和地点的还原

导演陈西禾是一个严谨的学者,这部电影拍摄在上海,讲述的是旧北京皇城下的阴暗丑陋。

所以,全片景物镜头,都是在上海的摄影棚里临时搭建的。为求真实,导演会购买曾经妓女穿过的衣服,流连于旧货厂寻找当时的家具,多方调查以确定当时那种破烂妓院的屋内摆设。

所以这部电影,真实、有情感共鸣,可恶、可爱,一目了然,一拍出来,反响热烈。

因为这部电影,北京之外的很多地区,也开始着手整顿娼妓。那些被解放的妓女,告别了人生的至暗时刻,有的回家了,有的参加工作了,有的结婚了。结局,都挺好。

电影结尾的画面,是几个穿长袍的朴素女子,手拉手走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很明媚,看完你就知道,“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宣传画,并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其实,以我们现在的眼光看,《姊姊妹妹站起来》是一部非常脸谱化的电影。好的好,坏的坏,泾渭分明。

但它的可贵之处,一是真实的记录了时代,记录了时代下妓女人群的心酸。二是,虽然脸谱化,但你却会觉得人物、环境,都很立体,并不做作。

在主席像下低头认罪

这是一部会让人哭哭笑笑,笑笑又哭哭的电影。

看完之后,建议你同亲人、朋友拥抱。

你会感觉:

自己平凡的人生其实一直被光明笼罩,而窗外漂亮的美少女,好像也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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