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新华大院,我的八十年代

大病初愈这天,无所事事,就跟着一篇“云南新华文化创意广场开园预热”的公号,来到吴井路崭新明亮的一片社

大病初愈这天,无所事事,就跟着一篇“云南新华文化创意广场开园预热”的公号,来到吴井路崭新明亮的一片社区。 或者更应该说是重回,从出生到10岁,我就在如今文化创意园的新华书店大院长大。 沿街的楼面虽然是新的,但基本还是依着原来不同单位地盘所建。

怀旧康复之旅,是步行从环城南路拐向吴井路开始的。 右手边原来的文化公司大院里住过两个后来的同学,一个是乐霸(钢琴),另一个是体霸(主攻跳远)。 再往前,广播电视学校的院子里有着几块篮球场,自己虽然瘾大技术差,却在少时足球高峰打进一球后,在此引发对方两人骂战,“憨狗鸡巴日呢,你拦得点他嘛”,“我日,你拦得住么你来嘛”。

再往前,就是怀旧之旅的主场,曾经的新华书店大院,如今这块地皮正努力试图成为一个时髦的文创园,有精品酒店、咖啡厅、幼教机构和文创书店那种城里司空见惯的地产项目。

都知道,限于身体也感谢于想象力,每个人的儿时,总能把一个有限的空间错以为广袤的天地。 可能也就一块足球场面积大的新华书店大院,自然比不上那些可以杀人藏尸的郊区厂矿,但也足够孩子们在宿舍楼、车库间玩捉迷藏,在篮球场上玩跨步逮人。

今天下午走进大门后,才意识到曾经的广袤天地是那么的小。 原来的中央广场架设了舞台,晚上会有作为开园庆祝部分的民族歌舞; 四周则是“民族非遗”摊位,也就是卖些漂亮工艺品。 而那时候,是平日晚饭后我哭喊着学骑车和溜冰的体育场; 是大人们在中间比赛谁骑车最慢、孩子拿筷子往盛水碗里比赛夹玻璃珠数目的新春游园会。

旧时的办公楼和库房、车库连在了一起又翻修一新。 我很少去工作的部分,只记得第一次认识流行歌(“小虎队”)时,在车库前,有个早熟的小太妹带着我们跳“青苹果乐园”。 另有一晚,溜出家门冒险的我和一个小伙伴,竟然把石灰池当温泉,裸泡到被全体员工找到。

中间的一栋家属楼还在,有着粉刷一新的外表和彻底荒废的内部。 不记得是在哪个录像带很多的朋友家里,看了《再向虎山行》那一套古装武打片,一堆李赛凤主演的现代枪战片(其中一集《天使行动》里,她在草棚里除衣的场面启蒙了我),甚至有不足十岁时怎么可能懂的《乱世佳人》。 也大约在这栋楼里开玩了红白机,魂斗罗、沙罗曼蛇、双截龙……

侧边的铁栏杆曾经是一排长满了瓜藤的围墙。 儿时冒险的另一壮举,就是骑着围墙来回了一圈,将指头数不过来的丝瓜扔给墙下的堂妹。

后院的小篮球场如今成了废弃建材占了一半的停车场,挨着的在建楼盘就是将来的精品酒店。 而那儿才是我有记忆开始长大的家,那种隔着铁栏杆、一家挨着一家的长条四层楼。 记忆里,我从邻居家母鸡窝里摸过蛋,把家里饲养的母兔滚下楼梯导致其流产,过年时从楼上往路过大人头顶扔点燃的鞭炮,带球盘过堆叠的桌椅,也有过单手可数的打架。

书店大院正门对面,曾是通往渣烂五里多小学的巷子,而今扩宽成了环城南巷。 旧时那儿曾经绝对的危机四伏。 草丛里有没毒的小蛇,胆子大一点可以抓来塞进文具盒里去吓唬女生; 花朵上有那种不带刺的蜜蜂,抓上好几只,一排插到烧烤架上慢慢虐待(男孩的本性就是残忍的); 以及拦路拔毛、让你叫他爸爸的社会哥。

1990年暑假,海湾战争爆发了。 有邻居不知从哪飞速搞来录像带,一家家翻录。 战斧、爱国者、飞毛腿,受着巨大的暴力冲击教育,我开始能在大院里与晒太阳的老头侃侃而谈。 还在刚开学就拿着粉笔,在学校墙面上写着各种打倒美帝、打倒萨达姆,与此同时,有个同学跟我乱画一起后,回到教室,在黑板上打打写上四个字,“我要日Bi”。

海湾战争过后,我家搬离了这个大院。 直至今天,我也再没回来过。 这么说起来,感觉像是我家被美军打跑赶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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