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埋不尽那曲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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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曲琵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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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漫天,苍日青岚,拂去千年的风沙与烟尘,仙境跃然于石壁之上,仙女琵琶反弹,在天地云雨之间游走,琵琶乐如由天而降,破壁出画,流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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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漫漫大漠,走过千里西域,传响于盛唐东方,琵琶,琵琶,它开阔大气,纳得住肃杀悲壮,容得下婉丽悠扬,千年之后,竟仍在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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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边塞,骆驼缓行,珰琅环翠,悠扬的乐声附上了黄沙。琵琶,又称“批把”,最早见于史载的是汉代刘熙《释名·释乐器》:“批把本出于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批,引手却曰把,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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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壁画·反弹琵琶舞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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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壁画·克孜尔第8窟

南北朝时,它跨越大漠,从西域翩翩而来。夜晚降临,商人结束一天的行程。骆驼跪倚在黄沙中,嚼着草料;人们三三两两围坐在篝火旁,喝水,取暖,畅谈......只见一人拿出琵琶,拨动琴弦,或低回掩饰,或高昂明快,曲律难掩旷达快意。周围霎时安静,人们浸在悠扬的乐曲中,尽享眼前这片苍茫辽阔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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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韩熙载夜宴图》 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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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乐图》局部

后来,汉人又将这一梨形音箱、曲颈、四条弦的乐器,和中国秦朝的直项琵琶结合起来,改制成新式琵琶,风靡一时。到了唐朝,上至宫廷乐队,下至黎民百姓,举国上下均以弹奏琵琶为时尚。

有人说:“琵琶是侠者,它行走于江湖,呼应人间的性格。”的确,琵琶可登大雅之堂,亦可立于大漠之中,它穿梭于世,顺应万变,却不媚俗做作,依旧保留着一身侠骨和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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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有其独一无二的气质,不似古琴般沉郁厚重,不似古筝般幽微淡雅,它如一望无际的湛蓝碧空,开阔大气,纳得住肃杀悲壮,容得下婉丽悠扬。

在我国古代边关,琵琶是战场上常见的乐器,可见大唐诗人王翰所作《凉州词》的那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马背上传来琵琶声响,激越铿锵,将士兴致飞扬,你斟我酌,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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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曲《十面埋伏》,更是将楚汉争霸的盛大历史画卷呈现开来。弹挑扫拂,曲调转换犹如利剑,忽快忽慢,忽强忽弱,击鼓声、呐喊声、马嘶鸣声历历如闻。刀光剑影,旌旗蔽日,风起云涌......一曲奏罢,如同亲历这场战争与厮杀般,不觉惊叹,琵琶乐当真可气势恢宏。

侠,比起力量性的征服,更是一种精神力量。它是侠肝义胆,孤勇决绝,而同时又埋藏一丝柔情。有人说,如果把这种气质比作美玉,侠,就是两块玉结合在一起,写成汉字就是——珏。而这个“珏”字,正好为“琵琶”二字的上部,意为“二玉相碰,发出悦耳碰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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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亦刚亦柔,满载思绪悠悠,揉进了相逢时的柔情与分离前的惺惺相惜。浔阳江边,瑟瑟秋夜,水上那阵琵琶声牵出了白居易与歌女相遇: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正如有缘相见,弹指一瞬,诗人踏于歌女的弦上,琵琶声落入诗人的心间,拨弦的人轻拢慢捻,弦上的人醉不成欢。琵琶声渐行渐远,于心头响起,在诗中隐没,书案前,只留下江州司马,泪湿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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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乐总是那般缥缈而自由,将人心雕饰得剔透玲珑。

于是,听曲亦听人。于奏乐人,演奏琵琶,太急显得浮华喧嚣,太慢则意涵切断,乏味晦涩而不知所踪,把握度自然成了重要之事。不惑于琵琶指法的花指繁弦,就如繁华转身般,反倒是贴近其本真,琵琶大家的生命也因此而开合大度,明朗直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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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琵琶大开大阖,可细致入微,最懂轻启心门的仍是它。

今人一曲《琵琶语》,叮叮咚咚,敲打着心弦,弦音流转缠绵,曲风徘徊幽远。听者本无意,却被莫名地牵扯出一方思绪:是关于儿女情长的相思,是诉不尽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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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流传千年,从古至今,拨弄的是众生情绪。在快速多变的当今,流行的是,一个人,于烟尘飞扬的世俗里,云淡风轻。人们耗光了耐心与期许,将心门悄然关闭。

如此,不妨听一曲琵琶乐,感受别处的惊喜,哪怕那惊喜只有一瞬,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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