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

□高明山

编辑有言:

易茗雷蕾夫妇,是我国乐坛有名的“夫妻档”。30余年来,他们为多部影视作品创作了歌曲,《渴望》《大宅门》《水浒传》……夫妻二人获奖无数,作品屡成经典。易茗先生(李南冈)还曾为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古典文学教师,培育的学生桃李满天下。

又一个教师节来临之际,谨以此文,致敬天下教师!

央视《中国文艺》“向经典致敬”节目中,看到著名词作家、我们的恩师易茗时,我心跳加速,眼睛湿润。当年的同学们也都很激动,微信群里纷纷转播,一时成为热点话题。

35年前,也是这样的金秋时节,我们齐聚美丽的春城长春,进入东北师大中文系学习。李南冈(笔名易茗)当时任古典文学教师,同时担任我们中文系84级学生辅导员。那时的他,1976年从本校毕业留校任教,风华正茂,也很老成,几乎天天身着风纪扣扣得紧紧的蓝色中山装,满脸的书卷,一身的书香。4年间,师生共同学习共同生活,留下了人生一段难忘的历程。就在我们毕业3年以后,老师也回到北京工作,由此开启了作为词作家的一段全新的人生奋斗历程。

记得那还是1990年,电视连续剧《渴望》播出以后,主题曲《渴望》,插曲《好人一生平安》《每一次》一时回荡在大街小巷。“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的理性思考与如泣如诉的旋律浑然一体,词曲结合完美和谐。其实艺术上的认同源于生活中的默契,该电视连续剧词作者易茗与曲作者——著名作曲家雷蕾在生活中原本就是伉俪。

在东北师大工作期间,学校住房相当紧张,易茗老师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但那时在学校在系里,还只能算是青年教师。夫妇二人就住在我们学生三宿舍一楼半地下的一居室里。陋室不大,十多平方米,卧室兼书房,同时还是雷蕾的钢琴房。

雷蕾,这位毕业于沈阳音乐学院,在长春电影制片厂工作的作曲家,就在这间陋室里谱写出了电视连续剧《四世同堂》《便衣警察》等乐曲。作为我国大音乐家雷振邦(曾为电影《五朵金花》《刘三姐》《冰山上的来客》等多部影片作曲)的女儿,显然继承了父亲的音乐天赋。傍晚时分,三舍的同学们常常听到雷蕾那悠扬的钢琴声。事业与家庭不能两全。当年,夫妇二人只能把幼子寄居在北京父母家里。

这个时期的易茗老师,写歌词,写电视剧本,创作小说,都只是搞“副业”,他当时的主业是“传道授业解惑”。按课程安排,易茗老师讲授古典文学魏晋南北朝唐宋一段。讲至先唐志怪、魏晋风骨、唐诗宋词酣畅处,常常是妙语连珠,神采飞扬,令座下的同学们击节称妙。我们在学报上看到他写的论文《三曹诗的美学特色》,写得既考证缜密,又洋洋洒洒、不拘一格。大学期间,好金庸、喜梁羽生的大学同窗曾说:李老师又搞了篇武侠小说《捉风拿云》,煞是好看,云云。

易茗老师深厚的文学修养和孜孜以求的奋斗精神,如同一盏文学明灯,引导我们迈进文学的神圣殿堂。他教书育人,点石成金,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业务突出的各类人才和甘于奉献、忠于职守的人民教师。

师母雷蕾谱写《少年壮志不言愁》,名噪全国,还拿了全国奖。为此易茗很是兴奋,他乐呵呵打“保票”要请我们下大饭店吃饭。只是当时已临近毕业,大家的心早飞出了校园,这个承诺真是无法实现了。

在黑龙江省教育学院工作的陆同学,回忆起易茗老师请同学吃饭的事,至今还记忆犹新。那次易茗老师带领年级部分学生干部和同学搞主题活动,从长春南湖和一汽参观回来,已过了食堂就餐时间。易茗老师领大家来到一家很像样的大饭店,当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元、十元的人民币,喜滋滋地说:“这是我刚取回来的稿费,我请客!”他点了好几道大菜。同学们久吃食堂,很少吃到这么丰盛的美食,个个抡开筷子,吃了个肚儿圆,尽兴而归。

“咫尺天涯皆有缘,此情温暖人间”,文学语言与音乐语言融会在一起,构成了色彩斑斓的世界。易茗老师围棋下得也棒,时常当作体育项目,练练脑筋。大学同学中的“臭棋篓子”常常缠住他,拈上几盘,学几招子,他也是来者不拒。易茗老师下起棋来,如同读书教学搞学问一样,也极认真,有时还缓棋,常常为一子一着急得面红耳赤。当然,弈后又面有喜色,大家“皆欣欣然”。

而雷蕾在生活中,处理一些棘手问题,就洒脱多了。记得是入学后的一天,同学们在寝室聊天。一个同学聊到兴起,顺手将一碗水沿窗泼出去。不到5分钟,一位长发披肩、瘦高个儿的年轻妇女,叩开了我们寝室大门,“这可是我为电视剧《四世同堂》谱的曲子呀!”她扬起一叠被淋湿的手稿,和颜悦色地说。后来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作曲家雷蕾,哪里知道就住在我们宿舍下面,关键还是师母啊!

2008年,东北师大中文系84级毕业20周年,全年级四个班100多名同学齐聚长春。遗憾的是未见到分别多年颇为思念的李南冈老师。恩师接到邀请,委托同在北京工作的年级大班长于同学,宣读了热情洋溢的贺信,大意是:今天特请于同学捎去好酒和好烟,聊表我的一点心意。身在千里之外,遥祝同学们工作顺利、家庭幸福,祝同学们聚会圆满成功!

还是当年那位讲课略有羞涩,又极有个性的可爱老师。他为央视“向经典致敬”栏目组留言簿上题写的“诚”字,不正是他本人真性情的表现吗!

这让我们想起易茗老师,在我们中文84级同学毕业纪念册上的寄语:袖夺天下,棋争一先。胜固欣然,败亦无怨。多么充满正能量的人生导师啊!

现在的易茗老师已名冠天下。30余年来,他为300多部影视作品创作了歌词,《渴望》《大宅门》《水浒传》《三国》《天下粮仓》《乔家大院》《笑傲江湖》等产生重大影响的影视作品,都有易茗老师创作的歌词,其作品获奖无数,传唱多年,屡成经典。

愿恩师的文学事业更加年轻,迎来蓬蓬勃勃的第二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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