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抑或王仙芝?国学大师章太炎与孙中山第一次见面印象如何?

冯自由记载孙中山与章太炎初次会面是1899年在日本东京小石川区梁启超寓所。他在《革命逸史》里说,“太炎莅东京亦下榻梁宅,是为余二人订交之始。”“任公方主办《清议报》于横滨,与孙总理订交即在此时。余与太炎同居梁宅十日,晨夕聆教,获益良多。惜余当日犹未谙国语,恒假笔谈达意。犹忆太炎于纵论黄梨洲、王船山二人学术笔谈末,附语。”云云。以后一般都认为此时是孙章订交。

其实这时孙章只是初识,根本谈不上订交。冯自由自己承认国语不行,章太炎一口余杭话,连讲课都要弟子翻译,更不用说给冯讲黄宗羲,王夫之的古文了。而且,当时章太炎住在钱恂的寓所,是打算给广智书局翻译书稿谋生,并不是应梁启超之约。章太炎在《自订年谱》里面也没说是应梁的邀请,“时卓如在横滨,余往候之。值清廷遣刘学询、庆宽等摄录康、梁。为东人笑。香山孙文逸仙时在横滨,余于卓如坐中遇之,未相知也。”也就是说,章太炎时偶然邂逅孙中山的,当时“未相知”。

而且,1899年7月17日,章太炎写信给汪康年说了当时自己对孙中山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兴公亦在横滨,自署中山樵,尝一见之,聆其议论,谓不瓜分不足以恢复,斯言即浴血之意,可谓卓识。惜其人闪烁不恒,非有实际,盖不能为张角、王仙之者也。”

孙章订交应该是在1902年,由秦力山介绍于东京对阳馆。1902年章太炎在东京生活十分落魄,四处投稿谋生,在《国民报》上发表了《正仇满论》,得到反清志士的一致好评。而《国民报》正是孙中山支持秦力山创办的。由于这层关系,由秦力山引见,孙章订交。这时章太炎心中并无兴中会、光复会的畛域之争,而是一视同仁。他评点当时人物说,“余始识故大总统孙公于东京对阳馆,及与陶成章、蔡元培、邹容、张继、汪兆铭、宋教仁之徒,援引义法,折其非违,而视听始变。此数公者,虽明暗殊情,狂狷异行,皆能艰难其身,以为表仪,蒙霜露,涉波涛,乞食囚絷,而不愠悔。外有陈天华、杨毓麟,皆以感慨自裁。”正是在这种相互同情的心理之下,章正式加入到革命家团体里面的。在《自订年谱》里,章太炎说,“时孙逸仙方在横滨。湖南秦遁力山者,故唐才常党,事败东走,卓如不礼焉。往谒逸仙,与语,大悦。余亦素悉逸仙事,偕力山就之。逸仙导余入中和堂,奏军乐,延义从百余人会饮,酬酢极欢。自是始订交。”

章太炎的弟子许寿裳记载,“中和堂这一会,兴中会的同志,畅叙欢宴,每人都敬先生酒一杯,先生共饮七十余杯而不觉其醉。”之后,章与孙关系密切,在定都问题上达成共识,“定鼎者,南方诚莫武昌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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