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一个以法纪严明、干净整洁著称的城市国家，其政府部门在垃圾末端处理层面下足了功夫。得益于政府科学完善的建设和规划，新加坡在生活垃圾末端处理的流程和改造方面产生了不少值得借鉴的经验。
上海交通大学2019暑期社会实践调研团队就“新加坡城市生活垃圾分类治理的经验与启示”议题赴新加坡展开了实地走访和深入调研。
一、新加坡垃圾末端处理设施的基本情况
在新加坡，进行末端处理的焚烧厂和垃圾填埋场均由政府直接管理，运营费用由国家拨款。目前，新加坡的固废处理基础设施包括4个垃圾焚烧厂（大士焚烧厂、大士南焚烧厂、吉宝西格斯大士焚烧厂、圣诺哥焚烧厂）、1个转运站（大士海洋转运站）及1个海上填埋场（实马高填埋场）。
新加坡的焚烧厂采用了先进的设计和制造模式，在学习欧美经验的基础上，新加坡结合国内本身的垃圾成分配套焚烧技术，能够成功实现近90%的垃圾减量化，提供全国2%-3%的用电量。对于不可焚烧的垃圾，新加坡将其转运至实马高岛进行填埋。实马高垃圾填埋场在1999年4月投入运营，是目前新加坡唯一的垃圾填埋场。
二、新加坡垃圾末端处理综合规划的典型案例
针对新加坡政府主导下的垃圾末端综合治理规划方面的特征，调研团队重点走访了罗弄哈鲁士湿地公园、永续新加坡博物馆以及滨海湾花园等地。这些公共设施的建设均纳入了新加坡政府科学严密的国家中长期城市规划，综合考虑了垃圾治理、能源利用、人口增长、居住环境改善，环保教育等各方面因素。下文将根据团队在上述地区的调研考察结果，结合相关文献资料，分析上述案例中，新加坡政府在垃圾末端处理综合规划工作方面的特点与成效。
1.罗弄哈鲁士湿地公园：融合垃圾生态降解与植被修复技术
罗弄哈鲁士湿地公园地处新加坡东北部，位于实龙岗水库旁，西部建有人行桥，与榜鹅新镇相连。1960-1999年期间，该地区曾作为新加坡非有机垃圾填埋地之一，于1999年4月停止运作。榜鹅镇是新加坡在21世纪新镇计划下规划、建设的第一个新镇，东西临河，于1996年正式启动，总占地面积9.57平方公里。
罗弄哈鲁士湿地公园区位图
在实马高岛填埋场启用后，由新加坡政府主导将该地区改造为景观型公园，起到生态保护与休闲娱乐的双重作用，同时也展示了新加坡在垃圾末端处理设施方面的科学规划和先进技术。
调研团队总结归纳了湿地的两个重要设计特点：
（1）处理垃圾填埋场的渗漏液，保证周边环境质量。
罗弄哈鲁士湿地公园的建设过程融入了一系列研发项目成果，体现了新加坡政府合理务实的市政投资理念。罗弄哈鲁士湿地公园的建设过程融入了一系列研发项目的成果，体现了新加坡政府合理务实的市政投资理念。首先，改造时需在原垃圾填埋场边缘建设防渗墙，从而有效阻止渗漏物进入实龙岗水库。其次，通过泵站和导管系统，渗漏物流经调节池、曝气氧化池和沉淀池，然后进入5个芦苇床，最后经过精理塘，达到期望的水质。此外，在建设阶段，新加坡政府即实施了密切的水文评估和水质监测。完善的管理机制保证了以环境质量为前提的建设效率。此外，为了达到预期的净化标准，负责部门对植物种类有着严格的甄别，使之符合环境工程的标准。植物的选择最终限定在水烛、香根草和埃及莎草。
（2）城市休闲娱乐空间建设
在实现垃圾填埋场的修复后，新加坡政府进一步将该地区开发为城市的休息娱乐场所。通过在罗弄哈鲁士湿地与榜鹅新镇之间建造人行桥，方便磅鹅新镇的居民接近这块湿地，使之成为周边居民区的又一个公共活动空间。通过人行桥，访客可以经由一系列木栈道近距离接触湿地。在湿地中央，建有一座访客教育亭，内设的展示板向访客们详细介绍湿地如何经过改造而长期运作。
在提升自然景观方面，湿地公园的整体风格保留了自然宁静的特点。芦苇床和精理塘的设计，创造了人工景观与自然风貌融为一体的效果。湿地植物除了起到净化渗漏液体的作用，还吸引了多种本地鸟类和迁徙鸟类。湿地内目前已经形成了一个生态系统，精理塘中的荷花吸引了蜻蜓、蝴蝶以及青蛙等动物，生物多样性显著提高。随着湿地植物逐渐生长成熟，这种由人工美化逐渐走向景观协同的发展历程，对于提高附近居民的生活品质和居住环境尤为重要。
通过调研，团队发现新加坡对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等理念的贯彻以及切实的举措。罗弄哈鲁士湿地项目如实地展示了新加坡政府如何通过生态修复、景观设计的整体规划，将一个废弃垃圾填埋地逐步提升为城市公共空间，实现了土地的循环再利用。此外，罗弄哈鲁士湿地公园毗邻榜鹅新镇，有助于促进该社区居民的交流与来往，获得幸福感。此外，居民漫步其中，感受到其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可以增强对于政府垃圾末端处理设施改造的信心，在一定程度上有效规避了针对垃圾处理项目选址的邻避运动。
2.永续新加坡博物馆：倡导废弃物管理和资源可持续利用
永续新加坡博物馆是滨海堤坝规划中的一大特色。滨海堤坝位于新加坡市区东南角，是新加坡在应对水资源危机，提高水资源利用率方面的典型工程，兼具蓄水、防洪和休闲三大功能。
永续新加坡博物馆与滨海湾花园区位图
依托可持续发展这一主题建设专项博物馆，展示了新加坡政府在废物管理、天然降水收集、再生水高新技术应用、推动绿色环保理念方面的推进措施与整体规划，其展览体现了新加坡在废物管理方面的举措和教育手段，具体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在源头减量化方面，最有名的一项举措是2007年由新加坡政府、工业企业和非政府组织联合发起签署的“自愿包装协议”。该协议的目的是通过重新设计包装和再循环，达到减少产品包装垃圾的目的，签署协议的企业自发制定减少包装数量的标准。截至2016年，受益于协议的签署，共减少了32000吨包装垃圾，节约了7500万新元（约合3.7亿元人民币）的支出。
在回收、再利用方面，收集固体废物之前，由企业对可回收物料进行分类和回收处理，以延长可回收物料的使用寿命。剩下的固废被送往焚烧厂，剩余不能焚烧的则运往实马高岛填埋，形成了完整的垃圾末端处理体系。在展示新加坡垃圾管理的成效之余，博物馆的讲解员也向我们表达了她的担忧。尽管技术发展已经非常成熟，受客观条件限制的新加坡仍面临极大的垃圾处理压力，据测算，实马高岛预计到2035年就会被填满，届时垃圾该何去何从至今仍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
此外，整个展馆的设计也向民众充分展示了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例如馆内由一万五千个新生水瓶组成的艺术墙，旧报纸设计的展板，场馆外的太阳能板等。通过展览，讲解和互动等形式，让参观者切身体会垃圾处理问题的严峻与重要程度，提醒公民重视垃圾分类治理，充分利用身边的废品，实现垃圾再利用价值，具有良好的教育意义。
3.滨海湾花园：集垃圾处理、能源利用与娱乐休闲功能于一体
滨海湾花园建造了新加坡的特色景观——超级树的作用。滨海湾花园位于滨海湾亲水黄金位置，毗邻滨海湾蓄水池，占地面积约101公顷。滨海湾花园是新加坡由“花园城市”向“花园中的城市”转型过程中的关键组成部分，其设计与改造秉承可持续性原则。垃圾处理、能源、是滨海湾公园规划设计的共同目标。同时，滨海湾花园也兼具了新加坡这一热带花园城市的实质内涵¬——为市民提供休憩、娱乐的场所。
超级树的管状物是垃圾焚烧厂的排气管道。 调研组 供图
超级树的垂直高度介于9至16层楼之间，顶部直径大约30米，模拟了热带雨林中成熟的巨型树木的外型构造。成员们漫步于超级树之间的空中走道中，可以鸟瞰花园全景。而在这些超级树的下面则是生物质能源发电厂。生物质能源发电厂使用的燃料来自包括滨海湾花园在内的所有新加坡国家公园所产生的农业废料（主要为树叶）。之后发电厂将产生的电力供给园区内的制冷系统，进而实现了垃圾焚烧的能源利用。图片中超级树的管状物是垃圾焚烧厂的排气管道。此外，超级树的冠状顶部安装有太阳能光伏电池，其在白天捕获的能量可用于夜间超级树的照明。超级树的设计是新加坡在垃圾焚烧利用的创新之举，也体现了政府在垃圾治理和能源综合利用规划的高超水平。
（本文作者梁辰系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研究生，高子彦系上海交通大学中英国际低碳学院硕士研究生，陈紫怡系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