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是最好的学区房

书房是一辈子的事,可代代相传;学区房则是九年义务教育的事,所以买卖频繁。

黄家章

在现代汉语的语境中,书房,学区房,在认知上,各自具有明确的内涵与外延,不易也不容混淆。本文题意所要阐说的,不是书房等于学区房,而是书房可谓是最好的学区房。

这些年,我们不论是到国内或国外的外出旅游,或是同城游时,每到一地,参观亲友同学们的住房,尤其是有人乔迁之喜时,到家坐坐,看房看厅看花园(如果有的话),已是一种流行的风尚。改革开放四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很多人看得见摸得着也享受到的一大硕果,就是住房的大改善,一套住房有两厅两洗手间三间房的,近乎是标配,有些套房有三个以上洗手间,四五间房的,也不是稀罕物。

但是,多多少少看了一些房子后,我倒是有一点发现,不论是在这些有三间或五间房、有两个或三个洗手间的套房里,有一间书房的,虽不是稀罕物——比如在教授研究员们的房子里,但也不是常有的配置。那些没有书房的套房里,有些还不乏琳琅满目可亮瞎人眼的室内摆设,有时髦或不那么时髦的大大小小的古董、挂画与玩艺,但却见不着一本书一本杂志。

对此,或有人会说,这没什么啊,都数字时代啦,那么多电子书、电子报刊,还有无数电子版的文章,还需要读纸质书吗?还需要书房吗?房价多贵啊,纸质书也不便宜。

是的,这些话,貌似有七分理。只是,我们现在的阅读还没有100%地进入全电子阅读的年代,而且我相信,这个年代也不会到来,纸质书在未来的存在,也许就如马车在今天汽车时代的存在一样,是凤毛麟角的,但肯定会长久地存在下去的,纸质书、书房以及它们所象征的书香门第,不会完全被数字时代的电子化浪潮全部淹没,虽难免被边缘化,却还会因为物以稀为贵,纸质书和书房,随时间流逝,越来越会成为一种精神乃至经济上的奢侈品的。

所以,如果可以选择,我是更愿意呆在有书房也有好书的套房里面的。

很幸运的是,一是我自小学时代起,生活环境就没有离开父亲的书房。二是我自从上世纪80年代中正式参加工作也就是到广西大学任教起,在过去的数十年时间里,除了离家外出的日子,我就能一直居住在有我自己书房的房子里,最简陋的,是在读博研时,康乐园里只有一间房,那也就是书房加卧室加工作室了,我的书——已足够到让我基本不要跑图书馆借书——伴着我,朝朝暮暮,日出日落,一直至今。

我的书房情结,源自于父亲与父亲的书房。父亲是爱书的人,书房里藏书丰富,大部头的书包括大藏经、道藏和二十五史(含《清史稿》)等,别的书刊,仅说一隅,在我高考的前几年,按我的需求,父亲专门为我订阅了《文史知识》《历史大观园》和《地理知识》等刊物,其中的知识点尤其是一些学习方法论的阐述,直接助推我考上了重点大学,我从理科班的郁闷到文科班的如鱼得水,转变尤为明显,作为南宁五中这家普通中学在当年唯一考上重点大学的考生,成绩多少也是有点杠的。

现在好的学区房,处于与名校相伴的好地段,名校有好的老师,有来自于优渥家庭的素质较好的生源,有好的软硬教学环境,自然令万千适龄孩童们的家长们趋之若鹜,这是一种焦虑中混杂着理性的选择。比较来看,书房是一辈子的事,可代代相传;学区房则是九年义务教育的事,所以买卖频繁。价值上看,学区房优于书房,好的学区房能让孩子接受比较好的中小学教育。意义上论,书房胜于学区房,因为书房多少会让孩子在心田里,自小埋下读好书好读书乃至善用书的优良种子,他日或能长成参天大树。

余生也早,所以我平生没有住过什么学区房。因为有父亲的书房,我的高考是考进了当年重点大学(现在985)的中山大学;因为有我的书房,我的博士研究生依然是在中山大学就读的。就我而言,我有相当的理由或感慨,道一句,书房是最好的学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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