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路飞起来

有人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然而,我却对家门口的景致总是欣赏不够。对我来说,家门口的一切,好像一道迷人的风景,每次出行后回到长春,都有一种很强的新鲜感,从来没有审美疲劳之说。这中间固然有对自己所居住之地怀有深厚情感的因素,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家门口的一切总是给我带来无限的惊喜。尤其是横贯在我所居住的小区门前那条名叫“普阳街”的街路上空,竟在两年前“凭空”飞出一条路来——虽然,那条路确实是横架在“普阳街”上空,名字却与普阳街无关,人们叫它“西部快速路”。说是这条路在城市上空“凭空”飞出来,多少有些夸张,毕竟那是无数城市建设者将近3年的智慧和辛勤汗水的结晶。然而,如果说这条路是横空出世,倒也名副其实,将近3年的建设过程,我可是实实在在的见证者。那几年,我每天至少早晚两次都要与这条在建的快速路相遇,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变化与进展。偶尔出差几天,回家时再次与这条路相逢,哪怕只有短短几日的别离,其变化都足以用惊喜来形容了——出差前,还刚刚夯实地基,几天过去竟然满眼都是直指苍穹的伟岸桩柱了。

我印象最深的是,2013年到北京的鲁迅文学院进修数月后回到长春,这条路的变化,简直让我感觉到一种深深的陌生感。进京前,路面满是泥泞不堪,传说中的快速路到底什么模样一点都想象不出来,而短短数月之后,快速路已初露端倪了。

那年金秋,快速路终于建设完工了。我每天从这条路“下”经过时,总是着迷似地对其仰望,似乎怎么也欣赏不够,甚至有时还会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眼前的一切总是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家门前上空竟然飞出一条路,这是真的吗?偶尔乘着朋友的车或者出租车从快速路上走一次,对这条飞架在城市上空的大路,感触更深:原本从长春绿园区的景阳大路到宽城区的柳影路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而快速路上驾车而行,仅仅需要10来分钟。一个个路口的红绿灯,就那么轻松掠过;一次次高峰时的拥堵,也那么云淡风轻地躲过。虽然这个城市有车一族越来越多了,可有了这如长虹卧波一般飞架在城市上空的快速路,出行也更加便捷、更加畅通了。有时夜里乘车从快速路经过时,偶尔抬头,看路两旁万家灯火璀璨如花,不由地想:不知道这路两旁的人家从自己窗口或平视或俯视这近在眼前的快速路上的车流,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体会这种感觉的机会不期而至。

那是一个春天周末的傍晚,应朋友之约到他临普阳街的家里做客,朋友家4楼的窗前正好西部快速路穿过。小醉微醺之际,与朋友推窗把酒,从4楼的窗口望下去,只见车流飞驰而过,生出无限感慨:窗外是快速路载着车流飞奔,窗内是浅酌低吟的慢生活,恍惚间似乎两个世界。又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快速路离窗户这样近,怎么听不见车飞驰的声音呢?听我这样问,旁边一位在城市规划部门工作的朋友告诉我:“快速路两边的挡板,都是吸声消噪的特殊材料制成,虽然快速路上车流如织,但对路两旁的居民楼并无噪音影响。”哦,看来这快速路的建设,还挺科学、挺人性化呢。“长春这两横三纵的快速路啊,其实早在上个世纪末,就做了初步规划了。”说起这快速路来,从事城市规划的朋友兴致极高,“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不光是快速路,还有轻轨、地铁等轨道交通的飞速发展,让咱们的城市不仅仅是‘跑’起来,而且还‘飞’起来了。”朋友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自豪,当然还有小小自得,因为他就是城市建设者的一个代表。

还清楚地记得前年春天,刚刚4岁的小外甥第一次“飞”上这快速路时,小手指向车窗外似乎触手可及的楼房,奶声奶气地说:“哎呀,咱们走的这条马路,咋还飞到人家窗户边了。”一个“飞”字,把儿童天真而可贵的想象力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孩子眼里,这条路是飞起来的。

一条大路飞起来!是的,我们的城市、我们的乡村也飞起来了!我们强盛而美丽的祖国、我们伟大而卓越的中华民族,也正以前所未有的美丽姿态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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