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个年纪。

我从未想过我究竟要做一个怎样的人,大人物,小人物,还是废人,我以为大家看到的,自己在做的就是我了。

可是,某一天,我照了照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这个人竟那样的陌生。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人。

说来可笑,但却真实,真实才可笑不是吗?

后来,我做了很多梦,白日梦,想成为别人。

一再效仿,却一无所获。

兴许我天生就不是这块料,我想着,继续想着,想要改变点什么,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是一场噩梦,半夜惊醒,彻夜难眠。

一度灰心丧气,陷入了自我怀疑。

天生我材必有用,兴许是自我安慰的一种手段罢了。

否则,二十几年,一棵树都该成材了,而我呢?

往后的日子,愈加荒诞不经,我活脱脱像个疯子。

做梦,美梦噩梦交织,喜怒无常,时而平静,时而寂寞,时而困顿,时而傻,时而疯。

我在做一个想让自己相信的大梦,人生的大梦。

既然是梦,就会有醒来的一天。

醒来了,没有清醒,却是陷入了另一场噩梦中,现实的噩梦。

生活扼住了喉咙,为了生存,我选择了一再退让。

一度颓然,迷惘而绝望。

这时光就这样虚度,来不及深思,已然陷入了另一种境况,我不能哭,没法笑,整日的忧虑没能将我变成诗人,却活出了另一个自己。

平静,麻木,陌生,内心深处遍布焦虑。

想要重生,想要改过自新,想要重头再来。

可一旦想起过往的经历,瞬间焉了。

我也曾告诉自己,放弃吧,放下这些执念,哪怕普通,平凡,也还好。

可是我做不到,有些种子种下了,自己就会生根发芽,后面就没法收拾了。

想来,是我太贪心,种子种的太多了。

又或许,年轻就是这样,野心,欲望,贪婪。

我终究是个普通人罢了,也许,这也只是年轻的样子。

可能是我不服老的原因,可能是我正在变老的原因,我总想抓住点什么,在这最好的年华里,想留下些什么。

可能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又或许本该如此,终究我还是什么也没做成。

乃至于,后来,我几乎都忘了。

在日常中麻木,在日常中遗忘,这大概是所有梦想的宿命吧,否则,又为何冠于梦、想这么虚妄的词呢?

说到度,终究是遥远,终究是非比寻常,终究是超脱于平凡。

再后来,我依旧没做成什么事,却好像接受了这个结果。

我不再抱怨,不再迷茫,只是临近深夜的时候,难免感伤,缅怀这过去,缅怀别人的辉煌。

在这个年纪里,兴许就该如此,如此的荒诞不经,如此多的梦想被夭折,如此妥协于生活,如此麻木而日渐冷漠。

偶尔,被别人的光芒照耀,心里的种子又能欢腾出一片火花,被火花灼伤的黑暗,在往后里,暗自散发着熏臭。自己觉得香,自己也觉得讨厌。

在这个年纪里,兴许就是这样,留下的成了熏臭,记住的是火花。

在这个年纪里,兴许就是这样,后来也习惯了熏臭,竟不觉得臭了,而火花闪过的地方,也成了回忆中的火花。

因为往后的日子,这样的时刻不再多见了。

在这个年纪里,好的,坏的,是模糊的;真的,假的,是模糊的;梦想,现实,也模糊。

谢丹儒

2019年10月于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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