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是地主,普希金是贵族,雨果是资产阶级

2019年9月14日,中国第四代导演代表之一、原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吴贻弓导演逝世。上

2019年9月14日,中国第四代导演代表之一、原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吴贻弓导演逝世。上海艺术电影联盟为纪念这位电影巨匠,于10月13日星期天下午特别展映他所执导的两部杰作《巴山夜雨》(1980)和《阙里人家》(1992)。此前,上海艺术电影联盟在本次“建国70”影展中,已经展映过了吴贻弓担任副导演的两部影片和。

吴贻弓于1960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但因一句话而被打成右派。吴贻弓也一度被要求离开上影厂,下乡“战高温”烧锅炉,一去就是七年。在平反之后,不惑之年的他一切重新开始。

吴贻弓在拍摄了短片《我们的小花猫》之后,获得上影厂厂长徐桑楚的认可,与吴永刚导演合作执导了《巴山夜雨》。吴永刚对吴贻弓非常爱护,常常带病和吴贻弓讨论剧本,把吴贻弓叫到床前讲解影片制作。他甚至还带病在船舱里进行指导工作,幸得他这棵大树的庇护下,吴贻弓的拍摄才得以顺利进行。

《巴山夜雨》摄制组刚出发不久,就收到厂里电报,说是朝天码头拍的八十多个镜头均需重拍。初出茅庐的吴贻弓当场呆住,询问摄影师拍摄过程中是否有过问题,摄影师认为没有。八十多个镜头并非小数,通知剧组成员进行重拍显然会引起集体情绪不安,吴永刚沉着地告诉吴贻弓,照计划拍下去,并以个人名义向厂里发电报询问情况。对方答复:前电意见均做参考。这样下来,拍片得以照常进行。

《巴山夜雨》倾注了吴贻弓对于特殊时期温和的控诉。讲述文革后期,一艘江船船舱里几位各怀心事的乘客之间的故事。本片可看做为一部密室电影,不同人在同一空间中,彼此互相影响,戏剧性一浪盖过一浪。电影中的台词更是呈现了对当时反思,片中从一位老教师嘴里说出“杜甫是地主,普希金是贵族,雨果是资产阶级,高尔基要重新看”,文化在特殊语境下的待遇,令人不甚唏嘘。

吴贻弓的“诗意”电影元素在本片中已显现,诗化的闪回镜头、悠扬的音乐插曲,在看似波澜不惊的情节下悠悠激发着观众的内心共鸣。片中有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例如张闽饰演的失意轻生未遂的姑娘。24岁的张闽当年表演考试二次失利,心灰意冷之下,做了商店营业员。一次在替电影厂工作的父亲史原领工资时,与吴贻弓打了个照面。吴贻弓对其印象深刻,在开拍《巴山夜雨》时,吴贻弓便找她担任片中这一重要角色。

而张瑜所饰演的女主角刘文英,具备着多个层次的转变。影片上映之后,就该人物形象是否真实,引发了观众正反激辩。最终,《巴山夜雨》在第一届中国电影金鸡奖评奖过程中,与《天云山传奇》并列荣获最佳故事片奖,同时,还摘得最佳编剧奖、最佳女主角奖、最佳男女配角集体奖、最佳音乐奖等。

“一战成名”的吴贻弓,此后执导了诸如《城南旧事》《姐姐》等口碑出众的电影,而《阙里人家》则是吴贻弓憋了10年的作品。

《阙里人家》这部作品的灵感源自吴贻弓有一年在山东开一个电影讲座的经历,活动举办地离曲阜30多公里路,于是,他便去曲阜参观了孔林,不看不知道,一看,给他留下了震撼的印象。他认为,孔林历史悠久,规模大,这种对于中国人的趋同感和认同感在世界绝无仅有。于是,他决定拍摄一部关于孔氏家族五代人的故事。

吴贻弓在本片中放弃了他惯用的闪回手法,以直接叙述的方式通过描摹几代人的不同思想观念,讲述90年代初新旧思想的交替变化。他将古今文化、东西文化进行了一次巧妙碰撞,其超前的思想观念,至今看来仍不失为一个时髦的话题。

这部电影带着时代历史使命感,而对于当时拍片的吴贻弓而言,老天爷也帮助了他不少忙。当时吴贻弓想拍一场祖孙打猎戏,希望在雪地拍摄。要知道,曲阜那时已经5年没有下雪了,如果拍摄那年还不下,吴贻弓准备移师长春。没想到,天助“吴”也,就在吴贻弓拍摄期间,曲阜真的下雪了,这对于吴贻弓来说,拍摄非常过瘾。

为展现各种名胜古迹,吴贻弓也是动足了脑筋。最麻烦的便是“望父台”和“无字碑”。为拍好这两个片中重要“角色”,使剧组忙活了一阵。为求美感且好拍,最终决定通过“伪造历史文物”来拍摄“望父台”。吴贻弓一行人选择在一个“农业学大寨”时期修建的干渠机口进行拍摄,这是一个废弃了二十多年早已无用的运动的产物。而“无字碑”在开拍前被文物局竖立起来,无形增加了拍摄难度。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造了一个具有历史感的“无字碑”。

《阙里人家》的声音效果尤为出彩。在吴贻弓的执导下,采用100%同期声录制。而不少戏份是在狭小空间内完成的,这可让剧组花了不少心思。录声师詹新甚至会钻到演员脚下录完一个镜头的声音。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下,他每次肢体蜷曲地录,使他酸麻不堪,但他却无怨无悔,甚至如孩子般叫道:“导演,声音好的!”剧组的努力也让本片荣获第13届金鸡奖最佳录音奖。影片的成功,也得益于朱旭等一批话剧演员精彩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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