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已经开始立遗嘱了！近日，中华遗嘱库对外披露的一组数据引发外界热议，截至2019年8月，中华遗嘱库登记保管了近15万份遗嘱，其中90后立遗嘱有236人。按照中华遗嘱库北京第二登记中心主管崔文姬的说法，这些90后的财产范围和种类相当宽泛，遗嘱会提及支付宝、微信以及游戏账号等。对此，有律师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网络虚拟财产”正式作为一项民事权利，已写入我国法律中，但现行的《继承法》仅对实物财产的继承作了规定，对网络虚拟财产的继承问题并没有明确规定。

游戏账号：玩家只有使用权

“万一哪天我人没了，我的QQ账号、微信、支付宝怎么样？谁来继承？”互联网时代，类似虚拟财产如何处理的讨论不绝于耳。而敢为人先的90后们给出了答案：把电子虚拟财产写进遗嘱。

此前，游戏账号继承权便曾引发外界讨论。2017年，浙江宁波的网友小七在暴雪公司的帮助下，曾顺利继承了去世父亲的游戏账号。当时暴雪娱乐公司宣布了一项新政策：如果玩家去世，账号所有权可以被继承。但账号所有权转移之前，玩家需要提供以下资料：死者的死亡证明；如果有遗嘱或相关法律文件表明死者希望将账户留给某人，将需要一份该文件的复印件；账户接受者的有效证件，比如身份证、护照、驾驶执照。如果账户接受者的年龄在18岁以下，出生证明即可。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上述浙江网友继承的只是游戏账号的使用权，而非转让权与买卖权。目前，大多数游戏在其《游戏使用许可以及用户协议》中规定，游戏账号不得转让、购买、出售、赠与或交易。

全球最大的综合性数字发行平台之一的Steam在其《用户协议》中规定：“您的账号，包括与之相关的信息（例如：联系信息、账单信息、账号历史和订阅等）是严格个人的，因此您不能出售或转让他人使用您的账号的权利，转让任何除本《用户协议》中明示许可的任何订阅。”

《腾讯游戏用户协议》也规定，用户不得将游戏账号以任何方式提供给他人使用，包括但不限于不得以转让、出租、借用等方式，提供给他人作包括但不限于直播、录制、代打代练等商业性使用。否则，因此产生任何法律后果及责任均由您自行承担，且腾讯有权对您的游戏账号采取包括但不限于警告、限制或禁止使用游戏账号全部或部分功能、删除游戏账号及游戏数据及其他相关信息、封号直至注销的处理措施。

多年未上线的游戏账号还面临着被删号的风险。《腾讯游戏用户协议》还规定，如果3年内未使用游戏账号登录腾讯游戏，腾讯有权在提前通知的情况下，对该账号及其账号下的游戏数据及相关信息采取删除等处置措施。

网络虚拟财产：未有明确法律规定

“网络虚拟财产指电子邮件、网络账号等能为人所拥有和支配的具有财产价值的网络虚拟物。受保护的网络虚拟财产包括在网络软件使用中所留数据、网游账号、装备以及虚拟货币等。”广州合邦律师事务所律师肖锦阳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

据悉，目前“网络虚拟财产”作为一项民事权利，已正式写入我国法律中，如Q币、网游装备、账号等都在保护范围内。根据《民法总则》第127条规定，法律对数据、网络虚拟财产的保护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

不过，现行的《继承法》仅对实物财产的继承作了规定，对网络上虚拟财产的继承并没有明确规定。据肖锦阳透露，网络遗产按照划分不同，其继承的效力也有所不同。具有人身权性质的账号、密码等信息遗产属于个人隐私，具有私密性，是不得继承的。只有不具有人身权性质的微信和支付宝中的金额、游戏币等非信息遗产是可以继承的。“游戏公司对账号拥有所有权，用户则只拥有使用权，账号使用权能否继承等问题，仍旧处于争议中”，肖锦阳表示。

对此，肖锦阳建议，国家需要尽快出台虚拟财产继承法律，明确网络遗产的归属问题，以及相关手续流程，梳理出网络遗产的继承路径。

“想继承我的花呗？”　实现不了

“在微信上聊天、买东西；在钉钉上处理工作；在知乎上讨论观点、买课程；在抖音上分享生活、购物；在游戏里做一回王者、囤装备；用滴滴打车，美团点餐，支付宝买单……”近日，关于“去世后如何处理社交账号”的话题登上了微博热搜，而网友热议的不仅包括游戏账号，还覆盖微信、QQ账号、手机号码、邮箱账号、淘宝店铺账号等众多虚拟财产。

三种虚拟财产 法律规定各不相同

北京志霖律师事务所副主任赵占领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网络虚拟财产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是可直接提现的数字化资产，如支付宝余额、微信零钱、QQ钱包等；二是不附带人身权属性的虚拟财产，如淘宝商铺、作品版权等；三是附带人身权属性的虚拟财产，如游戏账号、手机号码、微信、QQ、微博账号及其数据等。

其中，第一类财产是直接关联用户银行卡的实际财产，属于《继承法》规定的有形遗产，可以被继承。但值得注意的是，白条、花呗等消费信贷产品属于个人债务，与信用卡债务类似，不会自动延续给子女；若继承人选择继承亡者遗产，则遗产中会自动扣除白条、花呗等欠账。

第二类虚拟遗产能否继承受相关公司的具体规定影响。例如，淘宝店铺属于可继承遗产。根据淘宝相关规定，淘宝店铺不能够转让、买卖，但能够过户，支持的过户类型为包括过世继承、结婚、协议离婚、判决离婚和近亲属过户，只要提供被继承人死亡证明、法定关系证明、继承公证书等资料便可继承。

去年3月，居于佛山南海的关小姐在南海公证处的协助下，继承了其离世母亲的淘宝店，这也是佛山首例虚拟遗产的继承公证。据了解，关母的建材类淘宝店已经营近5年，达到三个皇冠的级别。在关母的其他所有合法继承人放弃淘宝店铺相关权益后，关小姐通过办理最近亲属公证取得了店铺的继承权。

手机号码可以继承 QQ、微信账号不能

关于QQ、微信账号等虚拟遗产的继承尚未有明确法律规定。

根据国内电信运营商的规定，手机用户的电话号码是可以被继承的，继承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办理手机号过户手续，但需要当事双方携身份证亲自到营业厅办理，若一方缺席就无法顺利过户；第二种是到公证处，针对手机号码办理遗产公证，并以虚拟遗产的名义办理继承。

值得注意的是，若亲属意外离世，则无法通过第一种方式继承手机号码。今年3月，南京市民黄有年的哥哥黄有恒离世，黄有年于7月携带相关证明到移动营业厅办理手机号码过户手续，但工作人员表示，过户需要双方到场，仅提供死亡证明无法办理过户。

7月23日，江苏移动南京公司发布微博称，营业员在服务过程中存在沟通不充分、解释不清晰的问题，家属若需要办理过户，需持亲属关系证明及相应公证文件，以证明是唯一继承人或已经获得其他继承人授权。

出品：南都泛娱乐课题组

采写：南都见习记者 陈培均 实习生 李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