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现实主义,网络文学终于登堂入室了

网络文学在近年影响力越来越大,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2019年优秀网络文学原创作品推介活动”现场

近日,知名网络作家何常在以改革开放40周年为背景的最新作品《浩荡》,入选了国家新闻出版署和中国作协联合推介的“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暨2019年度优秀网络文学原创作品名单。何常在接受新华网采访时语出惊人:“从长远来看,网络文学的说法早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只留下文学。网络文学和传统文学,只是传播媒介的不同。”

作为网络文学发展的参与者,他的判断引起了文学评论界内外的关注,网络文学与纯文学的关系也再次引起人们的热议。

从文学史上看,网络文学在中国文化版图上的登场,带着某种离经叛道的姿态。就在高校文学院的教授们津津有味地讨论着“现实主义文学复苏”的时候,一些年轻的写手开始“触网”,痞子蔡《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等作品开始风靡网络。但是,当时的网络文学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纯文学圈也不把它们当回事,甚至认为网文连通俗文学都不算,根本算不上文学。

但是,新世纪以来的网络文学发展速度超过了人们的预期,网文平台的流量、网文读者的数量实现了空前的激增,甚至学术界也不得不重视这些新现象,出现了邵燕君、欧阳友权等一批立足前沿的网文研究者。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44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今年6月,我国网络文学用户规模达4.55亿。可以说,网络文学在短短二十年内,从文化场域的边缘走向主流,反倒是纯文学的圈子越来越小,让一些专业学者与批评家颇为尴尬。

不过,网络文学与纯文学并非对立的关系,随着网络文学规模扩大与更多优质作品的产生,网文的发展趋势,呈现出三个维度上的新动向。

其一,在书写现实上,部分网络文学实现了与纯文学的合流。比如前面所说的《浩荡》,就是立足小人物的视角,来书写第一代深圳创业者的奋斗历程,也是改革开放波澜壮阔的历史的一个侧影。从这一点上看,网文与传统的现实主义文学已经十分趋同,但它的读者群体更广,叙述方式更灵活多样,反而比纯文学有更大的书写空间。

其二,网络文学与纯文学的边界日益模糊。过去人们一提起网文,就会想到“脑洞大开”“胡编滥造”等标签,即便是《鬼吹灯》《明朝那些事儿》等口碑甚佳的作品,也会被贴上类型文学(比如玄幻小说、盗墓小说、历史小说等)的标签。如果以此视角看待今天的网络文学,显然就以偏概全了。尽管海量的网文中仍有不少粗粝之作,但也产生了猫腻《间客》这类结构宏大、叙事精巧的作品,并得到了学院派批评家们的认可。

其三,在上述两个动向的基础上,网络文学逐渐从通俗文学走向“纯文学+通俗文学”兼备的风格。一方面,网络文学本身的草根化、流行化、多样化特征造就了它的表达的通俗与受众的广泛,另一方面,一批书写方式专业、精巧的作品,也达到了纯文学的层次,甚至超越了纯文学的局限。

当然,不同网络文学平台倡导的风向不同。比如豆瓣阅读,就属于网文中十分接近纯文学的平台,近年声名鹊起的青年作家班宇、王占黑等人,都曾在豆瓣上发表作品。再比如,在书旗平台中,近年有50余部作品进入重要推介、扶持等榜单,题材涵盖:军事、体育、都市、励志和现实题材等多种类型,出现一批以“小人物、正能量、大情怀”为主题的优质作品。除了何常在的《浩荡》,骠骑的《太行血》和马玫的《观音泥》都是由书旗推荐进入此次推荐榜单的。

因此,说网络文学是当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是关键部分,并不夸张。这是时代发展要求,是网络作家对自我实现的期望,也是产业模式和平台成熟之后的必然趋势。之前,人民日报曾发表评论:“把网络文学从单纯娱乐消费的倾向中扭转过来,向正能量与喜闻乐见相结合的方向转变。网络文学的‘网络’二字并不意味着价值观的赦免,只要是文学,它所承担的价值引导功能就不会变。”

除了文本内部的发展趋势,网文的外部因素——网络文学平台(网站、APP、微信公号等)发展的商业模式也愈发成熟。网文平台已经告别了过去野蛮生长的阶段,粗放式的发展被精致的商业互利模式取代。

与此同时,一些网文平台也专注垂直领域,在垂直用户眼中,它们有着难以替代的地位。比如文艺青年与学术青年喜欢的豆瓣阅读,也在孵化自己的作者与优质作品。再如,掌阅也十分看重用户体验,在页面设计、作品分类上下了不少功夫。

借助IP流量、知识付费、版权合作等方式,网络文学平台的商业模式更加成熟,也更加多样。想必随着网络文学文本内外因素的共同影响,其发展的前景会更好,有望成为当代文化版图上雄奇的尖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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