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润泽的周庄

灵动润泽的周庄

周庄是江苏省苏州市昆山一个灵动的水乡古镇,宛若一朵漂浮在澄湖、白蚬湖、淀山湖和南湖怀抱之中美丽的睡莲。与富土同里、风情甪直、梦里西塘、水阁乌镇、富甲南浔等齐名,合称为江南六大古镇。

周庄,有着天下第一水乡的美誉。碧玉周庄因水成街,因水成路。水是周庄的血脉,水是周庄的灵魂。晚唐杜荀鹤《送人游吴》“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道出了姑苏水乡特色。倘若没有这古朴秀雅的明清民居,这河道水网也只能是平常;如果不是这纵横流水的无限生机,那黛瓦粉墙原也只会是素淡。这里,小镇依河成街,桥街相连;简洁的青瓦白墙,挂着红灯笼丰富的飞檐雕窗;纵横交错的水巷,奇巧精致的石拱桥……古朴幽静。

宋代苏东坡《蝶恋花》中“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和元时马致远《天净沙》里“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描述仿佛就是周庄的影印件。

周庄水网河道及众多的小桥、游船与船娘们手中的舵橹组合成了硕大的丝竹乐器。有水则灵的河网是长长的琴弦,而小船及其舵橹则是琴弓与拨片;那些操弄着舵橹的船娘们就都是乐师。你看,这些蓝印花布衣、小花裙船娘,吟唱着如水软绵悦耳的昆曲,曼妙娴熟地舞弄着舵橹;百余艘小巧玲珑载着游客的彩船,在摇向外婆家碧绿的河网划开一道道航痕,荡出一波波涟漪……她们撩拨着河水“哗啦”、“咿呀”地妙响,谱就了一组组高低错落,长短不一的音符,鸣奏着江南独有的丝竹旋律……

这韵致中裹挟着她们的万般柔情,环绕着十余座千年的石桥,在河水两岸的人家里,在沿河街道流动着欢乐的人群里,持续不间断地演绎弹奏着从秦淮河,到南浔古镇;从七里山塘,到宋城西湖;从黄浦江水系传承而来的美妙华彩乐章……余音缭绕,袅袅回旋……

美妙动听的昆曲词雅、舞佳、曲美,得天独厚,丰富多彩:小、轻、细、柔,委婉、明快、圆润、舒缓、优美、抒情是江南地方文化极具个性特色的产物。普罗大众喜爱,文人雅士钟情,可谓雅俗共赏。古人称"听丝竹之声,而天下治。”说明了它的平和中正陶冶德行的特性。这里听闻的是“水乡欢歌”,还是“江南春早”?是“青莲乐府”,还是“四合如意”?

周庄在春秋战国时期为吴王少子摇的封地,称为“摇城”。后又名贞丰里。北宋元佑元年(1086年),理学家周敦颐的嫡亲,任从九品迪功郎官职的周应熙信奉佛教,与其妻章氏将庄田二百余亩捐献给全福寺作为庙产,百姓感其恩德,改名为周庄。宋高宗南渡后,人烟逐渐稠密。元末明初,颇具传奇色彩的江南富豪沈万三之父沈佑,由浙江湖州南浔迁徙至邻近的周庄。沈家利用庄北白蚬湖水运之便,西接京杭大运河转南入钱塘江,东北入长江出海通番贸易,因经商而逐步发迹。周庄渐次发展成为丝绸、粮食、手工艺品的集散地,形成了南北市河两岸以富安桥为中心的集镇。

九百多年来,周庄历经沧桑。由于它“镇为泽圈,四面环水”,“咫尺往来,皆须舟楫”;特有的自然环境,造就了典型的江南水乡面貌。河湖阻隔,也使它避开了历代兵燹战乱,至今仍完整地保存着原有的水镇建筑及其独特的格局。这座国内仅存的水乡古镇,被誉为淀山湖畔的一块碧玉。著名画家吴冠中评价:“黄山集中国山川之美,周庄集中国水乡之美”。

全福讲寺原座落于周庄镇西侧的白蚬江畔,最初名“泉福寺”,宋以后经不断扩建成为苏杭一带颇有名气的佛寺。寺内大雄宝殿左侧有一重三千斤巨钟,拂晓时分僧众功课晨钟,声音远播数十里外,“全福晓钟”唤醒友邻,迎接光明。寺中有一佛阁,飞檐翘角,四面开有轩窗。每当春光明媚,风和日丽之时,人们便会登阁眺望春景。远处隐约的黛山,周边浩瀚的水面;村庄里桃红柳绿,田野中麦青花黄,缤纷景致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杜牧《江南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众湖环列的周庄,穿镇而过两纵两横河流,勾画出了周庄“井”字型的轮廓,构成了因河成镇,依水成街的格局。这纵横交错的独特水乡是户户人家枕清渠,条条河水流碧玉;座座石桥显古韵,声声舵橹奏丝竹;自然流露出了诗画兼美的水墨画神韵。这里,不必刻意着色,无需弄巧勾勒,只是信手将其拓印、复制下来便是一幅幅绝美的图画。

碧水环绕的周庄,犹如一颗拂去了尘埃的珍珠,散发着璀璨的光泽。这里的河是路的一种,而桥则为路的延伸。条条小河流淌着周庄古老的传说,座座古桥记述着周庄悠久的故事。徜徉于幽谧街巷古老的石板路上,尽情感受清澄河水间的烟雨江南,梦里水乡的意境……这静谧平和的氛围中,不仅可以欣赏历史的遗迹,探究民俗风情的渊源,还可觅得一份乡野情趣,寻到回归外婆家的温馨,领略周庄水巷和人类休戚与共、和谐相处的世外桃源,使浮躁的心灵复归于宁静。

1984年春,上海旅美画家陈逸飞乘坐小船来到周庄,看到了最能体现古镇神韵的双桥:相连的桥面一横一竖,桥洞一方一圆,形状很像古时钥匙,被当地人称为"钥匙桥"。这两座桥始建于明万历年间(1573--1619年)。石拱桥称世德桥,横跨南北市河,长16米、宽3米、跨度近6米;石梁桥名永安桥,平架在银子浜口,长13米余、宽2米多、跨度3米半。画家以双桥为素材,创作了一幅油画,题名《故乡的回忆》。十一月,由美国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长阿曼德.哈默作为礼物送给了邓小平。次年,这幅画又成为联合国首日封的图案,深受集邮爱好者和各界人士的青睐。经新闻媒体宣传,周庄古镇蜚声世界。作者所画的钥匙桥开启了周庄与国际交往的友谊之门,也架起了周庄与世界联通的友谊之桥。

人的一生,跋涉于回家的旅途。而江南的周庄,便是故乡的外婆家,是游子眷恋的家园,是人文肌理精神世界温馨的港湾。周庄灵动秀美传承着源远流长文化底蕴的河水,是曹植《洛神赋》宓妃水神眷顾过的吧,你曾是玉龙雪山或珠穆朗玛雪峰上的一粒雪?也许,曾是长江之歌的水元素、黄河大合唱里的浪花?或者,你来自太平洋的气旋,是南中国海面天空的一丝云?无论你来自何处,不管你经历过什么,而今,你们承载着厚重的时空记忆汇聚于这众多石桥的周庄,这,便足矣……有桥的地方,就会有故事。不是么?西湖许仙白娘子断桥邂逅,梁祝十八里长桥相送,天穹银河上牛郎织女星的鹊桥相会……有桥的地方,都是有故事的,这是水与桥的交集,这是桥与人的沟通;也是水与人的互动交流对话……

周庄,你灵动俏皮的水巷湖汊与河网遍布的石桥、木船,有如天然的丝竹乐器;你恍若碧玉般温润澄净而又安宁的古镇,又好似巨幅江南水乡淡雅韵致的水墨画卷。我该如何形容你呢?绍兴黄酒有“女儿红”,贾宝玉言“女儿是水做的”,朱自清语“女儿绿”;我应怎样称呼你呢?叫你“女儿润”吧,好么?

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江南的情,是水乡特色,悠久历史,美妙传说,秀丽景致……犹如粉墙黛瓦间小桥下的淙淙流水,仿佛品质上乘精美绝伦的双面苏绣,恰似软语吴音中百戏之首的优雅昆曲,氤氲着细腻婉转缠绵……这便是江南特有的娇媚润泽温柔……

2019.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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