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届乌镇戏剧节，古镇嘉年华活动丰富多彩。

古镇嘉年华的街头表演。

小丑默剧团。

《两只名为古川的蟑螂飞行前的一个晚上》剧照。

孟京辉做客《南都ＣＢＤ君来了》。

林青霞看完剧后如普通观众一样离开。

10月25日晚，第七届乌镇戏剧节——为期10天的戏剧狂欢全面开启，乌镇戏剧节四位发起人陈向宏、黄磊、赖声川、孟京辉邀请开幕大戏《三姊妹》导演尤里·布图索夫和世界级戏剧导演铃木忠志共同敲响开幕大锣。

本届乌镇戏剧节以“涌”为主题，将会有来自13个国家和地区的28部共计141场特邀剧目在水乡乌镇渐次登场，其中不乏世界首演的全新剧目。同时，18出青年竞演、1800余场古镇嘉年华、14场戏剧对话、5个大师戏剧工作坊、5个青年戏剧评论工作坊、10场朗读会等活动纷纷亮相。

不知不觉间，乌镇戏剧节举办了7年。2013年五月份初夏，以“映”为主题的首届乌镇戏剧节新莺初啼。来自美国、丹麦及中国的6部国际邀请大戏共计18场演出惊艳亮相；12部25场青年竞演锐意新生；来自五大洲超过120组艺术表演团体轮番上演580场古镇嘉年华；12次中外大师的小镇对话，3场顶尖欧丁戏剧工作坊，共计15场戏剧活动让中外戏剧爱好者畅谈戏剧。

由此开始，这个梦幻的乌托邦快速地充实、成长起来。六年来，乌镇戏剧节共邀请了来自五大洲、27个国家及地区的118部世界顶级剧目，上演了435场剧场演出、9000多场古镇嘉年华表演，123场小镇对话，数十万观众走进剧场、上百万游客共同参与并见证了此次文化盛事。相比第一届，本届仅是特邀剧目就翻了4倍，古镇嘉年华活动翻了3倍，更不用说新增了朗读会等各式各样的活动。

乌镇戏剧节俨然已成为一个国际性文化事件，人气一年比一年火爆，不论是演出团队的数目还是观众的数目都逐年增加。走到了第7年，如果与婚姻类比，婚姻有“七年之痒”之说，这场繁华背后，是否也有七年之痒？赖声川、孟京辉、黄磊等做客《南都ＣＢＤ君来了》，畅谈戏剧梦想的第7年。

赖声川：从没人听说过，到现在全世界剧团都希望来！

著名剧作家赖声川特别动情地说，“从一个简单的梦想开始，走到第7届，它的成长之快，我们自己都吓一跳。第一届第二届，我们邀请节目，挺辛苦的，全世界找甚至通过自己的人脉找，和别人介绍说，‘来乌镇演出’。人们的反应是‘乌镇？没听过’。到现在，只要我们邀请，最好的团就过来，全世界都希望来。我们实现了创办乌镇戏剧节的初衷，希望创造一个橱窗，让中国看到世界，让世界看到中国。

他说，戏剧节有“七年之痒”，《幺幺洞捌》45秒卖光了票，我却一点都不高兴，我们希望想来的人都能买到票，而且买到合理价位的票。

马未都：戏剧会持续走下去

知名收藏家马未都认为戏剧是最古老的一种表现艺术，会持续走下去，“不管它的形式发生什么变化，也需要人站在你跟前，需要有台词，有表演。我对戏剧的未来持乐观态度，像乌镇戏剧节，全国各地哪儿来的都有，这些人都是奔着戏剧来的。可能以后来的人会越来越多，品质会越来越高，这个品质是双向的：第一是表演的剧目质量会越来越高，同时观众的欣赏能力会越来越高。”

孟京辉：没有7年之痒，现在还是孩子呢

知名编剧史航认为，没有7年之痒，而是这七年特别有营养，我们大家互相滋养、培养。

知名戏剧导演孟京辉笑道，现在还是孩子呢！七年之痒可能在35届的时候，这一代创作者开始有波动了。

知名演员黄磊则说，希望乌镇戏剧节一直在，久到大家忘记是谁创办戏剧节。100年后乌镇戏剧节会是怎样，我一定会亲自到场，以某种方式，可能是天上的一朵云，可能是池边的一坛水……

特写

“惊”霞

10月29日下午，乌镇戏剧节。“阿霞就坐在我前面几排，好激动！”并未如别的明星般，戴个帽子或是口罩，一眼就能见到林青霞坐在第三排中间过道。

我压抑住内心的惊喜，不敢上前，生怕惊扰。年轻时的林青霞，曾经征服了整个华人影坛。

惊艳：最是一回眸

《幺幺洞捌》开场前，台下一人自成戏。不时回眸一笑，阿霞惊起一群迷妹，犹不自知。美人最怕迟暮，再漂亮也抵挡不住岁月。短发、白衣、休闲鞋……一脸素颜的她，肉眼可见的稍有发福和法令纹变深。可这一笑，所有人都忘记了她已经65岁了。岁月抵挡不住的是美人的气质和内心的从容。

人们按捺不住了，“青霞姐太好人了，我说是她多年影迷，她拥抱了我”，“阿霞太美了，她慈祥地望着我”……围上去的观众越来越多。第五排，身穿蓝色格子条纹上衣的男子站了起来，挥手，示意观众散开。

男子是黄磊，“周公子”周迅也坐在同一排。这一场赖声川导演的新戏，来了很多明星。

唯恐“惊”霞

《幺幺洞捌》，启幕。

暗红色的旗袍，把身段勾勒得曼妙多姿，加上那一头复古手推波纹发型。首演话剧的倪妮艳光四射，年轻的肌肤闪烁着光芒。在上海虹口一个老厂房中，2019年的作家舒彤（倪妮饰）通过电波遇到了1943年同在这个空间的雕塑家白石，一起完成代号为“幺幺洞捌”的抗日行动。

台上，2019与1943隔空对话。台下，阿霞是否也看到了自己的“1943”？阿霞也演过作家，那是她唯一演作家的电影《滚滚红尘》。此前，谈林青霞时只说惊艳其美貌，36岁那年，在其事业陷入瓶颈时，她凭此片夺得金马影后。为此，林青霞曾说，“《滚滚红尘》是个分水岭，是我人生里非常重要的一部戏。”有意思的是，谈及演话剧处女秀《幺幺洞捌》，倪妮说，“30岁了，我想突破演技。”两代女演员相似的轨迹，年轻的颜值担当，寻求演技的认可。灯光亮起，林青霞没有提前离场，而是像普通观众一样施施然踱出剧场。没人再敢上前，唯恐惊“霞”。快到门口时，她回头，微笑，挥了挥手……那一眼回眸充满了慈爱。望着她淡然的身影，不由想起已是真正作家的阿霞写的书：《云来云去》。

书名取自元代徐再想的《吕中》“水深水浅东西涧，云来云去远近山”！

新力量

广州年轻话剧正起航！

每一年，乌镇戏剧节的青年竞演都是最吸睛的所在。本届乌镇戏剧节青年竞演单元（以下简称“青赛”）共吸引了538部作品报名参赛，创历史新高。乌镇戏剧节评委会最终挑选出了最有创意、最打动人的18部诚意之作进入青赛。18部作品中，有两部来自广州，分别来自生白剧场和空壳戏剧工作室。

戏剧宅男米立：戏剧最大的困难是场地

生白剧场和空壳戏剧工作室很年轻，都是去年成立。生白剧场《抱枕人》作为青赛A组第一个剧目登台亮相。导演米立说，“很幸运，我们第一次参选就入围了。乌镇戏剧节在我们的心中是一个高度，成不成功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想尝试一下。”

此前，米立在佛山电台做ＤＪ，“我在电台的工作中，接触到戏剧，因为佛山电台每年年终晚会，会邀请不同的戏剧导演过来导小品、戏剧。我跟着他们一起去排练，发现自己很喜欢戏剧表演。”为此，米立把电台的工作辞了，走上了全职戏剧人的道路，“我想趁自己未到30岁时，可以有一个改变”。

这一次，米立带来的是粤语方言剧《抱枕人》，“我自己是半个宅男，一个人生活，躲在房间，我很自在，有时候挺怕跟其他人交流的。所以就想，不如我做一个作品来说一下这方面的东西。”在乌镇，米立感觉到竞争的激烈，他说，从500多个作品中挑出了18个，我们是里面唯一的方言剧，八成用广东话。虽然也有一个剧有用方言客家话，但比例不多。我们比别的戏多了一个内容，就是加字幕，有点担心观众可能会因为顾着看字幕，看不到演员的演出。

戏剧这条路并不好走，米立说自己很清楚这点，“困难挺多，但是因为热爱，没办法。像我们这种民间剧团，此前最大的困难就是场地。所幸，现在广州越秀区文化馆给我们提供场地排练和演出。这次来乌镇，也给了点经费支持，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鼓励。”

一帮小疯子：梦想用戏剧与世界交心

虽然去年才成立，可已经是第二次参加乌镇戏剧节的空壳戏剧工作室创办人何啟杰显得很淡定，去年他们的《一树梨花压海棠》是乌镇戏剧节青年竞演备选剧目，今年则凭《两只名为古川的蟑螂飞行前的一个晚上》入围青年竞演。

他说，大家只是把这次比赛当做展现自己的一次机会，并没有把成绩看得太重，开心就好。今年毕业的何啟杰原本在医院做药师，在作品入围青赛18强之后就辞职了。

空壳戏剧工作室一共27人，何啟杰这样描述自己的团队，“一群人，一个团队，一帮小疯子。有专门干这行的，有业余干这行的，有学生未来想干这行的。”《两只名为古川的蟑螂飞行前的一个晚上》以“孤独死”为主题，引人深思。身兼编剧和导演的何啟杰说，仅以此剧纪念那只腐烂在我抽屉里的蟑螂，以及正在腐烂的我。“我们用《两只名为古川的蟑螂飞行前的一个晚上》述说孤独，我们用《一树梨花压海棠》保护身边不一样的色彩，我们用《冲阵》刺破世界的软肋，我们用《朝花夕拾》缅怀大学的青葱岁月，我们用《若你喜欢怪人》触碰少男心中那不能说的秘密，我们用戏剧与这个世界交心。”

据了解，像何啟杰和米立这样的热血民间话剧团体，广州有十多个。广州年轻剧团正在起航，但坚持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希望乌镇戏剧节能给这些青年带来新的发展契机，未来能驶向更广阔的天地。

专家看法

广州的戏 视角非常有趣

对于广州这两部入围竞演的作品，知名编剧史航说，我非常喜欢《两只名为古川的蟑螂飞行前的一个晚上》，就像去年一个戏叫《小蚂蚁飞》。第一届乌镇戏剧节获得最佳个人奖的《错误的话》，就是讲猫的故事。这种拟人不是儿童剧，它是寓言剧。在半个小时的戏中，演一个现实主义题材的东西，有时候会捉襟见肘，有时候话剧是一两个小时。寓言体的东西，半个小时蛮合适。

史航认为，《两只名为古川的蟑螂飞行前的一个晚上》脚本和视角都非常有趣。这个戏能带来很多跟我们不一样性格、不一样星座、不一样血型的人，打动我们的思考。这个戏，我的期待特别高。《抱枕人》对方言的依赖性更强，或者说方言诉求更多，更有岭南风味，这也是我们期待的。我个人对方言是非常感兴趣的，像我个人在北京组织朗读会的时候，我期待嘉宾用方言朗读，方言意味着你带着你的生态环境来给我们，那是一个礼物。

在谈及广东青年原创戏剧时，知名戏剧导演孟京辉则表示，“没有看到那种特大的集体性的，潮流性的力量。但这么多年，观众意识和创作者的意识不一样了，戏剧节影响了青年自身的成长。” 采写：南都记者 许晓蕾 实习生 梁润庄 受访者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