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网特稿 毋庸置疑，DC电影《小丑》是今年最受关注的（内地）非院线电影之一，也是奥斯卡颁奖季的大热门。 　　但是，不要忘了，本月底还有一部电影即将上线流媒体——电影《小丑》的“精神导师”马丁·斯科塞斯的新片《爱尔兰人》。 　　目前该片烂番茄新鲜度维持在96%（计入268个评价），相比之下，北美影评人们只给了《小丑》69%的新鲜度（计入512个评价）。 【一】 　　虽说如此，小编在电影节上看《爱尔兰人》之前曾心有疑虑。 　　毕竟烂番茄有尊老爱幼的传统，大师作品和合家欢电影自带好评体质。另外，马丁·斯科塞斯拍片发挥不稳定，上一部作品《沉默》就反响平平。再加上他近来因吐槽“漫威电影不是电影（cinema）”引发巨大争议，难免有为自己新片炒作造势的嫌疑。 　　刚看10分钟，小编就发现自己真香了。1个小时以后，小编确信这是一部可以和《好家伙》比肩的黑帮杰作。看完3个半小时的全片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爱尔兰人》终极预告 　　首先需要说明一点，《爱尔兰人》不是一部每个人都能看得进去、都能接受、都会喜欢的电影。 　　黑帮片本身是一种非常风格化的电影类型，粗口、犯罪、血腥暴力都是常态化的存在，有着自成一体的行为方式和价值观。曾有外国网站弄过一个“大家声称看过但其实没看过的电影”榜单，黑帮经典《教父》排名第一，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无论接不接受、喜不喜欢，看完电影的人，都会情不自禁蹦出“大师手笔”“史诗之作”这样的字眼。马丁·斯科塞斯用几乎炫技般的拍摄手法，展现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美国黑帮风云；有点有面，既细致入微、又波澜壮阔。 　　这不是“大师”“史诗”，又会是什么？ 【二】 　　《爱尔兰人》改编自纪实文学作品《听说你刷房子了》，书名是道上的一句黑话，杀人爆头的时候，鲜血四溅洒在墙壁上，房子就需要重新粉刷。 　　这本书由一名检察官写成。生命濒危保释出狱的“爱尔兰人”法兰克·希兰承认，二十多年前是他杀死了传奇工会领袖吉米·霍法——吉米的失踪一度是美国历史上的最大悬案之一。 　　影片的演员阵容异常“炸裂”，几位主演可谓各自肩扛一部美国黑帮电影史。 　　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爱尔兰人”法兰克；阿尔·帕西诺，斯科塞斯终于邀请来首度合作，饰演吉米·霍法；乔·佩西，饰演将法兰克引荐给吉米的中间人、黑帮头目拉塞尔。 　　这不是一部犯罪悬疑片，真相并非重点。但影片在叙事中会不断带着你思考，法兰克·希兰如何从一个普通货车司机进化为黑帮高层？他作为一个“爱尔兰人”如何在看重血统的意大利族裔黑帮中平步青云？他如何、为什么要杀死吉米·霍法？吉米·霍法又为何从领袖神坛上跌落、落得遭人灭口的下场？ 　　斯科塞斯带领我们以“外来人”法兰克·希兰的视角进入、观察黑帮。随着他接触的人、参与的事件越来越多，位置越来越往上走，观众和法兰克一起，对于黑帮的行事规矩、组织架构和布局、高层的权利争斗都有了越来越多的认识。 　　不愧是社会观察家马丁·斯科塞斯。 　　如果你看过《好家伙》，你会从《爱尔兰人》中看到不少与《好家伙》类似的元素和手法。不过《爱尔兰人》比《好家伙》更加宏大，出现更多的人物，展现更广阔的黑帮版图，伴随更多美国政治历史背景。 　　《爱尔兰人》也更加个人，更深入地挖掘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尤其是主角法兰克·希兰，我们看到他遵循黑帮价值观的一面，还看到他与我们一样“人性”的一面。这两面之间的矛盾挣扎，构成了影片最苦楚的时刻。 　　相比《好家伙》，《爱尔兰人》还少了些年轻时的杂耍酷炫，多了暮年时的幽默、从容和内省。 【三】 　　看完这部电影，大概所有人都会理解说“漫威电影不是电影”的斯科塞斯，因为这简直是近乎完美的cinema教学示范片。 　　漫威用10年时间架构宇宙，《复仇者联盟3、4》共计5小时40分钟的时长，安排众多超级英雄登场、战斗、告别，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斯科塞斯用3个半小时，展现横跨半个世纪的黑帮风云史，黑帮价值观、组织蓝图、美国历史、人物命运等方方面面安排得明明白白。其中出场的角色数量，不见得比《复联3》少。 　　看完这部电影，大概所有人也会理解一直跟影院过不去的Netflix。1.6亿美元，3个半小时，老派黑帮电影。允许这样一部作品诞生，需要不一般的勇气。 　　斯科塞斯为筹措这部电影奔跑了十几年。一开始，还没有加入减龄特效的预算，成本已达到1亿美元，把长期合作的老搭档派拉蒙给吓跑了。 　　从投资的角度来看，《爱尔兰人》明摆着是个赔钱项目。46年前，第一部《教父》在北美揽下1.33亿美元（计入通货膨胀约为5.97亿美元，下同）——已经是黑帮电影的巅峰。即使是横扫奥斯卡的《教父2》，票房也大幅下滑到4700万美元（2.37亿美元）；《教父3》只拿到6600万美元票房（1.39亿美元）。 　　更何况，黑帮电影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这早已不是一个受市场青睐的类型。近30年来，时代黑帮片的票房纪录拥有者仍是雷德利·斯科特2007年推出的《美国黑帮》，在北美拿到1.3亿美元票房，全球2.6亿美元票房。《黑色弥撒》《匪帮传奇》，以及马丁·斯科塞斯2002年自己拍的《纽约黑帮》，票房都不尽人意。 《美国黑帮》剧照 　　即使《爱尔兰人》票房能够比肩《美国黑帮》，也只是个不赚不赔的买卖。 　　好莱坞大片厂要努力赚钱，才能让整个体系持续运作下去，才能去拍更多的的电影。派拉蒙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但还是令人不禁感慨，在如今好莱坞体系的规约下，电影的存在样态越来越有限——似乎要么是高投资、重视效的系列大片，要么是严格控制成本、重奇巧或奔拿奖的作品。 　　即使是马丁·斯科塞斯这样名字早已刻入影史的大师，也无法为《爱尔兰人》在好莱坞寻找到一块容身之地。 　　“Netflix，只有它，允许我们以需要的方式完成了《爱尔兰人》，为此我心怀感激。”斯科塞斯近期在《纽约时报》的文章中写道。“我想让电影在更大的银幕上上映更长时间吗？我当然想。但不管你和谁一起拍电影，事实是，大多数放映厅的银幕上都在放那些系列电影。” 　　曾经，Netflix因为不上院线大银幕，被嘲讽为“不是电影”，被戛纳踢出门外，在奥斯卡引发口水战。 　　而如今，唯一愿意任性支持“电影”的，还是Netflix。也许它是为了拉到更多订阅用户，也许是为了冲击今年奥斯卡，也许是为了有一天能在好莱坞大厂面前有底气地说“看，马丁斯科塞斯也给我们拍片”…… 　　无论背后理由是什么，最后是Netflix，挽救了这部被好莱坞拒之门外的电影，造就了一部新时代经典的诞生。 【结】 　　从创作者年龄、市场环境等各方面因素来看，《爱尔兰人》很可能是一代黑帮片的告别之作。 　　从斯科塞斯克服重重困难的决心，以及影片的力度和广度来看，他也已把它当做一部告别之作来拍。 　　当然，黑帮片不会就此走到终点，还会有人继续拍。但扛起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好莱坞黑帮片黄金时代的一批人，来自他们的黑帮片，或许这里就是终结。 注：《爱尔兰人》11月27日将正式登陆Netflix！届时时光网会有更多原创评论文章和独家主创专访，千万别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