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华商下“广南”

文/李庆新 开篇语/千百年来,凭借大海的联系,中国沿海居民与海外许多国家和地区有着不同形式的交往,物产丰富、经济和文化发达的中国,在古代亚洲海洋贸易网络中发挥积极作用。由于海陆相连,中国特别是闽粤地区与东南亚各地的商业和文化交流更是绵延不断,持续至近现代。 今年11月初,第三次“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协定领导人会议在泰国曼谷举行。这一由东盟十国发起,邀请中、日、韩、澳、新、印六国共同参加的自由贸易协定若能成功,将涵盖约35亿人口,GDP总和达23万亿美元,占全球总量的1/3左右,本区域也会成为世界最大的自贸区。 不过,随着印度由于种种原因表示退出RCEP,日韩两国经贸摩擦依然难解,外界对这一协定的谈判进程会否受到影响不免有所担忧。在此重要时刻,我们一方面要回顾明清以来中国与东南亚密切的经贸往来,另一方面也将审视过去数百年间在“西风东渐”大气候下亚洲贸易网络经历的起伏波澜。 16世纪初叶,安南进入分裂割据的“南北朝”(1527年~1592年)和郑阮对峙(1533年~1592年)时期。南方阮氏所拥有的疆域、人口、资源都逊于北方郑氏。为与北方争雄,阮氏不断南向侵吞占城,同时大力发展海外贸易,允许外国商船到会安等开放港口贸易,并集中管理,垄断经营,以收商利,“一以备军需,一以供国用”。 阮氏统治下越南中部的顺化—广南地区,又称“广南国”,是17~18世纪亚洲东部重要的海洋贸易区域,东西方各国商人都在这里活动,并留下不少文字记录和历史遗迹。 越南和中国东南沿海地区联系极为密切,会安自开埠就是中国商人与东南亚贸易的跳板和基地,中国商品不断运往广南,转销其他国家。 “广南则百货无所不有” 越南中部濒临中国南海,狭长的平原,因山脉分隔形成地理阻隔。但河流众多,水量丰沛,多呈东西走向,流入南海,形成许多优良的深水海港。位于广南—岘港省秋盆河入海口的会安,凭借独特的区位优势、资源条件及政策支持,包揽了广南的对外贸易,迅速崛起为广南国内外商品的集散地,也发展成本区域最重要的国际贸易港口。 越南中部沿海地区为热带海洋性气候,每年从北方吹来的秋季季风和从东南吹来的春季季风,使沿海海港成为各国海商惯常的落脚点,明清时期的会安、岘港都曾经是南海贸易的重要枢纽。 正如清初曾访问会安、顺化的中国僧人大汕所言:“大越国会安府者,百粤千川舟楫往来之古驿,五湖八闽货商络绎之通衢”。越南顺化大学学者杜鹏也说,16世纪中叶顺化—广南地区的人们很喜欢中国货,经常可以发现贵族和平民们使用绘有中国龙凤图案的碗和盘子,富人和穷人都穿着红色或粉色的衣服,男孩们手持着中国扇。 会安百货丛聚,贸易最盛,中国商人是那里的老主顾。越南知名学者黎贵惇(1726年~1784年)在《抚边杂录》一书中介绍18世纪广东船商往会安等港埠贸易的情形: 广东船商客有姓陈者,惯贩卖。伊言:自广州府由海道往顺化,得顺风只六日六夜,入大占海门到广南会安亦然。自广州往山南只四日夜,但山南回帆惟禹粮(中药材)一物,顺化亦只胡椒一味。若广南则百货无所不有,诸番邦不及;凡升华、奠盘、归仁、广义、平康等府及芽庄营所出货物,水陆船马咸凑集于会安,此所以北客多就商贩回唐。货物之盛,虽巨舶百只,一时运载,亦不能尽。 新西兰奥克兰大学著名东南亚史专家尼古拉斯·塔林主编的《剑桥东南亚史》指出: 会安港,是17世纪初期南越的主要贸易中心,由日本人和中国人居民区组成。到1695年,中国人仍占主导地位,他们经营着10~12条中国商船,每年都从日本、广东、暹罗、柬埔寨、马尼拉和巴达维亚驶抵这里。 1617年12月18日,荷兰东印度总督柯恩在向东印度公司本部递交的报告中说,“广南具有极为良好的港湾及停泊地,每年中国人在该地同日本人进行贸易”。 1634年11月24日,驻日本平户的荷兰商馆长克凯巴凯尔送至巴达维亚的报告中说,数艘日本商船运载大批货物到东京(今河内)、广南及柬埔寨后返航,“前述船只从柬埔寨带回来约四万张鹿皮、一些鲨鱼皮、腊、苏木、漆、象牙、锡及胡桃等,从广南进口五万斤生丝、绢织物(大部分是由广东及其他各省中国人带至该地)和土特产绢物,自东京而来的一只船带回十万斤生丝及绢织物,他们通过这种航海贸易及投入资本,获得了比去年更大的利益”。 由此可知,广南进口的生丝、绢织物,大部分由中国商人提供,集中在会安,再转销越南国内和海外。 “应照东洋之例,听商贾贸易” 清初实施海禁,但与越南的商业往来并未断绝。1684年(康熙二十三年)开海贸易,并设粤海关、闽海关、浙海关、江海关于广州、厦门、宁波、温州云台山,沿海商舶遍及占城、暹罗、真腊(柬埔寨古国)、满剌加、渤泥(今文莱)、荷兰、吕宋、日本、苏禄群岛(今属菲律宾)、琉球等国家和地区。1717年(康熙五十六年),规定除东洋准许照旧贸易外,不准商船前往南洋吕宋等处,违者严拿治罪。但是,安南“地处西南,与内地毗连,与吕宋等国相隔遥远,应照东洋之例,听商贾贸易”。中国商船往安南贸易“不在禁例”,这对中国与广南贸易是有利的。 澳大利亚华裔学者李塔娜在研究中注意到,17~18世纪每年从中国驶往越南南部各港口的船只有10~15艘,18世纪40~50年代,进入当地的中国船只每年更多达30艘,会安是中国商船在广南贸易的主要港口。 美国学者范岱克从荷兰、瑞典等国东印度公司档案中发现,广东十三行有些行商和其他商人出资造船,在粤海关监督下前往东南亚等地贸易,潘启官等著名行商、瑞典的高级官员、澳门的葡萄牙人、亚美尼亚人及英国私商,都曾涉足这一市场,或出资赞助这些贸易活动。1761年~1770年,有27~37艘帆船经常从广州港往返东南亚各港,其中广南最多,有34次,交易也主要集中在会安。可以断言,18世纪会安港与广州之间的贸易往来是相当频繁的。 范岱克列举了1761年中国帆船从东南亚港口运走的31种商品,包括各种制造家具的木材,熏香用的香料,不同种类的草药、肉干和鱼干,食用燕窝、鱼翅、鲨鱼皮和海参,共约44500担,其中来自广南的商品有18种,18260担,占商货总量的41%。 联手开发 造福中南 会安独占广南对外贸易鳌头,从开埠到繁荣大约经历了100余年,至18世纪末,由于河流淤塞,一些西洋大船进出港区困难,逐步转移到其他港口,会安对外贸易渐趋衰退。 妨碍会安贸易持续发展的,还有燃遍全越的西山战火。1771年,出身西山地区的阮家三兄弟起兵推翻了广南国阮氏的统治,之后一路扩张,先后歼灭北方郑氏政权以及后黎朝,基本统一安南全境,建立西山政权(1778年~1802年),掌控安南北部的三弟阮文惠称帝,受清廷册封为“安南国王”。西山政权规定西洋商船停泊岛会安北面的海港岘港,直接导致其外贸中心地位的失落。 西山政权因兄弟内讧走向衰落,1802年被广南王侄儿阮福映建立的阮朝扑灭,岘港也取代会安成为阮朝对外贸易中心,并且拒绝洋人长期居留 。贸易中心的转移还与阮朝拓土南疆、致力于南部开发有关。18世纪中叶以后,湄公河三角洲的下柬埔寨地区逐渐纳入广南阮氏版图,这一原来比较落后但资源丰富、地理位置优越的地区,在越人、华人、高棉人、占人、马来人共同开发下,形成富庶的农耕区、人烟稠密的乡村市镇和外商云集的贸易港口,后发优势逐渐突显出来,成为中南半岛新兴经济区。 各国商人在越南的活动也随着经济重心南移,越来越多“清人”“清商”进驻湄公河三角洲。正如英国著名华侨史专家巴素所说,暹罗湾和中国南海之间的越南中部地区,在国际航线上拥有有利的地理位置,便于接纳华侨的来临。本区的经济情况——拥有肥沃的稻米产区,便利的水网交通,发达的国际贸易——对大部分经商的华侨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19世纪初,会安虽丧失了对外贸易主要港口的地位,但仍然是越南中部商业重镇,继续发挥着沟通南北的商业枢纽功能,市面相当繁富。直到20世纪初,还有不少中国商人住在这座曾经显赫一时的“广南港城”。据1909年刊刻记述阮朝版图的《大南一统志》所载: 会安、明乡二社,南滨大江,岸两旁瓦屋蝉联二里许,清人居住有广东(广府)、福建、潮州、海南、嘉应五帮,贩卖北货。中有市亭会馆,商旅凑集。其南茶饶潭为南北船艘停泊之所,亦一大都会也。 本文作者为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历史与孙中山研究所所长,广东海洋史研究中心主任,《海洋史研究》主编。内容选编自《濒海之地:南海贸易与中外关系史研究》,文字略有改动,标题为本版编者所拟。

文/李庆新

开篇语/千百年来,凭借大海的联系,中国沿海居民与海外许多国家和地区有着不同形式的交往,物产丰富、经济和文化发达的中国,在古代亚洲海洋贸易网络中发挥积极作用。由于海陆相连,中国特别是闽粤地区与东南亚各地的商业和文化交流更是绵延不断,持续至近现代。

今年11月初,第三次“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协定领导人会议在泰国曼谷举行。这一由东盟十国发起,邀请中、日、韩、澳、新、印六国共同参加的自由贸易协定若能成功,将涵盖约35亿人口,GDP总和达23万亿美元,占全球总量的1/3左右,本区域也会成为世界最大的自贸区。

不过,随着印度由于种种原因表示退出RCEP,日韩两国经贸摩擦依然难解,外界对这一协定的谈判进程会否受到影响不免有所担忧。在此重要时刻,我们一方面要回顾明清以来中国与东南亚密切的经贸往来,另一方面也将审视过去数百年间在“西风东渐”大气候下亚洲贸易网络经历的起伏波澜。

16世纪初叶,安南进入分裂割据的“南北朝”(1527年~1592年)和郑阮对峙(1533年~1592年)时期。南方阮氏所拥有的疆域、人口、资源都逊于北方郑氏。为与北方争雄,阮氏不断南向侵吞占城,同时大力发展海外贸易,允许外国商船到会安等开放港口贸易,并集中管理,垄断经营,以收商利,“一以备军需,一以供国用”。

阮氏统治下越南中部的顺化—广南地区,又称“广南国”,是17~18世纪亚洲东部重要的海洋贸易区域,东西方各国商人都在这里活动,并留下不少文字记录和历史遗迹。

越南和中国东南沿海地区联系极为密切,会安自开埠就是中国商人与东南亚贸易的跳板和基地,中国商品不断运往广南,转销其他国家。

“广南则百货无所不有”

越南中部濒临中国南海,狭长的平原,因山脉分隔形成地理阻隔。但河流众多,水量丰沛,多呈东西走向,流入南海,形成许多优良的深水海港。位于广南—岘港省秋盆河入海口的会安,凭借独特的区位优势、资源条件及政策支持,包揽了广南的对外贸易,迅速崛起为广南国内外商品的集散地,也发展成本区域最重要的国际贸易港口。

越南中部沿海地区为热带海洋性气候,每年从北方吹来的秋季季风和从东南吹来的春季季风,使沿海海港成为各国海商惯常的落脚点,明清时期的会安、岘港都曾经是南海贸易的重要枢纽。

正如清初曾访问会安、顺化的中国僧人大汕所言:“大越国会安府者,百粤千川舟楫往来之古驿,五湖八闽货商络绎之通衢”。越南顺化大学学者杜鹏也说,16世纪中叶顺化—广南地区的人们很喜欢中国货,经常可以发现贵族和平民们使用绘有中国龙凤图案的碗和盘子,富人和穷人都穿着红色或粉色的衣服,男孩们手持着中国扇。

会安百货丛聚,贸易最盛,中国商人是那里的老主顾。越南知名学者黎贵惇(1726年~1784年)在《抚边杂录》一书中介绍18世纪广东船商往会安等港埠贸易的情形:

广东船商客有姓陈者,惯贩卖。伊言:自广州府由海道往顺化,得顺风只六日六夜,入大占海门到广南会安亦然。自广州往山南只四日夜,但山南回帆惟禹粮(中药材)一物,顺化亦只胡椒一味。若广南则百货无所不有,诸番邦不及;凡升华、奠盘、归仁、广义、平康等府及芽庄营所出货物,水陆船马咸凑集于会安,此所以北客多就商贩回唐。货物之盛,虽巨舶百只,一时运载,亦不能尽。

新西兰奥克兰大学著名东南亚史专家尼古拉斯·塔林主编的《剑桥东南亚史》指出:

会安港,是17世纪初期南越的主要贸易中心,由日本人和中国人居民区组成。到1695年,中国人仍占主导地位,他们经营着10~12条中国商船,每年都从日本、广东、暹罗、柬埔寨、马尼拉和巴达维亚驶抵这里。

1617年12月18日,荷兰东印度总督柯恩在向东印度公司本部递交的报告中说,“广南具有极为良好的港湾及停泊地,每年中国人在该地同日本人进行贸易”。

1634年11月24日,驻日本平户的荷兰商馆长克凯巴凯尔送至巴达维亚的报告中说,数艘日本商船运载大批货物到东京(今河内)、广南及柬埔寨后返航,“前述船只从柬埔寨带回来约四万张鹿皮、一些鲨鱼皮、腊、苏木、漆、象牙、锡及胡桃等,从广南进口五万斤生丝、绢织物(大部分是由广东及其他各省中国人带至该地)和土特产绢物,自东京而来的一只船带回十万斤生丝及绢织物,他们通过这种航海贸易及投入资本,获得了比去年更大的利益”。

由此可知,广南进口的生丝、绢织物,大部分由中国商人提供,集中在会安,再转销越南国内和海外。

“应照东洋之例,听商贾贸易”

清初实施海禁,但与越南的商业往来并未断绝。1684年(康熙二十三年)开海贸易,并设粤海关、闽海关、浙海关、江海关于广州、厦门、宁波、温州云台山,沿海商舶遍及占城、暹罗、真腊(柬埔寨古国)、满剌加、渤泥(今文莱)、荷兰、吕宋、日本、苏禄群岛(今属菲律宾)、琉球等国家和地区。1717年(康熙五十六年),规定除东洋准许照旧贸易外,不准商船前往南洋吕宋等处,违者严拿治罪。但是,安南“地处西南,与内地毗连,与吕宋等国相隔遥远,应照东洋之例,听商贾贸易”。中国商船往安南贸易“不在禁例”,这对中国与广南贸易是有利的。

澳大利亚华裔学者李塔娜在研究中注意到,17~18世纪每年从中国驶往越南南部各港口的船只有10~15艘,18世纪40~50年代,进入当地的中国船只每年更多达30艘,会安是中国商船在广南贸易的主要港口。

美国学者范岱克从荷兰、瑞典等国东印度公司档案中发现,广东十三行有些行商和其他商人出资造船,在粤海关监督下前往东南亚等地贸易,潘启官等著名行商、瑞典的高级官员、澳门的葡萄牙人、亚美尼亚人及英国私商,都曾涉足这一市场,或出资赞助这些贸易活动。1761年~1770年,有27~37艘帆船经常从广州港往返东南亚各港,其中广南最多,有34次,交易也主要集中在会安。可以断言,18世纪会安港与广州之间的贸易往来是相当频繁的。

范岱克列举了1761年中国帆船从东南亚港口运走的31种商品,包括各种制造家具的木材,熏香用的香料,不同种类的草药、肉干和鱼干,食用燕窝、鱼翅、鲨鱼皮和海参,共约44500担,其中来自广南的商品有18种,18260担,占商货总量的41%。

联手开发 造福中南

会安独占广南对外贸易鳌头,从开埠到繁荣大约经历了100余年,至18世纪末,由于河流淤塞,一些西洋大船进出港区困难,逐步转移到其他港口,会安对外贸易渐趋衰退。

妨碍会安贸易持续发展的,还有燃遍全越的西山战火。1771年,出身西山地区的阮家三兄弟起兵推翻了广南国阮氏的统治,之后一路扩张,先后歼灭北方郑氏政权以及后黎朝,基本统一安南全境,建立西山政权(1778年~1802年),掌控安南北部的三弟阮文惠称帝,受清廷册封为“安南国王”。西山政权规定西洋商船停泊岛会安北面的海港岘港,直接导致其外贸中心地位的失落。

西山政权因兄弟内讧走向衰落,1802年被广南王侄儿阮福映建立的阮朝扑灭,岘港也取代会安成为阮朝对外贸易中心,并且拒绝洋人长期居留 。贸易中心的转移还与阮朝拓土南疆、致力于南部开发有关。18世纪中叶以后,湄公河三角洲的下柬埔寨地区逐渐纳入广南阮氏版图,这一原来比较落后但资源丰富、地理位置优越的地区,在越人、华人、高棉人、占人、马来人共同开发下,形成富庶的农耕区、人烟稠密的乡村市镇和外商云集的贸易港口,后发优势逐渐突显出来,成为中南半岛新兴经济区。

各国商人在越南的活动也随着经济重心南移,越来越多“清人”“清商”进驻湄公河三角洲。正如英国著名华侨史专家巴素所说,暹罗湾和中国南海之间的越南中部地区,在国际航线上拥有有利的地理位置,便于接纳华侨的来临。本区的经济情况——拥有肥沃的稻米产区,便利的水网交通,发达的国际贸易——对大部分经商的华侨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19世纪初,会安虽丧失了对外贸易主要港口的地位,但仍然是越南中部商业重镇,继续发挥着沟通南北的商业枢纽功能,市面相当繁富。直到20世纪初,还有不少中国商人住在这座曾经显赫一时的“广南港城”。据1909年刊刻记述阮朝版图的《大南一统志》所载:

会安、明乡二社,南滨大江,岸两旁瓦屋蝉联二里许,清人居住有广东(广府)、福建、潮州、海南、嘉应五帮,贩卖北货。中有市亭会馆,商旅凑集。其南茶饶潭为南北船艘停泊之所,亦一大都会也。

本文作者为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历史与孙中山研究所所长,广东海洋史研究中心主任,《海洋史研究》主编。内容选编自《濒海之地:南海贸易与中外关系史研究》,文字略有改动,标题为本版编者所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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