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归马,马归古道——读李贵平《历史光影里的茶马古道》

《历史光影里的茶马古道》(李贵平 著 中国文史出版社,2019年6月) 马 平 茶马古道是一条路,一条光影的路。或者,它干脆就是一道光影。这道光影,或明或暗,或浓或淡,在远处捕捉不到,而到了近处,也不一定就能捕捉得到。 记者李贵平,编辑李贵平,作家李贵平,摄影师李贵平,倔得像驴一样因之成了“驴友”的李贵平,却执意要成为茶马古道的一个捕捉者。他不知费了多少匹犟驴的倔劲,为我们拽来了这一条路,牵来了这一道光影,捧上了这一册掷地有声的《历史光影里的茶马古道》。 李贵平自称贵哥,人称贵哥。他抽烟,喝酒,常常呼朋唤友吃火锅。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好茶的呢?并且好马好古道的呢?他趁着大家不注意的工夫,趁着大家抽烟喝酒吃火锅的工夫,去了茶马古道。要知道,光是他行走的深卧横断山腹地的茶马古道川藏线,就像疑问挽结而成的连环套,稍不留神便会落得个云山雾罩。茶香已经散去,马帮已经归隐,唯有古道时隐时现,相机的镜头也不时摇头。他先让脚印来做布点定位,然后,用文字,也用意志和深情,描出了一幅不可多得的人文地图。 茶马古道,是今天的一个命名,是今天的一个轻盈的称谓。茶是轻盈的,马是轻盈的,古道飞起来也是轻盈的。但是,穿越在历史和现实之间,一枚茶便成了厚实的茶砖,一匹马便有了满身的驮压,一条古道便少不了风霜雨雪。李贵平是深知那一份重量,也是深知那一份劳苦的,但他依然要成为一匹马,怀着雄心,驮着责任,从一个恢宏的起点出发,向着西陲边地、雪岭深处挺进。全国唯一的“茶马司”遗址,风口上的驿站,消散在夜色里的马帮背夫的背影,爱情里的碉楼,在风中飘荡的号子和民谣,“茶马王”的生死传奇……留在了他的脚印里,也停在了他的镜头中。 或单线或复线的茶马古道,或撒开或收拢的茶马古道,要想让它像渔网一样捕获一条条大鱼,把掌故加传奇一网打尽,没有脚力、眼力、脑力、笔力是不可能如愿的。探秘茶马古道,推出茶马古道,李贵平没有把那当成一场脚步轻盈的行走,或是一次搜奇猎异的冒险。他像一个学生,阅读着千年古道的字里行间;他像一个会计,计算着一部茶史的加减乘除;他像一个渔民,知道历史和文化早已经把网撒开了去,而他是一个幸运的收网者,所以他要完成一次水美鱼肥的捕捞;他甚至就是一条鱼,从现实游向历史,从内地游向边疆,从自然奇观游向民族风情,然后摇身一变成一支笔,动情地诉说他所亲历的传奇。 无论何时,道路上最美的风景都是人。但在茶马古道上,除了人,还有马。李贵平不光看见了它上面今天的人,还看见了从前的人和马。在《马帮背夫:“高山之舟”》一章里,他先是让我们看到了马帮从漫长的路途一步步走过来的身影。在《“带头大哥”马锅头》一节里,他写道:“‘马锅头’骑行的是最好的头马。头马是精挑细选出的有经验的成年大马,额头上戴着金灿灿的马罩儿,正中还镶嵌一面小镜子。阳光照上去,远远地看着明光灿灿,传说有辟邪的作用。头马的身上,还要用红绸装饰一番,脖子下挂一串铃铛儿,走起来铃响叮当,提醒沿途的村落:我们来啦!”而在《三位背夫口述史》里,他则把当了一个30年背夫的人、一个带着奶娃去背茶的女人、一个背过20多年茶砖的人推到我们面前。马帮的身影,就这样由远及近、由群像到个像从我们面前走过,披星戴月,风餐露宿。 茶马古道不是单线条的,所以,李贵平这本书的结构也不是单线条的。他归纳自己脚印的方法,不是依据它的深浅,而是依据它的类别。他把琐琐碎碎的片断贴上标签,让它们自己去站位,“驿站遗韵”“马帮背影”“人物踪迹”“茶香余味”四个小辑由此而生。我们看到了,马帮越过驿站浩荡而去,各色人等在茶香中在马蹄声中迤逦而来。 李贵平有两张最重要的名片,一是记者一是专栏作家,早有一手虽快却好的文字。他写这本书显然是有过认真的考量的,更多地调动了他做专栏作家的文字功夫,无论是爬高山还是过大河,无论是穿峡谷还是走森林,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文字不是闪烁不定的光影,它们就应该像茶一样余香满口,像马一样负重若轻,像古道一样深邃幽谧。以此观之,我们还可以苛刻地要求作者,再更多地调动一些文学的手段,更多地添加一些精彩的细节,以增强审美趣味和可读性。 茶向西去,马自东来,古道弥漫着茶香,也敲击着马蹄。茶归马,马归古道,古道归历史也归现实,茶、马和古道归文化也归人心。人在世间都有行路,看看《历史光影里的茶马古道》,看看我们从前的路,或能帮助我们走好今后的路。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欢迎向我们报料,一经采纳有费用酬谢。报料微信关注:ihxdsb,报料QQ:3386405712】

《历史光影里的茶马古道》(李贵平 著 中国文史出版社,2019年6月)

马 平

茶马古道是一条路,一条光影的路。或者,它干脆就是一道光影。这道光影,或明或暗,或浓或淡,在远处捕捉不到,而到了近处,也不一定就能捕捉得到。

记者李贵平,编辑李贵平,作家李贵平,摄影师李贵平,倔得像驴一样因之成了“驴友”的李贵平,却执意要成为茶马古道的一个捕捉者。他不知费了多少匹犟驴的倔劲,为我们拽来了这一条路,牵来了这一道光影,捧上了这一册掷地有声的《历史光影里的茶马古道》。

李贵平自称贵哥,人称贵哥。他抽烟,喝酒,常常呼朋唤友吃火锅。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好茶的呢?并且好马好古道的呢?他趁着大家不注意的工夫,趁着大家抽烟喝酒吃火锅的工夫,去了茶马古道。要知道,光是他行走的深卧横断山腹地的茶马古道川藏线,就像疑问挽结而成的连环套,稍不留神便会落得个云山雾罩。茶香已经散去,马帮已经归隐,唯有古道时隐时现,相机的镜头也不时摇头。他先让脚印来做布点定位,然后,用文字,也用意志和深情,描出了一幅不可多得的人文地图。

茶马古道,是今天的一个命名,是今天的一个轻盈的称谓。茶是轻盈的,马是轻盈的,古道飞起来也是轻盈的。但是,穿越在历史和现实之间,一枚茶便成了厚实的茶砖,一匹马便有了满身的驮压,一条古道便少不了风霜雨雪。李贵平是深知那一份重量,也是深知那一份劳苦的,但他依然要成为一匹马,怀着雄心,驮着责任,从一个恢宏的起点出发,向着西陲边地、雪岭深处挺进。全国唯一的“茶马司”遗址,风口上的驿站,消散在夜色里的马帮背夫的背影,爱情里的碉楼,在风中飘荡的号子和民谣,“茶马王”的生死传奇……留在了他的脚印里,也停在了他的镜头中。

或单线或复线的茶马古道,或撒开或收拢的茶马古道,要想让它像渔网一样捕获一条条大鱼,把掌故加传奇一网打尽,没有脚力、眼力、脑力、笔力是不可能如愿的。探秘茶马古道,推出茶马古道,李贵平没有把那当成一场脚步轻盈的行走,或是一次搜奇猎异的冒险。他像一个学生,阅读着千年古道的字里行间;他像一个会计,计算着一部茶史的加减乘除;他像一个渔民,知道历史和文化早已经把网撒开了去,而他是一个幸运的收网者,所以他要完成一次水美鱼肥的捕捞;他甚至就是一条鱼,从现实游向历史,从内地游向边疆,从自然奇观游向民族风情,然后摇身一变成一支笔,动情地诉说他所亲历的传奇。

无论何时,道路上最美的风景都是人。但在茶马古道上,除了人,还有马。李贵平不光看见了它上面今天的人,还看见了从前的人和马。在《马帮背夫:“高山之舟”》一章里,他先是让我们看到了马帮从漫长的路途一步步走过来的身影。在《“带头大哥”马锅头》一节里,他写道:“‘马锅头’骑行的是最好的头马。头马是精挑细选出的有经验的成年大马,额头上戴着金灿灿的马罩儿,正中还镶嵌一面小镜子。阳光照上去,远远地看着明光灿灿,传说有辟邪的作用。头马的身上,还要用红绸装饰一番,脖子下挂一串铃铛儿,走起来铃响叮当,提醒沿途的村落:我们来啦!”而在《三位背夫口述史》里,他则把当了一个30年背夫的人、一个带着奶娃去背茶的女人、一个背过20多年茶砖的人推到我们面前。马帮的身影,就这样由远及近、由群像到个像从我们面前走过,披星戴月,风餐露宿。

茶马古道不是单线条的,所以,李贵平这本书的结构也不是单线条的。他归纳自己脚印的方法,不是依据它的深浅,而是依据它的类别。他把琐琐碎碎的片断贴上标签,让它们自己去站位,“驿站遗韵”“马帮背影”“人物踪迹”“茶香余味”四个小辑由此而生。我们看到了,马帮越过驿站浩荡而去,各色人等在茶香中在马蹄声中迤逦而来。

李贵平有两张最重要的名片,一是记者一是专栏作家,早有一手虽快却好的文字。他写这本书显然是有过认真的考量的,更多地调动了他做专栏作家的文字功夫,无论是爬高山还是过大河,无论是穿峡谷还是走森林,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文字不是闪烁不定的光影,它们就应该像茶一样余香满口,像马一样负重若轻,像古道一样深邃幽谧。以此观之,我们还可以苛刻地要求作者,再更多地调动一些文学的手段,更多地添加一些精彩的细节,以增强审美趣味和可读性。

茶向西去,马自东来,古道弥漫着茶香,也敲击着马蹄。茶归马,马归古道,古道归历史也归现实,茶、马和古道归文化也归人心。人在世间都有行路,看看《历史光影里的茶马古道》,看看我们从前的路,或能帮助我们走好今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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