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村里的神话

三岔是我们利津黄河滩区内的一个普通村落,村子不大,但有个《雹子不砸三岔》神话故事却是流传至今。

三岔是我们利津黄河滩区内的一个普通村落,村子不大,但有个《雹子不砸三岔》神话故事却是流传至今。

相传,很久以前三岔村有两个种田大户,一家姓张一个姓李,姓李的住庄北,姓张的居村南,张家有个姑娘叫小慧,妙龄碧玉(十六岁);李家有一小伙名大成,岁值弱冠(十八岁),经人撮合喜结连理,婚后张、李两家均为小两口置办了土地,男耕女织夫唱妇随日子过得富裕,可就是人世间总有美中不足,结婚二十余载小慧迟迟没能生育,急的张、李两家求神拜佛,拜完泰山奶奶,拜观世音、拜土地、拜龙王,一直拜到了张小慧四十三岁,肚子里总算有了动静,还不止是小动静,怀着的孩子特别闹腾,整日没个休息,常是把张小慧折腾得死去活来,大声哀嚎,这样才消停一会,就这样过了三年,孩子还没有出生。

待到三年零四个月的阴历五月十三,天空中突然乌云聚集雷电交加。随小慧腹内一阵剧痛,生下来一个说人不人说鬼不鬼的怪小孩来。且看,额头高高鼻宽梁扁,一对爆眼半突外边,大耳尖尖与雷公并无二般,嘴唇上翘鼻孔外翻,比八戒的嘴巴略小一圈,脖颈长肩头宽,上身长下肢短,肤色黑如碳硬似鱼鳞片,尾巴腚后占,摆摆摇摇得胜旗儿甩得欢。

张小慧眼望怪胎黯然泪下。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盼去盼来的却是这么个小东西,这可怎么向李家人交代,怎么去面对街坊四邻,怎么去告诉盼了多年外孙的爹和娘,张小慧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像做了错事的没脸见人,蒙起头、盖着脸、捂了被子泪似珍珠断了线。小怪物倒没事人儿似地摇头晃脑手抓脚蹬,大眼睛滴溜溜地瞧新奇。李大成越瞅越来气越看越心烦,折腾了妻子三年多,盼了二十几年来的竟然是这么个小怪物。一气之下拿被单裹了裹就扔进了黄河里。离奇的是,小怪物仿佛对水超有灵性,无论浪多大水流多急,他总是稳稳地又漂回岸边。

张小慧冷静地理了理思绪,劝慰丈夫:孩子到了咱家就是与咱家有缘,俗话说十指连心,不管他长个啥样总归是咱们的骨血,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平日里咱们吃斋念佛行善事,家里来个流浪狗流浪猫啥的,你都下不得狠心把它们赶出去,何况今天遗弃的是咱儿子,也许这就是命,这就是老天给咱们的恩赐。听妻子这番劝,大成的气也消了一半,心一软又把孩子抱了回来。

怕外人说笑,谎称孩子怕生就一直和张小慧躲在家里,一直躲到了孩子五六岁,身上的野性就关不住了,爬墙、上屋、掏家雀、戳蜂窝、赶驴子,没他踢蹬不到的地方,稍不留神他就偷跑出去惹是生非,不是把小朋友们弄哭,就是把同龄孩子的胳膊腿拽折,要不就把圈里的牲畜赶进河里,就算比他大几岁的孩子都怵见他,邻居们都拿他当怪物,既烦他又怕他,甚至是老李家人都不喜欢他。

倒是外公外婆有卓识远见,托人把他送到了洛伽山附近一个叫虚拟的道观,取名“黑龙”拜长老无名为师,无名师父白天教他习文,夜间传授武艺和道家百变术,黑龙爱学老师愿教,一晃十年的道家修炼磨没了黑龙的魔性,把他幻化成了帅哥模样,也到了该出徒的时候了。无名把黑龙的幼年改编成童话故事再讲给他听,黑龙知道自己小时候做了很多错事,给街坊邻居及父母添了许多麻烦,酿制了许多祸端,尤其是对母亲的伤害最为严重……没等师父讲完,黑龙的心即飞回了家。

父亲裸露着脊背在田间劳作,母亲佝偻着未老先衰的身躯,颤巍巍地站在村口,呆呆望着远方。黑龙面对着母亲的仰望,心咯噔往下一沉,连忙降落云头跪拜在母亲脚下:“娘啊,孩儿不孝让您老受苦了,等儿功成名就一定好好孝敬二老,也让二老过过清净的日子。”张小慧揉揉模糊的双眼,瞅着儿子又惊又喜,一把搂在怀里,抚摸着黑龙的脊梁喃喃地说:“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我儿长大了。”摸着摸着,丝丝凉意使她不禁低头一看,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可了不得了,怀里抱着的哪有什么儿子呀,原来是一条茶盘粗细的大黑蛇,脑袋伏在自己胸口尾巴顺到了大街上,当场把她吓死了过去。

这时恰巧李大成从田间归来,误认为是大黑蛇吞食妻子,情急之下举起手中的锄头冲大黑蛇砍去,只听咔嚓一声,黑龙的尾巴掉了下来,疼得他连滚带爬飞上了天,紧跟着腥风血雨夹着冰雹也砸到了地上,慌不择路的黑龙,边哭边顺着黄河向上游飞奔,哭奔了一会,回头瞧一眼受惊的母亲,且发现大事不妙,因为自己的哭泣惊动了前世的父亲河龙神,怒发河水使得黄河摆尾,把三岔村一劈两半,老李家分在利津,老张家划到了博兴,从此就有了两个三岔村。

黑龙唯恐再次增加乡亲们损失和伤到母亲,即返回顺河流飞向了东北,穿越大海翻过无数高山,一口气跑到了几千里外的长白山脚下,牡丹江边的黑龙潭里,此潭乃是四千多年前火山爆发形成的一个天坑,上接镜泊湖下连牡丹江,水深流缓,方圆百里静无人烟,山上常年冰封雪盖,潭内四季如春正好适合黑龙疗伤。

数月后,黑龙无颜再回村面对庄乡父老,即漫无目的四处游荡,游着游着游逛到了白龙江边的一个无人村里,说是无人,其实里面还住着几户身老病残,只是缺少青年和孩子的活力,到哪里都是冷冷清清,一打问才知道,十年前江里来了条凶恶的白蛇精,战败了驻守白龙江的水神,抢夺了龙宫霸占了龙妻,吃光了村里的家禽牲畜,还要每年给它送一对童男童女,若不照办就冲毁良田铲平村寨,哪里有那些童男童女哇,周围村里的都让他吃净了,远处的又买不来,实在没法,逼得人们都投亲靠友逃难去了,只剩下这些老弱病残。

黑龙一听火往上撞,一个猛子扎进江里找到蛇精府邸与白蛇战了起来,怎奈强龙难压地头蛇,黑龙一是地理不熟外加蛇精的虾兵蟹将冷不丁放黑枪,再者对手又是千年修炼的鬼怪,三天不吃不喝也不会觉得饿,黑龙且不行,一半还是肉体凡胎,一天不进食便饥饿难耐,大战八百回合黑龙不占上风,腹内咕咕地怪叫不得不跳上岸来。

夜里给村里人托了同一个梦:说一个姓李的山东人来此降魔除妖,需要乡亲帮助,要每户准备一筐馒头和一筐馒头大小的白灰块,如果江里伸出黑手就扔馒头,伸出白手就扔白石灰块。第二天天刚放亮,四处逃难回归的群众就挑着馒头和石灰,敲锣打鼓为黑龙助阵。黑龙与蛇精厮杀了一千二百个回合没分胜负,且黑龙有了村民们的助阵越战越勇,渴了喝口白龙江水,饿了伸手就有白面馍,蛇精逐渐显现出弱势,村民们看的也是心惊肉跳,江里一会儿翻浑水,一会儿翻血水,还时不时地漂上几片鳞片来,时而掀翻出个蛇尾,时而又露出个没尾巴的黑屁股,人们只知道黑龙姓李又发现他没有尾巴,就给他起了诨名“没尾巴老李”。蛇精见黑龙吃馒头补充能量,也伸出手来学着黑龙的样子把石灰块放进嘴里,开始也觉得肚子里热乎乎的,体力增长了不少,食用的石灰越多,浑然不知张口吸下了数多冷水,腹内剧烈膨胀,神志一蒙被黑龙一脚把它踢到了虾兵蟹将堆里,瞬间地爆裂声带着虾兵蟹将的哀嚎沉入了十八层地狱。

玉皇大帝念黑龙为民除害铲除妖孽有功,恢复了他的神体和掌管云雾雨雪露霜雹的官职,并把白龙江赐名为黑龙江,允许黑龙在天庭游玩十天,十天以后可下凡长驻黑龙江府邸。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黑龙得成正果,兴冲冲跑回老家三岔村欲接父母去龙宫。母亲身体原本虚弱又受惊吓大病一场,父亲误砍了黑龙的尾巴受妻子埋怨,整日闷闷不乐积忧成疾,前些年就双双去世。外公外婆祖父祖母更是早过百年,没有了亲人,黑龙在母亲坟上大哭了一场后回了黑龙江。

虽然父母不在了,但他不忘家乡父老,每次施云行雨,他总让三岔村风调雨顺,一粒冰雹也不会落在三岔村的土地上。不管是地理原因还是什么其它物理原因,总之故事是虚构的,《雹子不砸三岔》确确实实是真实的。

(文/李维新 图/孟繁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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