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玛才旦:希望我的作品能面向更广泛的观众,而不只是藏区人民

央广网三亚12月6日消息(记者孙冰洁)凭借两部口碑之作《塔洛》和《撞死了一只羊》,藏族导演万玛才旦如今已成为国际影坛上极具影响力的藏地文化代表人物之一,而影片《撞死了一只羊》更让他获得2018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地平线竞赛单元的最佳剧本奖。

继今年夏天三入“水城”威尼斯参展后,这个冬天,万玛才旦又带着新片《气球》参与第二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金椰奖”最佳剧情长片的竞逐,在5日的展映过后,该片在影评人和观众中获得了一致好评。

电影《气球》海报(资料图)

和万玛才旦导演此前的作品一样, 《气球》的故事发生在藏地,讲述的是灵魂与现实的紧张关系。在追求写实风格的基础上,又加入了不少梦境和幻想的成分,呈现了丰富的意象,并延续了其一贯坚守的人文精神,展示藏地文化独有之美。片中,主人公达杰一家因一只普通的避孕套卷入了一系列尴尬而又难以抉择的事件当中,他们原本宁静的日常生活被彻底打破,生老病死如日月流转,人们该如何在灵魂和现实之间做出艰难选择?

5日晚,在接受央广记者采访时,万玛才旦导演表示,他试图在这个故事中呈现的,是当下人们普遍遇到的困境,“当灵魂遭遇现实的挑战,该如何抉择?”

12月5日下午,万玛才旦(右二座位)在电影《气球》映后与影迷进行现场交流。(央广网记者 孙冰洁 摄)

在导演的标签之前,万玛才旦还有一个重要身份:作家。在上大学后便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并获得了不少奖项。而在“触电”之后,也一直是文学电影两手抓,近两年的大银幕作品多改编自其小说。但新片《气球》却比较特殊,先有剧本,后有小说,期间几经曲折才最终有了这部电影。

故事最早的灵感来自于七八年前,当时,他正一个人走在北京中关村大街上,突然风沙扬起,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空中有一支气球在飘。顿时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意象,或许可以拍成一部不错的电影。在此后的思考中,他慢慢将这一气球的意象与自己熟悉的藏地相关联,于是有了故事的雏形。

“因为气球就想到了避孕套,然后就确定,这个故事的两大主要意象就是气球和避孕套。最早确定的是影片的结尾:两个气球,一个炸掉,一个飘走。慢慢开始根据这个结尾创作故事。”

2011年左右,万玛才旦带着剧本参加了在香港举办的亚洲创投会,拿了创投大奖,但并没有获得合适的拍摄机会,觉得很可惜。但因为自己很喜欢这个故事,便改编成了一部一万多字的短篇小说,收录在短篇集《乌金的牙齿》里。 直到2018年,万玛才旦终于等来了拍摄机会,成功立项。便从视觉呈现的角度出发,在小说的基础上,进一步丰富了原有的故事。“比如说开头,对我来说电影的开场非常重要。小说里是大人们寻找避孕套为开场的。但拍摄《气球》的时候想了好几个开场,最后确定的是:直接让孩子透过避孕套吹成的气球观看家里的羊。”

与以往的作品类似,万玛才旦喜欢在现实叙事中穿插梦境的镜头。梦境已经成为其影像风格的一部分。

“主要是对梦境感兴趣。我希望能在沉重的现实之外,有一些超现实的表达。”他觉得自己的这一喜好可能跟佛教中对于生命和死亡的理解有关。让他倾向以梦境的方式去细致地表现死亡的细节。当然他也认为梦境在影片中还有更广泛的内容,希望届时观众能到影院中亲身体会。

此次,是万玛才旦第一次参加海南岛国际电影节,除了进行新片展映外,他还要为自己的下一部作品寻找投资方。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吸引更多的观众,而不只是在藏文化的小圈子里。

在他看来,此前的《撞死了一只羊》,因为文化背景较为复杂,对于非藏文化背景的观众来说,理解起来存在一定门槛。但《气球》所聚焦的“生育”是全球性话题,“气球出现的那一刻,大家就会知道在讲什么,每个人都能体会。虽然这是一个藏地故事,但是主题对每个人都不陌生。我希望自己的作品能面向更广泛的观众,而不是只针对藏区人民。”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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