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永远的嘉陵江,永远的萧红

《呼兰河传》讲了很多迷信,如祭祀鬼神的风俗习惯,也讲了乡土人情,如果对比鲁迅的《故乡》《社戏》《少年闰土》则会发现,鲁迅对人物的刻画也更深刻有趣儿。虽然鲁迅夸萧红的文章写得好,只是为了奖掖后进吧。萧红的功底还差鲁迅一筹。仍旧继续前作,继续写《呼兰河传》的经典之处。

萧红

这些盛举,都是为鬼而做的,并非是为人而做的。至于去看戏、逛庙,也不过是揩油借光的意思。

跳大神有鬼,唱大戏是唱给龙王爷看的。七月十五放河灯,是把灯放给鬼,让他顶着个灯去脱生。四月十八也是烧香磕头的祭鬼。

只是跳秧歌,是为活人而不是为了鬼预备的。跳秧歌是在正月十五,正是农闲的时候,趁着新年而化其装来,男人装女人,装得滑稽可笑。——P39《呼兰河传》萧红

人神鬼就这么通过这些乡土的风俗实现了有机结合。活着的时候有龙王诸神交互,死后也有各种鬼物交互,人生不过是从生到死的历程。我们与这片土地结合,生在这片土地上,死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他们看不见什么是光明的,甚至于根本也不知道,就像太阳照在了瞎子的头上了,瞎子也看不见太阳,但瞎子却感到实在是温暖了。

他们就是这类人,他们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可是他们实实在在地感到寒凉就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想击退了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

他们被父母生下来,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吃饱了,穿暖了。但也吃不饱,也穿不暖。

逆来了,顺受了。

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

磨坊里那打梆子的,夜里常常是越打越响,他越打得激烈,人们越说那声音凄凉。因为他单单的响音,没有同调。——P66《呼兰河传》萧红

这应该是时代的局限,也是技术不发达带来的间接后果,也是教育不发达的后果。教育不发达,人们愈加麻木,经济技术得不到发展;经济技术不发展也不会有更好的交通和通讯方式,没有更好的交通和通讯方式,人们也更呈现出乡族观念,而从古传到今的以家族为主的聚居方式也是最明显的证据。而今,交通便利,资讯发达,人们更会以兴趣爱好和利益而结交,而不是仅仅的依靠姓氏和亲族的结交。

便捷的交通

东家西舍的也都说冯歪嘴子这回可非完不可了。那些好看热闹的人,都在准备着看冯歪嘴子的热闹。

可是冯歪嘴子自己,并不像旁观者眼中的那样地绝望,好像他活着还很有把握的样子,他反而镇定下来。他觉得这世界上,他一定要生根的。要长得牢牢的。他不管自己有这份能力没有,他看着别人也都是这样做的,他觉得他也应该这样做。

于是他照常地活在世界上,他照常地负着他那份责任。

冯歪嘴子的老婆死去了,给他剩下了两个孩子,都不大,他开始了奶爸的生涯,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艰难的生活着。正如他说,他一定要扎下根去。别人这样能够生活下去,凭什么,我生活不下去。无论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他都坚持着他的那份责任,干着自己应该干的活。我们虽然不必对人生绝望,但是也不必觉得人人都是好人。因为大家都喜欢同情别人以及拥有同情的能力,洒下一两点同情的泪水,好像自己就高端了一点儿一样。人,生而为人,从来没有简单二字!

幸福的一家

我们在这个世界活着,有的人说这个世界充满深情,因为我们遇见了很多好事儿;有的人说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因为总是倒霉且难以自拔。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他从来没有如今这样好过。我从来也不会羡慕过去的某个时代,因为我自己对历史了解越深,我就越发现,现在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时代。

萧红的书需要细细品尝,有的句子特别灵性逼人,虽然之前也写了几篇文章,但是也没有怎么摘录文章内容。这次就摘录点儿供大家欣赏点评。

今天的嘉陵江大桥

这江平得没有一个波浪。林姑娘一低头,水里还有一个林姑娘。

这江静得除了撑船的人喊着过河的声音,就连对岸这三个市镇中最大的一个也还在睡觉呢。打铁的声音听不到,修房子的声音也没有,或者一四七赶场的闹嚷嚷的声音,一切都听不到。在那将对面的大沙滩坡上,一漫平的是沙灰色,干净得连一个黑点或一个白点都不存在。偶尔发现那沙滩上走着一个人,那就只和小蚂蚁似的渺小的十分可怜了。好像翻过这四周的无论哪一个山去,也不见得会有人家似的,又像除了这三个小镇,而世界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山下》萧红

这段描写嘉陵江水的平和静以及与周围环境的融洽和谐像是一幅动态画。而其中行走的人物更像是神来之笔,让又平又静的江水有了动感。这段很赞。

“还哭,还哭什么?来了参观的人,还不躲开。你自己看看,谁像你这样特别!两只蓝手还不说,你看看,你这件上衣,快变成灰的了!别人都是蓝上衣,哪有你这样特别,太旧的衣裳颜色是不整齐的……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破坏了制服的规律性……”她一面嘴唇与嘴唇切合着,一面用她惨白的手指去撕着王亚明的领口:“我是叫你下楼,等参观的走了再上来,谁叫你就站在过道呢?在过道,你想想:他们看不到你吗?你倒戴起了一副手套……”

说到“手套”的地方,校长的黑色漆皮鞋,那晶亮的鞋尖去踢了一下已经落到地板上的一只:

“你觉得你戴上了手套站在这地方就十分好了吗?这叫什么玩意儿?”她又在手套上踏了一下,她看到那个马车夫一样肥大的手套,抑制不住笑出声来了。

王亚明哭了一次,好像风声都停止了,她还没有停止。——P268《手》萧红

同样是《呼兰河传》中的一篇短篇小说,一个贫穷的染坊女孩受到了孤立和歧视,而校长利用的大义名分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你影响了全班的整体性和规律性,这就是罪大恶极。因为这会影响班级的荣誉。一个小女孩,因为贫困和勤劳反而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小女孩是染坊家庭出身)。这种写实的小说真的像是把人心按在地上搓啊。很多人之所以不喜欢传统小说,就是因为里面的罪恶很难解决,甚至有的直到书籍结尾都无法解决。或许不看是不忍心把!因为现实中的正义真难得,而很多传统小说中的正义也很难得,所以网络小说就会成为宣扬正义的一个宣泄口。

现在我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我祖父死去多年了!在这样的年代中,我没发现一个有钱的人蹲在洋车上。他有钱,他不怕车夫吃力,他自己没拉过车,自己所尝到的,只是被拉着舒服滋味。假若偶尔有钱家的小孩子要蹲在车厢中玩一玩,那么孩子的祖父出来,拉洋车的便要被打。

可是我呢?现在变成个没有钱的孩子了!——P249《蹲在车上》萧红

萧红的家庭也由盛而衰,曾经的富裕,如今的贫穷都给萧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富裕家庭的孩子都天生残忍吗?不,他们也是被他们的父母所教育的。如果时代没有变革,一代一代的都会如此的冷酷冷血。而阶层的流动会让他们明白,每个家庭都不一定能够保持富裕。这会让他们更有同情心吧。而教育给了大多数人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这就是阶层能够流动的根本原因!

参考文献

萧红,呼兰河传[M],北京:群言出版社,2015(9):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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