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鼠疫就是救赎,就是对世人的教育。

​鼠疫就是救赎,就是对世人的教育。——《鼠疫》

作者丨谢丹儒

图片丨艺子

1.

在阅读《鼠疫》之前,加缪的作品,我只拜读了《局外人》。

我们知道,加缪的三部“荒谬”作品,即中篇小说《局外人》、剧本《卡里古拉》和哲学随笔《西绪福斯神话》,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初相继发表,自成荒谬理论体系。

所谓荒谬,就是缺少一个鲜明生动的、震慑人心的荒诞象征,它是抽象的、模糊的、单弱的。它更像是一场梦、一个预言、一种可能性。

这和人们常说的“道理”有点类似。比如我们常听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是从小就听过的“教育”。

你说这样的教育有没有意义,也许有,也许没有。

若不去触碰,未曾意识到,不曾体验过,它就是荒谬的。什么是道理,道理就是对过去的总结,对未来的预测。

我们所认为的那些有道理的话,都是包含着特殊的时期,具体的指向,通常而言会指向某一个方面,预测着事态的趋势。

防微杜渐是道理至关重要的存在依据。

因为道理有用,因为道理可以尽可能的减少我们犯错的几率,或者说在某些方面犯错的几率。

我们热衷于某个道理,在意的就是道理背后所蕴含的可能性。有用的道理可以让我们尽可能的避免这种可能性的发生,或警惕它的发生。

只是,避免了这种可能性,是否会带来别的可能性呢?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的犯错,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然后才会有所成长。而成长,究竟是一生的命题,还是某个时间段的命题,很难说得清楚。

不过我们生活中,很多道理确实备受追捧,这是无可置疑的。

若没有这些道理会怎样?只能说不能从过去的错误中吸取教训的人注定会重蹈覆辙。

2.

不过,荒谬和道理还是有差别的。

道理可能源于过去的某段经历,或某个错误总结而来,这是具象的。

而荒谬,就像上文所说,它是抽象的,模糊的,单弱的。说白了,就是不太易于接受和理解。在常人眼中,近乎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荒谬,和我们的认知是密不可分的。我们习以为常的,在别人看来也可能是荒谬的。其中,这涉及到一个概率问题,一个趋势。

就像很多时候,我们都觉得自己是独立的,拥有独立的个性,独立的思想,并且能够时常保持理智。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盲从是怎么来的?就是这样。我们很容易就会陷入到盲从中去,甚至很多时候我们觉得自己多么的特立独行,跳出来一看,或是问一问周边的人,也许你会发现有这种“特立独行”想法的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就像此刻,如果我们去回顾我们的童年,我们便能轻易的找到很多类似的童年经历,爬树、打架、爱吃零食等等。

所以,究竟什么是荒谬呢?

它更多的主要还是和时代相关,就像“宝妈男”这种,在很多人眼中这就是荒谬。

然而,这样的人何其多呢?

兴许,只是身边这样的人并不常见,又或许我们都未曾意识到这个群体的存在,然而,当这种现象变成了一种普遍之后,它是否还属于荒谬呢?

3.

《局外人》在很多眼中,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它是否也反映了某个特殊时间段,某种人物,某个阶级、某个体系的写实呢?

这是有的,若从小说原型的人物兴许是极少数,但从小说中跳脱出的意义却叫人不得不思考,是世界太过于荒诞,还是我们从某意义上讲都是与世界格格不入之人,普通人也依旧存在着某些方面的格格不入。

读《局外人》可能论述的最多的也就仅仅站在艺术的角度去抽象的理解,理解这么一个群体,理解这么一个加缪哲学的思考。

加缪曾说:“你要想成为哲学家,那就写小说吧。”

在《局外人》中,呈现的世界和我们现实世界是有距离的。这种距离在于小说本身的构架,也在于“荒谬”体系独特的存在,光怪陆离的世界,奇怪的人,特别的想法,故事很新奇,角度尤为小众,代入感不强,很多人甚至读不下去而错过这部小说。又或者说,从某种角度而言,他过于惊悚。像是一个被吹足了气随时可能爆炸的气球,放在诸多干瘪的、普通的气球里面,格外的刺眼。

你说它是气球吗?是的,最起码无论是材质还是别的,都和其他气球无异,只不过是吹入的气体远超出正常范围,尤其是在那么多干瘪气球中间。

同样的,《局外人》中的人物,他同样是人,只不过他被周围的世界所裹挟,而我们或多或少没达到那种极端程度的罢了。

极致、抽象、荒谬,这就是艺术的一部分啊!

4.

如果从故事的人物作比较,《局外人》显然说的是一群不太起眼,不太被重视,格格不入的人。每个人或多或少能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少数部分。

甚至,我们可以毫无负担的说,这是艺术的人物,它可以是非常概念的思想,它距离现实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鼠疫》则不同,它更像是一部“历史纪实”,这部小说也不像《局外人》有那么多刻意的痕迹。它很平淡,甚至近乎是日常,记录一群人集体“失智”的日常。在那样的一个特殊时期,谈论象征意义已太过浪漫,它诠释的就是一段历史,个人命运将不复存在。

从另一个意义讲,《鼠疫》在一定意义上,它又远超于了一般抵抗的纪事体小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它还不失为这样的一部作品。

《鼠疫》一书讲了两个主题,关联着人与世界的方方面面:从鼠疫为象征的命运、苦难、上帝、信仰、生与死、爱情与亲情、社会道德、善良、怜悯、良心、责任、抗争等等,这一切不再是抽象的思想概念,而与书中的人物一一相关。须天天面对,时刻处理问题。

人一旦意识到荒诞世界,没有感染上疫症,也平添了心病,这就是深陷围城、心陷绝境的征兆。人什么都不能自主了,完全丧失了自我,那么人还剩下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

在此之前,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绝不肯将自己的苦难跟集体的不幸混为一谈,可是现在,他们都接受了这种混淆。他们没有记忆,也没了希望,就立足于现实中了。在他们眼中,一切都变为现实了。实话实说,鼠疫剥夺了所有人爱的能力,甚至剥夺了友爱的能力。因为,爱要求一点儿未来,而我们只剩下一些当下的瞬间了。

是的,仅仅只剩下一些当下的瞬间了,所以,是否需要抗争呢?

也许,时至今日,我们会先确认自己是否身陷鼠疫的危害之中,是否应该冒着生命危险与之斗争。

而我们需要斗争吗?我们抗争的又是什么?

5.

全城人落入鼠疫的围墙里,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人心近乎崩溃,很快有些人走到一起,为了同一种抗争。这很不可思议,却又再顺理成章不过。

这正是荒诞的象征——鼠疫所起到的教育作用。只是,它不再是我们以前所听到的那些抽象的概念,而是奋起同死亡做斗争。正如里厄那样,“在同现实世界进行斗争,自认为走在通往真理的路上。”

《鼠疫》是直接的,以一个特殊的主题,给人以直接的启示,直叩道德人心的部分。荒诞只是一个概念,更直接的是内患与外境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人和世界最主要的关系。甚至,它属于人类的共同宿命。

在《鼠疫》中,代表人物里厄和塔鲁,两个人身世职业不同,但各自一直同现实世界做斗争,清醒地感到自己走在通往真理的路上。

面对鼠疫问题,他们一拍即合:“看到鼠疫给人带来的灾难和痛苦,除非是疯子、瞎子或者懦夫,才会任其摆布。”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帕纳卢,一个神父。面临大灾难,信仰问题就会凸显。神父宣称:“应该热爱我们不理解的东西。”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与谋。

但这一次,殊途同归,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一起,他们都在尽心尽力“为拯救人而工作”。

也就是说,哪怕信仰,这个最能说明人的存在意义的东西,在此之前依旧有预留的空间,可供选择,而抗争就是选择,或者说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虽然,如作者所言,“只是顺理成章的事,并不值得赞扬”。

但作者还说:“归还英雄主义其应有的次要地位”、“赋予真理其原本的面目”。

而这些,才是我们须天天面对,时刻处理的问题,现实被过度的包装和虚荣,我们却依旧那般顺理成章的将之视为正常,这本身是否就是一种荒谬呢?

6.

想起昨天读到的一句话:“人们称赞并视为成功的那种生活,其实只不过是生活的一种。”

而鼠疫呢?面对这个共同的大灾难,这个再典型不过的荒诞却又那么现实的灾难,在它笼罩的阴影之下,还能一贯保持冷漠超脱吗?

无疑,于现在的我们而言,正如神父所说的那般:“鼠疫就是救赎,就是对世人的教育。”

于当时的情况而言,若还是将这认知为是对世人的教育,那就未免过于轻巧和荒谬了。

因此,我们说勿忘历史,以古为鉴,是否也是如此呢?

而我们是否需要救赎?或抗争?

鼠疫就是救赎,就是对世人的教育。《鼠疫》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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