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宝石和他的《野狼disco》

“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儿画一道彩虹,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彩虹,在你右边儿再画个龙,在你胸口上比划一个郭富城……”2019年,《野狼disco》是当之无愧的年度歌曲。在《中国新说唱》上演之前,这首歌便已开始病毒式传播,而整季节目下来,人们发现留下来活得最好的歌,竟然就是这首在复活赛上董宝石演唱的《野狼disco》。

《野狼disco》完成在2019年3月。而实际上,这首歌在董宝石心里已经酝酿了好几年。它属于“老舅系列”,从董宝石2017年的专辑《我的老舅》一路延续到此。它的概念、设计、结构……董宝石一直在想,想了很多很多,大概雏形早有了,反复检验过很多遍。

真正把它整出来,董宝石用了三天。那三天,他一边写一边笑,完全不考虑谁会听,写得极过瘾极痛快。“写完了贼高兴!”

2019是董宝石说唱创作的第16个年头。16年四字蔽之:怀才不遇。慢慢地董宝石觉得,光是纯创作,一点商业思维没有,太浪费心智了,很可惜。他想转变。

2017年的“老舅”系列是转变的开端。董宝石创造了一种介于Rap和喊麦之间的音乐形式,用大量俚语描述东北生活。这批歌被歌迷称为“喜剧说唱”、“东北蒸汽波”、“炉钩子说唱”,董宝石自己说,就是通俗说唱。

创作“老舅”系列,董宝石借鉴了很多东西。他考察快手,研究“神曲”的风格和感觉,跟搭档和同伴讨论了很多次,分析高进的歌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他听很多歌,都是流行音乐。每天他先听Billboard,再去看YouTube,然后是网易云排行榜、QQ音乐排行榜……他在感知年轻人的想法和状态,然后,他在平衡,在从权,把自己全部的生活经验,全部的悲伤记忆掏出来,他在绞尽脑汁创作,构建他庞大的“老舅世界”。

小众的作品,董宝石偶尔会在别人歌单里发现那么一两首,有的时候再翻出来听听,但不会专门挑出来。他听过《我的滑板鞋》。将《野狼disco》与之相提并论,他认同,但是,创作过程不一样,他说。《我的滑板鞋》更像是无意识的自发的创作, “《野狼disco》是有意识的,很辛苦。我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它不是小品式的一个东西” 。

董宝石知道,他在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一点点接近,他相信自己的作品迟早会达到一个效果。因为,那具有极大的能量密度,是处心积虑地经营出来的。他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到达。他倒没想从地下蹿到地上,“我只不过想着,不管你多大岁数,你是男是女,这个东西你就肯定得听,我就想要这个效果。”

这个效果出现在2019年的夏天。董宝石说,“《野狼disco》是一个幸运儿,是我一直在追寻的平衡点,它终于实现了。”

这首歌先是在行业内说唱歌手之间取得了好口碑。这让董宝石心里有了底。“我知道我已经成功了。成功的意思是,我写这个东西是有反馈的。同行比大众有更深的认知和经验。” 最起码它不傻X,是个好玩意。然后他就有了胆量去《中国新说唱》,将这首歌推向了大众的视野。

目前,董宝石的主要收入靠商演。“夜店基本上告一段落了”,他苦笑了一下。夜店就是《野狼disco》里唱的迪厅,董宝石小时候向往过的神秘之地。还没有代言来找他,来的全是广告。“一点不抵触,没啥抵触的。跟商业没法嫁接,我就是还是跟以前一样,第一没有商业价值,第二没有发展。”

他相信在创作和商业之间,一定会有平衡点。“《野狼disco》都能平衡,跟商业不能平衡吗?一定可以的,别抗拒这个东西。美国那些玩意不也一样吗?终究都会走向主流市场,成为流行文化的一部分,这就是宿命。别整太高深,我们整过高深,玉石俱焚,早都死了。重新再来一次还这么整,那不是轴吗?简直一点不吸取教训。”

小众文化被发掘出来,纳入商业系统,这个过程中慢慢失去很多东西,包括个性和力量。这已是规律。但董宝石说,这不是商业的问题。现在创作时他会考虑商业规律,并不是因为尝到了甜头,而是“我一直就是这个思路,我知道我自己在做啥,从我开始看快手,开始听高进的歌,我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事情,这是我主动的投怀送抱。之后是裹胁。裹胁进去也没啥。压得受不了的时候,我就不做这个事了。”

其实能写出好歌的人不少,然而能依靠自己写的歌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每个歌手都希望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从地下走到地上,但是道阻且长,正如老舅所说的:“不论是时代、思潮,文本的力量,还是我们的语境,全部都在变化,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诗歌在消亡,我所坚持音乐上的东西也一样。我说我被压扁了,我也是直视它,并不是回避。我可能会做一些抗争,具体怎么抗争,我不知道。但我拒绝不了的,终将拒绝不了。” 他说自己被理想主义伤了心。他还说他是浪漫主义的,有骑士精神,“所以我不惧怕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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