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治只能在封闭古代，不能在开放现代

邵旭峰

疫情还在继续，似乎之后的机制建设已经提上议程。

相对而言，这些机制建立有点晚，在非典之后就应该搞。

其实在非典之后，就有了一些机制，但执行的情况不尽人意，具体就是此次疫情从感知到预警到汇报、决策、再到执行，整个环节问题不少。

原因很简单，目前还没有完全构建法治，人治的情况还很严重——所以大众和社会呼唤法治。

法治的两个关键环节，一个是法制、一个是执行者。光有法制，没有执行者不行——执行者具备但没法制的情况不存在，从来都是法制走在前面，执行者走在后面，慢慢具备。

执行者从社会大众而来，不可能有基础和大环境不具备法治理念、素养，而执行者却独自具备的情况。 所以归根， 法治的两个基本环节，一个是法制建设，一个是大众与社会的法治素养与基础的形成。

这两方面都缺，尤其是后者——为什么缺，后面会说明 ，社会与大众有了相应素养和要求，法制就自然生成，不行临时借鉴都行，但光有法制，就只是一纸空文或一个空架子，就像袁世凯当年也高选举，但选不出自己，就不罢休。

说白了，从逻辑上讲，就是先有社会与大众具备法治基础，同时执行者具备的更好更专业，然后有法制，然后很好推行。光有法制，没有基础，就一纸空文，而已。

从时间讲，先有一定范围的制度，然后社会基础与执行者逐渐具备相应素养和能力，然后更健全与完善制度，然后又刺激社会与大众基础发展，然后再完善，这是相互促进的。

很多人包括体制内的，总光谈体制改革、法制建设，但不谈民众社会的法治素养的培养，这是本末倒置，是错的。 当然，光谈民众法治素养培养，也是一句空话，因为这需要相应社会与物质生活状态（说白了就是健康的人与人、企业与企业公平竞争的开放的市场经济社会）的形成——有什么样的物质生活就有什么样的观念，这也需要体制改革与法制建设推动。

健康的市场经济社会，人的民主观念与素养、法治观念与素养，会自然生成，也必然生成。下面延伸一下——

人在家庭自给自足的物质生活状态下，就只求家庭范围内的自主，祈愿皇权开明官员贤达、风调雨顺。大众的无论从自己、家庭还是社会的诉求和观念都不统一，也不会统一，其实对于社会的观念和诉求都是虚的。

但如果大家都参与到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市场经济社会去，就必然要求相应的社会权力和规则，大众的要求被统一权衡，就是民主和法治。每个人、每家具体情况与观念各自差异，但关于社会整体，是统一的。

市场经济生活，民主和法治（法制及相应的治理）是必然的；封闭经济生活，集权和人治是必然的。经济越开放、健康、发达，民主与法治程度越高；经济越封闭落后、畸形，集权与人治程度越高。

这是笔者的基本观点之一，在《来龙去脉看中国》等书中形成。

总之， 法治是制度与观念两方面的事情，需要一体推动，互相促进。归根，在体制改革——但这里面有逻辑线索在，不是片面的、混乱的。

人治的弊病，就是即使有了法制机制，但执行者遇事还是找或等核心决策层乃至于直接第一领导的态度，边缘人、相关机构部门、乃至于不直接领领导的上级部门、甚至需要面对的客观情况都不足以形成决定影响。

而第一领导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综合知识、那么强的判断，那么旺盛的精力，能把所有事都一眼看透并及时做出决定并严令执行。能做到这些的只有神，不是人，只要是人，各方面就都是有限的，且容易被其他事情和情绪影响。

人治的弊病，如果遇上强权领导，会更加凸显。

人治，即使明君贤臣在封闭落后和简单社会尚且不能，何谈开放发达与复杂的现代社会？？

有的人会说强权容易集中力量干大事，干啥大事？最主要还是搞基建房产、低端加工等，这个确实容易集中物力和低端人力，稍微高端一些就不太灵，比如大型科研项目——更多还是依靠市场与社会所需、依靠公平竞争的制度来推动，在这些事情“集中力量干大事”，容易搞成浮夸风，大量造假。

回过头来，即使搞新区这样的事情，如果忽视经济的自然需要、自然形成（企业、人才等自然具备）的基本规律，凭借领导想当然搞，更多只会一片鬼城而已。

领导想想上学的时候，自己提点学习成绩有多难，就能明白很多事情按照想法发展的结果。

除过一些基础工作，其他方面“集中力量干大事”，更多的结果，可能是出问题和大事，还是依靠规律行事更稳妥一点。

一个父亲生几个儿子，长大了都不能控在手中啥都听自己，小到家庭这样的单位，都是自己亲人都不行，何况一个行政区划内。 就疫情而言，从感知到预警和汇报，再到考察落实，再到讨论决策，到执行，相关机构和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将直接影响到上级对情况的掌握和决策，更上面就更模糊。 相反，对于下级而言，如果上级的要求不清楚不明确，就很难执行，如果强行执行，则可能南辕北辙，大多为求自保，只能等上级示下——又不把实际情况上报总添加其他因素······更下一级，就更是如此。 国人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沟通吃力，经常两个人面对面都说不清，协议都不能保证，之后责任没人负，更不谈其他。这是由几千年自给自足生活决定的，出发点和判断很难统一，各行其是，想当然借题发挥，是普遍现象。 人治的情况，如果面对重大社会事件和大灾大难，将更加凸显，上级可能得到离题万里的“实际”情况、下级可能南辕北辙的指令——与实际和客观都有或多或少的偏差。

与人治相反的，是法治，一旦出现问题，触动了哪一条？需要怎么应对？都明确规定，执行者开始相应执行就是了，不存在怕上级的问题，有法条依靠。上级也不敢违背法条，否则就是违法。

总结全文，机制的建立固然是好，但更为根本的，是全民法治观念与素养的培养，是健康市场经济社会的塑立，这个，靠体制的改革与法制的塑立。

作者公众号：shxf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