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医疗”的沃尔玛社区诊所开业，对“零售诊所”中国本土化的启示

“颠覆医疗”的沃尔玛社区诊所开业，对“零售诊所”中国本土化的启示

【编者按】据外媒报道，沃尔玛第二家独立社区诊所于今年1月底开业，其健康版块业务构想萌发于美国零售诊所，却有诸多对基础保健医疗和零售快捷医疗的颠覆性创造。

中国短期内并无美式“零售诊所”存在的可能？但在国内民营医疗高速发展中，“零售诊所”模式已经悄然本土化，以各种形态的新型诊所对基础医疗尝试着颠覆、创造和突围。

本文发于诊所界，作者为太白；经亿欧大健康编辑，供行业人士参考。

1月29日，在美国佐治亚州卡尔霍恩市（Calhoun），一个新改建的大型沃尔玛超级中心附近开设了诊所，据CNN报道，该诊所（Walmart Health）是沃尔玛正在测试一个新的保健中心。

这是继2019年9月沃尔玛首家达拉斯独立健康诊所之后，时隔4个月试运营的第二家独立诊所。如果运营效果成功，沃尔玛可能会在全美范围内进行推广，有可能颠覆数百万美国人接受医疗保健的方式。

01沃尔玛第二家独立诊所开业，模式或颠覆美国基础医疗

和沃尔玛旗下首家独立诊所一样，沃尔玛健康（Walmart Health）开在卡尔霍恩的诊所由雇用的医生、牙医、其他医疗专业工作者，以及沃尔玛护理服务提供者、社区卫生工作者组成，他们将帮助患者进行诊治、咨询，并将为社区常客熟悉。

沃尔玛旗下的独立诊所有哪些特点？

覆盖面极广的初级保健。美国医疗保健极度依靠商业保险且价格偏高，而沃尔玛的独立诊所，针对缺乏医疗保险的患者，也可以去看医生进行例行检查和慢病（糖尿病、心脏病）的持续治疗。沃尔玛健康诊所通过与当地健康保健服务商合作，在同一场景下可提供包括初级和紧急护理，实验室，X光检查、牙科保健、行为健康咨询、眼科、听力检查及其他医疗服务。

提供相对透明（低价）的价格，是沃尔玛健康的亮点之一。对于无健康保险的美国居民，成人年度体检费为30美元（儿童20美元），牙科服务的起价（清洁牙齿项目）为25美元，心理健康治疗费用为每分钟1美元。

贴近社区可触及。对于美国居民来说，高昂的成本和获得可选择的初级医疗保健服务仍然是个挑战，特别是在乡村地区。沃尔玛健康诊所的选址，在佐治亚州的两个城镇（达拉斯和卡尔霍恩），是因为该地区的慢性病发病率高于美国的一般社区，且提供初级保健服务的医生较少。

沃尔玛健康（Walmart Health）诊所 “会在负担能力、便利性以及最重要的社区可及性方面产生重大影响，”沃尔玛美国健康与保健总裁Sean Slovenski说道。沃尔玛认为，它可以为没有健康保险的客户和拥有高额免赔、自付费用的保险项目客户弥补这一基础医疗需求。

自由布局医疗保健配套服务。除了社区周边的诊所外，改建后的超级中心还设有重新设计的药房和视力中心，两者均经过重新设计，以提供和增强患者体验。

这两个独立诊所的运作状况如何？目前尚未有明确的财务信息披露，但据彭博社的报道，沃尔玛高管此前表示，Walmart Health的交易量超过了零售商的预期。

从沃尔玛的财报来看，健康已经是沃尔玛商业模式的重要组成部分。截至2019年1月发布的年度财报显示，沃尔玛美国地区净销售额为357.9亿美元，约占总额的10.8%。该数字包括处方药销售，视力服务，医疗产品销售，非处方药销售以及其19个护理诊所提供的服务，包括免疫接种，实验室检查，身体检查和转介专家。

分析人士认为，这些诊所还可以帮助沃尔玛在与亚马逊和塔吉特等连锁店争夺客户时为商店带来稳定的人流量。“如果患者来找医生预约，然后到超市到处逛逛，购买蔬菜或瑜伽垫，这些诊所可能会促进沃尔玛的核心业务。”

咨询公司Gist Healthcare的联合创始人Lisa Bielamowicz博士说：“沃尔玛是一个沉睡的巨人，他们正在整合所有要素，以便在需要时能够在医疗保健领域大举发展。”

02对比其他医疗保健诊所有何优劣？

沃尔玛健康（Walmart Health）是首家将以下服务置于医院或专用医疗设施之外的医疗场景提供方：包括初级卫生保健、紧急护理、实验室测试、X射线和X射线诊断、心电图测试、心理咨询牙齿保健、视力保健、听觉等服务。

整合多种医疗资源于社区的Walmart Health具有“一分钟”零售诊所、医生执业的全科、专科诊所不具备的专业规模或价格优势。沃尔玛健康保健转型副总裁奥斯本（Osborn）表示，公司的医疗中心是为满足更多患者需求而设，而不是CVS急诊室或急诊室，这些地方是“个别的”并且“目的和功能受到限制”。

定价“低”且“透明”，与友商相比价格实惠。据当前公开报道整理可以发现，Walmart Health的服务在价格上击败了CVS和Walgreens。

重视初级保健和预防。沃尔玛健康与福利转型副总裁马库斯·奥斯本（Marcus Osbore）在一次采访中说，进入诊所的人们通常在两三年内没有去看初级保健医生，或者五年内没有去看牙医。对于某些患者，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见过心理健康咨询师。

瞄准非保险人群。在这个市场中，没有保险的美国人比例从7.9%上升到2018年的8.5%，基于雇主的健康计划的年度免赔额在过去12年中翻了两番，达到1300美元以上，客户正在寻找负担得起且便捷的解决方案来满足他们的医疗保健需求。如果沃尔玛能够为佐治亚州达拉斯的概念带来证明，那么扩张可能是一条有利可图的增长道路。

连锁平台优势，沃尔玛在全美已经拥有超过5,000家商店，并且每个商店旁边都有空间来建立一个独立的诊所，这可以从其现有的人流量中受益。

据美媒报道，沃尔玛计划将健康诊所拓展到乔治亚州的其他地区，计划中的下一个诊所在乔治亚州的洛根维尔，将于2020年的夏天开放。

国际财经大鳄摩根士丹利的分析师赞扬沃尔玛健康诊所，称这可能是“扩大医疗服务覆盖面、降低消费者成本之路的开端”。

03青出于蓝，沃尔玛的零售诊所探索

沃尔玛健康独立诊所品牌的诞生，很大程度上是从零售诊所模式创新后脱颖而出的。

零售诊所（retail clinic）这一商业形态在2000年左右发源于美国，之后日益受到零售巨头的青睐，运营主体以大型商超和连锁药店为主。像两大药房——CVS和沃尔格林（Walgreens），以及两大零售巨头——沃尔玛和TARGET都已经在这一领域耕耘了好几年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2017年底，美国的零售诊所已经达到2800家。

美国零售诊所规模及预测

沃尔玛开展的护理诊所（Care Clinic）是美国零售诊所（retail clinic）的形态之一。区别于独立诊所，零售诊所的首诊一般是由执业护士（nurse practitioner）或医生助理（nurse practitioner）来完成。以常见病、多发病和健康管理为主要服务，特点是收费低、营运时间长、布点多、灵活度高于医院，人均诊疗费用在 150 美金左右。

医生助理、执业护士与普通护士不同，必须具有硕士学位并在相关专业轮转后才可获得执照，如家庭医生方向、儿科方向等。获得执照后，在过半数的州内可以独立看诊常见病，在其余的州内则需要在医生的监督下诊疗。

如果经过执业护士或者医生助力的诊断，初步判定是“零售诊所”可以治疗的疾病，病人就可以立刻进行抽血等化验检查以确诊，确诊后即可处方给药。

因为便利诊所一般开在连锁药店，或者售卖药品的超市，所以病人可以很方便地取药。值得一提的是，诊所内没有医生（Medical doctor），遇到“零售诊所”处理不了的问题就会推荐病人去急诊就诊。

2004年6月，沃尔玛建立了自己的医疗团队，并开设了第一家独资的门店式诊所(Walmart Care Clinics)，目前其护理诊所已开设有19家。

即便是在“零售诊所”的探索上，沃尔玛所涉足的早超越了初级医疗(治疗过敏、测量血压、接种常见疫苗等)的范畴，服务范围和模式已经与传统的医生诊所相差不大。因为设置在药店或商超内，且无需预约、服务简便、相对低价，吸引了很多病症较轻的人群。

沃尔玛护理诊所的业务创新

在沃尔玛护理诊所，每位病人每次就诊收取40美元，若是沃尔玛员工仅需付4美元诊费；而CVS和Walgreen都是按照病种收费, 实验室检查、药品、疫苗则需要支付其他费用。

对于青出于蓝的独立诊所“沃尔玛健康”（walmart Health），哈佛大学的哈克曼评价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零售产品和健康是非常不同的产品类别。” “剩下的问题是沃尔玛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成为公认的医疗保健品牌。”

04零售跨界办诊所，医疗界褒贬不一

不过，美国市场对依托在商超内部或附近的门店式诊所依然有不少质疑。

首先是对美国医疗体系被颠覆、破坏的疑问。门店式诊所的扩张会不会从原来提供基础医疗服务的医生那里分流病员，从而使得病人的治疗更加不系统？需要专家诊治的病人会不会因为两个环节之间的衔接漏洞而无法按需就诊？美国儿科学会就反对设立店内诊所，认为它们的出现会使医疗保健系统支离破碎。

其次是对于医疗质量的担忧，门店式诊所的护士和医师助理的治疗是不是跟传统诊所大夫们的治疗效果一样好？ 许多网友认为这样的诊所并不能代替基础医疗服务，执业护士和医师助理的诊断只能作为医生进行诊疗的参考。

此外是经济效益和投入产出比的考量。行业分析人士指出，现在很少有店内诊所是赢利的，只有个别诊所能达到收支平衡。因为大多数诊所只开设了一年甚至不到一年的时间，而一家诊所从收回成本到赢利起码需要3年的时间。

直到现在，美国医疗界对店内诊所品牌质量仍持怀疑态度。佛罗里达州中部地区的一名儿科医生Edward Zissman表示，他为医院和店内诊所挂上钩而感到不安，“将医疗机构的品牌放在医生们认为并不具备高质量的医疗产品之上，会让我们付出高昂的代价。”

但这并不会阻碍沃尔玛进入这一领域的步伐。

在零售业分析师科林·麦格拉纳汉看来，不管开设门店式诊所对医疗卫生成本的降低能起到怎样的作用，它都不失为沃尔玛增加门店客流量的一种方式。毕竟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沃尔玛的客流量一直在减少，其市场份额也不断在降低。

05零售诊所本土化，中国基层医疗形态如何突围？

美式“零售诊所”在中国有无存在可能？

目前美国模式的零售诊所在中国还尚未起步，短期内也很难有所突破，即便有所进展，无论是客户群还是运营方式也和美国迥异，更多将可能以新型连锁诊所的形式存在。

我国分级诊疗制度落实较差，基础医疗基本由各级医院来解决，且主要集中在三级医院，真正的公立基础医疗机构——社区医院/社区卫生中心的问津者匮乏，中国居民对医疗水平的信任选择决定了就医习惯，所以零售诊所在中国也会遇到这个问题，消费者无法信任由职称资历浅的医生助理和护士来为自己诊断。

其次，中国内地的医疗服务价格受制于政策，在医保支付政策和社区公卫就医补助的投入之下，零售诊所的价格优势在中国并不存在。

第三，诊所审批门槛抬高，虽然备案制使行政审批效率极大释放，但最为关键的医生资质在最新的诊所设立标准中一再提高，相比美国的执业护士、医师助理可主持“零售诊所”，我国主治医师准许开诊所的标准显得较为苛刻。

而商超、卖场等地诊所的环评、消防有着较为严格的要求，除了Medical Mall可以提供一站式便利服务外，开设在大型商超的诊所较多限制，少之又少。

“零售诊所”在国内潜在的衍变形式？

◆Medical Mall

美国零售诊所的优势在于，和地产、商超相结合，跟随大型商业综合体，交通方便、人流量大。

一篇论文《On call at themall: a mixed methods study of U.S. medical malls》调查了全美1395个有医疗业态的商城，其中，有870(62.4%)座商城有验光商店，241 (17.3%)有牙科诊所。除了最常见的验光和牙医，还提供其他医疗服务的商城有89家。其中最多的是全科和推拿诊所，占比分别是18.7%和15.5%。心理诊所、急诊、康复、健身的占比都不到7%。

而国内兴起的Medical Mall，从地缘属性上看似乎较为符合标准，但Medical Mall的核心思维在于“共享”，即分享医师、CT设备、手术室、检验室、药房，甚至住院病床的共享，轻症诊断+日间手术的模式能将效能发挥至最大，如果仅是美式“零售诊所”面向的轻症患者，在Medical Mall开展就诊似乎有些大材小用。

◆商圈专科诊所

开在商圈的新型诊所有无希望打造“零售诊所”？

如果诊疗项目以常见病、慢性病为主，必然要承受租房、人力等高成本压力，相当规模化的集约型综合门诊，或口腔、视光、医美等高客单价专科可能在商圈等大型综合体中更有生存优势，但高客单服务的医疗机构一般采取预约制，在便捷性、诊疗提供的多样性上会相当欠缺。

◆药诊店

连锁药店探索“药诊店”模式，连锁药店本身即是零售模式，通过执业药师、家庭医生、全科医生入驻提供服务，对于有购药需求的患者提供简洁快速的诊断，并迅速完成开处方及取药。

美国的“一分钟诊所”，即是零售医药巨头CVS布局的，拥有着良好的前景。平安万家曾经探索的快诊店，就是“分钟诊所”的本土化模式。但药诊店在患者心中的定位，对于发展零售式医疗服务还是提供零售/处方药物，即“药”为主，还是“诊”为主，至关重要，缺少了商圈的巨型客流量，以“药诊店”打造“零售诊所”的模式仍需一定本土化探索。

◆职场医疗

“职场医疗”模式，如企业医务室形态，以健康管理和常见病为主，从服务人群、服务病种、医师资质、诊疗形态、服务便捷性上来说，都接近“零售诊所”模式，对于商圈、写字楼里的上班族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国内众多“职场医疗险，让职场医疗，但国内企业医务室仍然以内部自建和集团外包为主，规模化、连锁化的职场医疗，可能成为“零售诊所”发展道路上的一匹黑马。

◆社区全科连锁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社区全科连锁诊所，正在逐渐向“零售诊所”的方向倾斜，但应用范围更多是覆盖社区人群。全科连锁诊所在开店成本、服务便捷性、常见病收费、口碑、居民触达率上，和“零售诊所”极为类似。国内的社区全科诊所发展也初具一定规模，出现了一批前行者，但社区全科更加注重“回购”的复诊患者，部分诊所也采取了预约制，这些都是经营模式本土化的表现，我们不必过于教条。

无论是药诊店、社区全科连锁，还是企业医务室，或者Medical Mall，这些类型的新型诊所都是基础医疗服务的先进形态，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和伟大的使命与前景。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迫切希望更多基础医疗的入局者、佼佼者乃至破局者的出现，只有基层医疗和基础保健强大起来，国民的医疗健康水平才能切实提升，得到更好保障，医改的本质目的才算真正达成。

“颠覆医疗”的沃尔玛社区诊所开业，对“零售诊所”中国本土化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