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经济衰退后的反弹与恢复规律

60年代以来发达国家共有13次GDP大幅下降,但目前世界正经历的是一件史无前例的事件。

一、没有证据表明,反弹一定会发生在所有国家身上

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对全球经济的打击程度,恐怕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较为准确地评估。显而易见的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封闭状态,世界的产能正在急剧下降,其广度和强度也是史无前例的。

在持续不断的经济动荡和市场恐慌中,一些证券分析师甚至认为全球经济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其严重程度可能超过2007-2009年的金融危机。

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 (PIMCO)的经济学家Joachim Fels,最近警告说,如果世界各国的政府不能采取足够并且积极的措施,市场崩溃以及随之而来的经济衰退将很有可能发生。

低迷的经济,自然会令所有人感到痛苦,但痛苦的程度取决于经济萧条的持续时间。过往的历史告诉我们,某些国家的经济是可以一下子从下滑状态中,陡然反弹的,但没有证据表明,这种反弹一定会发生在所有国家身上。

一般来说,在工业化程度很高的发达国家,很少出现大幅度的经济波动。像韩国、新加坡之类的经济体,就有可能在今年下半年通过一些列措施,来弥补上半年的部分产能损失。

但对某些经济增长极不稳定的发展中国家,则可能在2020年遭受极为严重的经济下滑,其GDP的下降比例可能超过10%。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在发达国家中只出现了13次GDP下降幅度超过5%的情况,其中GDP下降幅度超过7%的,只出现了三次(2009年的芬兰,2011、2012年的希腊),至于GDP降幅超过10%的,则还从未出现过。

具体来看,发达经济体GDP下滑较为严重,集中出现在三个时间段,首先是1973年的石油危机,然后是1997-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最后是2007-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

现在我们再把时间跨度拉长,荷兰格罗宁根大学的历史经济学家们,保留着一些国家较长时间的GDP数据。

稍作分析我们会发现,自1870年以来,18个发达国家合计仅出现了47次GDP下降幅度超过10%的情况。这47次中,有42次是发生在1914-1945年,即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

其余的几次,则主要发生在上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期间。

另外,在遭受如此严重的经济打击之后,这18个工业化国家的经济恢复的速度是不一样的,有的经济体恢复起来就非常迅速。

某些国家在世界大战结束后,立马就因战后重建,其GDP呈现出爆炸式增长的态势。比如因战争而陷入困境的意大利,在1946年录得了高达35%的GDP增速,并且在1949年就已经恢复到了战前水平。

德国经济在1944-1946年萎缩了66%,之后的10年则以平均12%的幅度增长。

总体看,GDP下滑超过10%的发达国家(不管是在战争时期,还是在经济大萧条时期),平均需要花上5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有的水平。

1960年之后,发达国家的GDP一旦下滑超过5%,则平均需要花上4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当中有些国家的经济,经历了V型反弹,有些国家的经济则一直停滞不前。

比方说,韩国经济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的一两年之内,就恢复到了原有的最高点。

而像意大利、西班牙的GDP总量就一直没有恢复到危机以前的水平。

二、历史模型未见得适用于现在的状况

需要强调的是,从上述数据分析中汲取的任何经验与教训,都应该被谨慎地应用于分析当前的各国形势。毕竟,危险的病毒在经济高度一体化的全球到处肆虐,是一件毫无先例的事情。

历史模型有时候未见得适用于现在的状况。首先,也是最明显的,经济恢复所需的时长,取决于危机给国民经济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德国和奥地利在一战期间,经济遭受的伤害比其他参战国要严重得多,经济恢复的速度也比其他国家慢。主要原因就是两个国家都是一战的战败国,都在战争之后经历了国家分裂、政权更迭以及恶性通货膨胀。

其次,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一次规模较大的经济衰退,往往伴随着全球贸易网络的断裂。对外贸易的纽带没有断,本国经济的恢复就会更加稳健。

二战之后,西欧国家的经济,享受着持续性的高增长,部分原因就是这些国家在战争结束后,又立刻缔结了一系列的贸易协定(后演变成欧盟)。

基于此,在疫情退潮之后,要想世界经济尽快得到恢复,必须让世界贸易体系尽快得到恢复。

最后,制定正确的宏观经济政策也是极为重要的。

2008年的金融危机以及后来的欧债危机,既没有造成数千万人的伤亡,也没有破坏基建设施。但是欧洲的经济恢复得异常缓慢,比二战之后还要慢,这使欧洲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在政治上,都更容易受到新的冲击。

如果各国政府不采取足够有效的措施,新型冠状病毒将会严重伤害经济。一旦疫情处于有效控制之下,世界经济应该可以重回增长轨道。

三、经济恢复速度取决于经济韧性

以上内容的原稿刊载于2020年3月21日的《经济学人》。

为什么在重大危机之后,有些国家的经济可以恢复得很快,上演V型反弹,有些国家则步履蹒跚,进三步、退两步,有些国家则一蹶不振?原文的核心其实就是在回答这些问题。

如果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每个国家的经济韧性是不一样的,经济反弹的力度与持续性也是不一样的。而国家的经济韧性又与很多因素相关。

一个国家济尚且需要经济韧性,一家企业又何尝不需要韧性呢?都是同一个行业,为什么有些企业能够扛过危机,有些企业倒下了?

显然,不同的企业,危机管理水平是不同的,当行业整体发展向好时,看不出优秀企业与平庸企业的差别,大家日子都过得很滋润,而只有当行业面临重大困境的时候,优秀的企业才会真正脱颖而出。

正所谓,危机是优秀企业的试金石,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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