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的城市,隔离的爱德华·霍普画中孤伶伶的人

病毒肆虐,海外一些城市陷入了封锁和隔离,非日常所需的场所关闭、每一个人都尽量宅在家中,唯有网络维持着人与人的虚拟链接,此时爱德华·霍普的画引起了广泛的共鸣。

因为新冠病毒的肆虐,海外一些城市陷入了封锁和隔离,非日常所需的场所关闭、每一个人都尽量宅在家中,每一个人都成为了孤岛,唯有网络维持着人与人的虚拟链接。而翻看艺术作品,这种孤独的状态,像极了爱德华·霍普(Edward Hopper)作品:或独自站在窗前,眺望空空如也的城市;或在清晨的阳光下,孤独地坐在床上。

爱德华·霍普,《科德角早晨》,1950

在隔离的时期,国外的社交网络出现了“我们在爱德华·霍普的画中”的标签,女子独自在空荡荡的电影院;男子在一间现代公寓中迷失自我;一家小餐馆中,孤独的店员和几位顾客保持距离地坐在吧台前,很难说,画外音是一场严肃的评论还是自怜的旁白。

国外的社交网络出现了“我们在爱德华·霍普的画中”的标签

当我们认真看待和思考爱德华·霍普作品,会感觉到一场危机正在逼近,如同当下疫情在全球爆发,人与人隔离,这在未来会否发生令人担忧的后果?

无论当下爱德华·霍普的作品被如何解读,在当时,他的作品展示的是画家自己的生活。1882年,爱德华·霍普出生于纽约州,现代生活景观使他变得孤独。1920年代,斯科特·菲茨杰拉德(F. Scott Fitzgerald)在书写爵士时代的派对动物时,爱德华·霍普作品中的人似乎从未被邀请去参加派对。

爱德华·霍普,《朝阳》,1952

现代生活对霍普是极为不友好的,冰冷的玻璃窗、高耸的城市建筑、偏僻的加油站——这一切现代化的城市风景对艺术家而言,像是一台制造孤独的巨大机器。画家和他所在时代中的人似乎并未产生互动:

1925年,他画出了《铁道旁的房屋》(House by the Railroad),日后这幅画成为了美国艺术的经典之作,也是他知名的一系列荒凉都会画作的开始。在这些画作中,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标志性画风,锐利的线条、大幅的块面、诡异的灯光……这都为他的作品添加寂静的情感。

爱德华·霍普,《铁道旁的房屋》,1925

1942年,他最著名的作品《夜游者》(Nighthawks)引起了世人的注意,这件作品曾在2018年上海博物馆举行的《走向现代主义:美国艺术,1865年-1945年》特展中展出,《夜游者》几乎很少离开美国,当时也是其首次来亚洲。这幅画作中有几位孤独的顾客坐在城中24小时营业的餐馆里,餐馆中日光灯异常明亮,外头的街道上有大块透明玻璃窗所投出来的光影,而上方的阴暗衬托出午夜的气氛,画作中央背对观众的顾客,坐在吧台前的圆凳上,使人好奇,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些顾客孤伶伶的坐在小馆当中?

爱德华·霍普,《夜游者》,1942

这件作品在6年前,被美国画家Kris Tremblay改编为《隔离时期的夜游者》(Nighthawks in Isolation),画面中客人和酒保移除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吧台和黯然的街道,正如我们每天在新闻所见的,封城令下的纽约、巴黎或伦敦。

Kris Tremblay吗《隔离时期的夜游者》

而在更古老的艺术中,善于独处是绝妙的。在丢勒一幅名为《书房里的圣·杰罗姆》的画中,一位博学的隐士在自己精心设计的环境中读书,特别的桌子,以及趴在脚边的狮子,让画中人看起来无比自在。而19世纪德国浪漫主义画家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的布面油画,《雾海上的旅人》则描绘了一种积极寻求壮丽孤独的状态,从这件作品中,可以感受到一种面对崇高自然的天地之爱。

丢勒,《书房里的圣·杰罗姆》,1514

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雾海上的旅人》,1818

就爱德华·霍普而言,他最著名的粉丝是希区柯克,在他的电影《惊魂记》《后窗》中可见导演向爱德华·霍普的致敬,在希区柯克电影中被铁路隔离的奇怪的老房子,就来自于1925年《铁道旁的房屋》。而在当下,霍珀画面中个人化的可怕愿景和他所传达的“现代生活可能非常寂寞”的信息,却真正成为社区中被隔离的人生活的日常。

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在爱德华·蒙克的《奥斯陆城的约翰街》(Evening On Karl Johan Street)也被描绘在笔端,虽然街道并不冷清,但人与人之间却是孤立的。

蒙克,《奥斯陆城的约翰街》,1892

这些被艺术家定义的现代性的隔离状态,在当下一一实现了,除了我们还拥有手机可以社交。而现代性将大量人群带入都市,这种生活本身脱离了曾经的规范。在工业化时代来临之前,勃鲁盖尔笔下农村的生活场景,似乎展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人们几乎不知道孤独为何物。 即使是狭小的厨房都挤满了狂欢的人群。而生活在当代都市中的人选择寂寞是否是因为想获得自由?

老勃鲁盖尔,《雪中猎人》

当勃鲁盖尔作品中欢乐劳作的人被抹去会是怎样的场景?不用想象,西班牙艺术家何塞·曼努埃尔·巴列斯特尔 (José Manuel Ballester),多年前就以数字技术,抹去了画中人,留下一片荒凉。

巴列斯特尔对老勃鲁盖尔《雪中猎人》的再创作

疫情发生的当下,现年60岁的巴列斯特尔莫名火了,其实早在2013年,他就以《最后的晚餐》、《维纳斯的诞生》等为蓝本,再创作的一批人物“离席”的作品,成为了目前海外社交媒体上被转载最多的艺术作品之一,而艺术家本人也没有想到,这些创作于6年前的作品会在2020变为现实。

达芬奇《最后的晚餐》

巴列斯特尔的

再创作

据悉,这些作品利用电脑和手工结合的方式,擦除人物,再补画出原来被人物遮蔽的景象,将一幅幅人物画变成了风景画,呈现出我们熟悉却未曾见过的绘画空间。

波提切利《维纳斯的诞生》

巴列斯特尔的

再创作

在巴列斯特尔细心的制作下,达芬奇《最后的晚餐》中,耶稣和十二个门徒都消失了,只留下桌面的残羹;波提切利《维纳斯的诞生》也只剩下一只空空的贝壳;维米尔的画室中只留下画布上未完成的肖像;委拉斯开兹的《宫娥》,一屋子人热闹的人连带着狗狗都不见了。在“人都哪儿去了?”的提问中,也让人质疑“人真的来过吗?”

维米尔《工作室》

巴列斯特尔的

再创作

面对隐去的人,在获得一次特别地欣赏体验的同时,或许也应该思考一些严峻的问题:现代生活为世界带来了什么?当现代生活的自由被剥夺时,是不是只剩下孤独?

委拉斯开兹《宫娥》

巴列斯特尔的

再创作

注:本文编译自《卫报》艺评人乔纳森·琼斯《我们都是爱德华·霍普画中人》,西班牙艺术家何塞·曼努埃尔·巴列斯特尔部分引借自微信公号“美好画片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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