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延斌:鸡鸣(外五首)

鸡鸣

高调的不下蛋

下蛋的不打鸣

古老的闹钟

一只就足以叫醒

一个村庄的黎明

可以高大上

雄鸡一唱天下白

也可以低小下

鸡鸣狗盗成恶人

还有鸡飞狗跳,鸡毛蒜皮

鸡飞蛋打,鸡犬不宁,鸡犬升天

鸡零狗碎,鸡犬不留,小肚鸡肠……

鲜美的鸡蛋鸡肉

却换来了人们欲加之罪的恶名

但雏鸡绕膝,小狗衔尾

依然是背井离乡的人

浓的化不开的乡音乡情

腚记

如果说脸是面子

那么屁股一定就是里子

脸每次领受荣誉的时候

哪一次不是屁股支撑?

通常是脑袋决定屁股

当屁股坐歪了就翻过来决定脑袋

脑袋发热犯下的错误

由屁股去坐冷板凳

屁股发热犯下的错误

则由脑袋去反省检讨

因为长相丑陋

还由于经常出言不逊

所以屁股只能用遮羞布遮挡

屁股很难登大雅之堂

但它和第一把交椅称兄道弟的时候

一大群屁股就会给

一个或少数几个屁股顶礼膜拜

春水谣

窗前,春风要穿透身体

尤如亲人

春天来了,会打开大地的大门

会看到一颗又一颗心跳

“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

没有一朵鲜花不会打开

活蹦乱跳的小溪小河

哼唱着童年的歌谣

燕子衔泥累加筑巢的喜悦

小草上每一滴露珠

都瞪着眼睛张望春天的颜色

耕牛的喘息里

回荡着春天呼吸的节拍

一点一滴

如同滴水成河

成万里江海

如同大地

又获得了一次新生

泥土的味道

我们的祖先

先把自己种进去

然后我们才从泥土里长出来

因此我们的血液汗水里

才始终有了泥土的味道

以此类推,我们也成为祖先

春天,泥土的味道

站在枝头,迎风招展待佳人

夏天,泥土的味道

跳跃枝头,百花醉卧花千朵

秋天,泥土的味道

压弯枝头,瓜果飘香伊人醉

冬天,泥土的味道

梅花三弄,傲雪凌霜暗送香

其实,泥土的味道

就是父亲母亲的味道

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味道

燕子含泥落红护花的味道

是味道中的味道

鸽子

在一部书里

你是女主角

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在宏大的仪式上

当你把集体舞放飞在蓝天的时候

和平祥瑞就写在人们的脸上

你是谦谦君子

千里迢迢也要兑现诚信

当有人搞恶作剧的时候

放鸽子就成了欺骗的代名词

空杯子

清晨起床

逮几声鸟鸣,掏耳朵

抓几缕阳光洗脸

吸一米空气洗肺

洗却前一天

可能沾染上的灰尘和细菌

仰天大笑出门去

我辈岂是蓬垢人

即便如此,许多年下来

空杯子,仍然浑浊

甚至沾染上了病菌

单薄的杯身,遍体鳞伤

世间有没有一种洗洁剂

能把这只杯子清洗干净

这样的话

与另一只干净的杯子碰杯的时候

才能碰撞出洁白无瑕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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